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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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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格斯镇的时候已经是黄昏。这是个不大却风景优美的小镇，平日里应该是个能悠闲度过时光的地方——至少沙加可以肯定在第一起凶杀案发生前它的空气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让人感到呼吸困难。
走进装修朴素的警局后，撒加握住了迎面走来的探长的手：“泰勒探长，很高兴见到您。这是我的组员，海德薇莉探员，威格尔探员，以及鉴证科的组长罗利纳提斯探员。”
“你们终于来了……感谢上帝，”近五十岁的探长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头，“消息不知怎么走漏了，小镇上对于出现连环杀手而人心惶惶，电话快把系统打爆了。”
伊丽莎白和撒加对视了一眼后点点头：“我这就去准备记者招待会。”
“先让舆论冷静下来，不然对我们的案子没有任何帮助——新闻发布会结束后，你和弗朗西斯去访问被害人家属。探长，能不能请你介绍一下新一具尸体的情况？”
“查尔德·安德森，四十六岁的白人，他不是本地人，是一家洛杉矶投资公司的经理，到这里进行旅游投资，借住在外出度假的朋友家里……他的妻子正在从洛杉矶赶过来。”探长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把档案交给了跟在他身后的FBI们，然后缓缓的说，“一同来的还有十二岁的儿子和五岁的女儿。”
撒加轻微的叹了口气，看着环顾了弥漫着紧张气氛的警局，然后压低了声音：“探长，我们现在怀疑这位连环杀手很有可能是一位雇佣兵……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我们有理由相信——在完成任务前，他都没有停下来的可能。”
“……上帝这不可能……”探长睁大眼睛。
“我们需要近五年以来所有有关帮派斗殴、谋杀，以及各种非法交易的记录和档案，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我会让人送过来。”探长虽然仍然抱有怀疑，但仍然点头答应了他的要求。
“沙加，给本田打电话，让他查出被害人的档案，越详细越好——我们需要弄清楚：他为什么要杀害这两个人。”
“没问题。”
“你留在局里查看这些资料，布置分析板并做一个初步的地理侧写，”撒加顿了顿，“以及，如果三分钟后弗朗西斯还没出现在警局里，你就告诉他可以回去收拾箱子了。”
“那么托里斯——”撒加刚刚点到名字，托里斯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做了个不好意思的手势，然后接起了电话。
“头，我们已经到了奥尔巴尼！你猜我遇到谁了？米诺斯！居然是那个万年家里蹲的米诺斯！”米罗爽朗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引来刚返回办公室的伊丽莎白好奇的目光。托里斯只好压低了声音：“……是么呵呵，还真是巧合。”
“那家伙出去吃饭没带钱被店主扭送到纽约警局了哈哈哈哈哈哈！！”这一次幸灾乐祸的笑声让四周的人都听了个清楚，连正在试图和撒加谈话的探长都停了下来。
托里斯觉得冷汗直流：“我说米罗……”但这个时候伊丽莎白已经抢过了托里斯的手机并调整到免提状态，然后在托里斯以手抚额的动作中露出了恶作剧的笑意。
“啊等等……拉达居然也来了？”大嗓门还在继续，“他认识米诺斯吗他为什么要帮米诺斯付保释金？？？”
“呃……是，是啊，他们认识好多年了。”托里斯努力无视周围的窃笑声和伊丽莎白瞬间闪亮起来的眼神。
“头你大点声音！……哈哈哈哈局长差点把拉达也扣下来！要不是我及时把他的FBI证件给他他就完了！”
“那正好，你们的案子好像挺棘手的，让拉达归队吧。”托里斯果决的打断米罗的话。
“好啊没问题……诶那个米诺斯说也要帮忙，哇简直是——”米罗的声音突然严肃下来，“……头，你让我带上拉达的证件……难道是早就预见到这种事情发生了吗？！”
“只是预防万一而已……”托里斯迅速挂了电话。
“……”
“……”
一阵沉默中，撒加叫住了托里斯。“探长，托里斯，我们去现场吧。”
“……Oh My God……他是谁？”他们走后一个警员捂着张大的嘴结结巴巴的指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吉普赛占卜师，立陶宛预言家……随便你选一个。”沙加接过话头，慢悠悠的说完后，再度转向伊丽莎白，“伊莎。”他没再说什么，但伊丽莎白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OK，OK，我下次不会这么做了……但气氛也缓和下来了，不是么？”伊丽莎白摊手做出轻松状。
沙加没再有表示，只是抬头看着挂在办公室墙面上的钟表，眯起眼开始缓慢的倒数：“30、29、28——”伊丽莎白愣了一下之后也反应过来，抱着双臂斜睨着门口，嘴角挂着看戏的笑容。
“10、9——”
“哥哥我来了。”当沙加的倒数进入最后阶段的时候，一个极富磁性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伴随着伊丽莎白“Time Over”的声音，踏进了格斯镇的警局办公厅。那是一个约莫在二十五六左右的青年，半长金发在肩头卷出几分慵懒的弧度，下巴上留着几褛胡渣，看起来像是故意的。米色休闲西装即使去参加深夜派对也没什么不妥，加上说话时隐约带出的几分法语卷音，都过于和警局的气氛格格不入。
“哦，欢迎，弗朗西斯，希望你能尽快忘掉你已经消失的假期。”伊丽莎白直接抄过一叠文件夹放到来人手里。
“噢上帝啊……”金发青年另一只手捂起眼睛，做出惨不忍睹的表情。
“别抱怨，”伊丽莎白伸出食指碰了一下嘴唇，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眼神却无比严肃：“你必须跟上进度——在我的新闻发布会结束前，然后我们将访问被害人的家属。”
“都听你的，我亲爱的伊莎。”
语调依旧轻浮，却已经换上了工作时认真的面孔。
黑色的SUV在纽约州的公路上平稳的驶过，车内放着肖邦的小夜曲——持久的驾驶中至少能起到舒缓疲劳的作用，但临时车主在皱眉忍受了十五分钟后还是提出了抗议：“嘿，我们换首激昂的行吗？我简直快要睡着了！”
“闭嘴。这是个交易，你别忘了。”副驾驶上是位表情冷峻的青年，他专注的看着前方，比起漫不经心的同伴更像是司机。
“OKOK，‘放弃CD的选择权换取从警局开车到犯罪现场的机会’，我记得！”散漫的司机无辜的抱怨着，“但为了我们的人身安全着想……嘿，卡妙，流行歌曲也有慢节奏的！”
“专心开你的车，米罗。”
米罗司机终于放弃了关于个人爱好偏差产生的争执：“换成激昂的交响乐总行了吧？‘命运’怎么样？”
“NO WAY，”声音从后座某个躺卧的人影处传出，慵懒分不清是疲惫还是习惯。他挪了挪位置便将淡金色的头发暴露在透过有色玻璃窗的茶色阳光下，“别吵到我睡觉。”
“米诺斯，你是猫吗？！一个大男人居然躺在另外一个男人腿上！拉达你就这么宠他！”可恶但我居然有点羡慕！米罗小心翼翼把愤怒的根源埋在心里。
因为被枕着大腿而莫名被波及的男人有些尴尬，但不自在挪动却遭来米诺斯不满的轻哼。后者换个了更舒服的姿势，睁开了一直半眯着的眼睛。“羡慕的话，自己努力啊。”他金红色瞳孔扬起讥笑的意味，反手搂住面部硬朗的线条已经开始染成红色的拉达曼提斯，“现在专心开你的车。”
米罗偷瞄着卡妙完全没有任何表情或表示的面孔，垂头丧气的闭上了嘴。
俯身钻过黄色的警戒线，托里斯带上胶皮手套，用钥匙扣上的小刀划开门口的封条，拎着工具箱缓步踏了进去。屋内大大小小件的家具都摆放的过于随意，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凌乱。门口旁边是厨房，再向里走便来到客厅——地板上，一具男尸俯卧在地上，衣服上的血已经干涸，地板上蔓延了一大片的血迹也出现了凝固的现象。他仔细观察了一阵子尸体，而后又四下打量起房间的布局。
“怎么样？”撒加和探长跟在他后面带上手套，踏入了现场。
“昨天晚上。他从这里爬进来，”托里斯领着两人径直来到后院不足五英尺的围墙，指着墙头上微微凌乱的浮土，“小心的绕过灌木丛，然后打开了这扇后门。”他又指了指他们身后的门。
两个人都俯身查看着门上的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他有钥匙？”
“看这里，”托里斯指了指门锁的里面，“看到纸屑了么？”他说着关上门，然后又指着锁上方的门缝处，“只要用硬纸板刷一下，没从里面锁上的门就能打开。”他一边说一边从撒加的身上拿下FBI的证件对准门锁划了过去——门悄无声息的便打开了。
撒加直起身来看着托里斯：“你的证件也别在胸前。”
“……抱歉，”托里斯有些尴尬的蹭了蹭鼻子，逃避似的返回屋子内，“呃，然后，嗯……他应该是贴着墙，经过两间卧室，听到一间卧室里的动静后来到了客厅潜伏下来。然后他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可能是故意弄出些声响之类的，让被害人来到了客厅。”
“他为什么不等被害人睡着之后摸进卧室？”探长推开卧室的门，看着屋内更加简单的摆设和乱扔在地上的袜子、纸巾、饮料罐和其他生活垃圾，忍不住皱着眉关上门。
“应该是个人习惯——这个客厅确实有很多能够提供掩护的地方。”托里斯站在客厅随意的指了指没有铺桌布的桌子、距离墙角还有2英寸的柜子以及沙发之间的空隙，“然后被害人从卧室走出来，来到客厅，觉得似乎没什么动静准备回去的时候，那位雇佣兵从背后卡住他的脖子，匕首直接捅入他的心脏。”托里斯蹲下来指着距离尸体不远处的几滴血迹，“这里大概是被害人的血喷溅到他身上时从他们两个身体的缝隙间滴落下来的。”
随后他小心的拨弄着尸体，扒开他的衣领仔细查看了脖子上的淤痕，又打开工具箱拿出医用剪刀小心翼翼的剪开了伤口处的衣服，专注的观察着那个伤口。
“还看出了什么？”等到他站起来之后，撒加问道。
“根据被害人躺倒的位置、伤口的位置和血滴的大小等参数值……这位雇佣兵的身高在6英寸左右。”
“……误差大概在多少？”
托里斯看着撒加挑起的眉，温和的笑了笑：“上一个犯罪现场也是我处理的。”
撒加看了看探长已经变成“O”字形的嘴巴，忍住想笑的表情：“他以前在海军陆战队当过军医……我们回警局？”
托里斯没有反驳，只是在走出现场后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根据勒痕的位置，这位雇佣兵……可能是个左撇子。”
探长刚合上的嘴巴又一次变成了“O”字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