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看尽长安花》Lucifer·颜

3、百花宴（1）

　　选妃的程序很是复杂，须先从个郡县选拔秀女，再从中挑选，如此层层选拔，最后到达皇宫皆是才貌双全的上品。进入皇宫后，所有的秀女都须接受宫廷嬷嬷的严格教养，而我在他们进宫一月之后，正式从中选拔出一批人可以得到封号，而不合格的就分配到各宫中当差。
　　三百名秀女皆穿着统一的宫廷服饰俯首跪在毓秀宫的正殿上，我在寒墨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向正殿最前方的阶梯，身后跟着的是萧贵妃和白昭仪。
　　我坐在最上面的紫檀大木椅上，萧贵妃坐在我的右侧，白昭仪坐在我的左侧，而她的位置又比萧贵妃又靠下一些。三百名秀女齐声高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
　　之后便是无趣而冗杂的选妃，三百名秀女分成六十组，每组五人到我们跟前来展示自己，觉着可以的，旁边的女官便记录在册，她们今后的人生便这样决定了。
　　最后可以载入名册的大约就30人，而我又从其中挑选了十个，准备让她们盛装打扮之后参加三日之后的百花宴。
　　这并不是选妃的全部，真正的重头戏正是这每年一度的百花宴。这百花宴顾名思义是赏花之宴。每年三月，百花齐放的时节，皇宫里都会举行一次规模宏大的百花宴。上至宫廷嫔妃，下至贵族女眷，皆须参加。更有当年的名流雅士，官场新贵出席。这种盛事本应是我和皇帝共同主持，但前两年我都借病推掉了，皇帝也因各种原因没有出席。而今年因着这选妃，我是不得不出席了。说到底，选出来的秀女大多不是显贵家庭，得到的封号级别也低，而真正的三妃和高位妃嫔都是要从此次的百花宴中来选出。
　　届时，各高官贵族家的小姐都要随当家夫人出席百花宴，并展示自己的各项才艺。我和皇帝有看中的事后就可册封为妃。而没被选上的自可和当时出席的名流公子婚配。绿蝶听说百花宴之后，一时口快，“这不就是变相的相亲大会嘛。”我和寒墨被这丫头给逗笑了，别看她平时说话不着边的，这次概括得还真精准。
　　“娘娘，您让这十名秀女参加百花宴似乎不合规矩，这毕竟是选入宫中的秀女，让外人看去了总归不好的。”女官对我的做法提出质疑。
　　“不妨事，这些姑娘不合皇上意的，如能在百花宴上找到自己好的归宿也算是我们的功德一件。”我淡淡的应道。
　　女官不敢再坚持，“娘娘说的是。”
　　百花宴当天，我早早就被寒墨拉起来梳妆打扮。绿蝶一边帮我梳头发一边叽叽喳喳，“娘娘，这可是三年来您正式的一次亮相，皇上肯定也会去的，我一定要把您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要叫那国色天香的牡丹花都失了颜色。”我无奈的笑笑，这丫头三年来还是没长性子，也罢，随她去吧，倒要看看她能把我打扮成什么样。
　　说起来绿蝶这丫头除了一张嘴似乎也没别的什么本事，倒是这梳妆打扮一行十分精通，各种好看的精致的复杂的发髻她都手到擒来，服饰搭配也是极有品位的。经过她一番折腾，我在落地大铜镜里看到焕然一新的自己。这几年我懒于出门，长期都是青丝素衣，也不曾照过镜子。只见镜子里十八岁女子眉目都已长开，不似三年前的稚嫩。一袭浅紫色的曳地长裙，根根银线穿插其间，素净而华美。玲珑剔透的玉簪将半数的头发在头顶左侧挽出简单的发髻，剩下的青丝自然垂落。果然打扮之后人精神了不少。
　　“小姐真是太美了！”绿蝶兴奋道，“我本来想给小姐画个淡妆的，竟是下不去手，这张脸居然毫无瑕疵没有任何可以修饰的地方！”
　　我扑哧笑了，“瞧你说的那么夸张，行了，别玩了，咱们可得走了。”
　　绿蝶扭扭捏捏的跟在我身后，“人家是真的这么觉得的嘛。哪有在玩……”

　　我到达御花园的时候，人都基本到齐，整整齐齐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位置是按官阶高低来安排的，而没有官衔的才子们则有专门的一块地方。御花园花团锦簇，这个时节开得最旺的就当属长安花，这长安花其实就是牡丹，因京城人士都爱牡丹，上至皇宫，下至平民百姓家，到处都是牡丹花的身影，所以这牡丹又多了个富贵闲名，长安花。一条长达数百米的红地毯从宴会中间穿过，尽头是高高在上的龙座，地摊上零散的铺着大大小小的花瓣。我在宫人尖利的“皇后娘娘到”声中走上红地毯，众人都在起立在旁，低垂着头微躬着身体迎接我。走到一半的时候，又有宫人报道，“皇上驾到。”
　　我转过身，看着我三年未见的皇帝夫君迎面向我走来，他并没有穿龙袍，一身青色的衣服，外罩一层透明的纱衣，衣袂飘飘玉树临风。好久不见，夏泽晞。我不由得对他粲然一笑，他的身形停顿一下，又继续向我走来。
　　待他走到身前，我正准备福身向他请安，他立即扶起我，“皇后不必多礼。”然后牵着我的手一起走向龙座。心里有些好笑，他与我这般恩爱是做给谁看呢。
　　他一挥手，“众卿随意。”大家才纷纷落座。
　　皇帝象征性的讲几句话之后，百花宴就正式开始了。我安排了一个开场舞，表演者正式那十名出类拔萃的秀女，机会我可是给了，至于抓不抓得住那就看她们自己了。宫廷御用琴师为她们抚琴配乐，十个秀女穿着精致华美的舞衣走上红地毯，琴声起，衣袂飘，霓裳羽衣软纱舞，看来这三天日以继夜的排练还是很有成效的。这十个秀女中有一个女子特别出色，虽是来自小户人家却是难得的丽质天成，全场大多数的男人的目光都已经被她吸去。我懒懒的靠在龙座上，寒墨早已悄悄在我身后塞了一个软垫，这龙椅坐起来可真没想象中舒服，还好够大，我和皇帝两人坐着都还空很多。还是寒墨体贴我，这样斜靠着舒服多了，我忍不住眯起眼，想睡觉了。
　　感觉到打量的目光，我睁开眼，果然是我的皇帝夫君正看着我，我冲他笑一笑，“皇上，你放着底下的绝色美人不看，看臣妾做什么？”
　　皇帝伸手捋起一丝我散落的青丝，直视我的眼睛,“台下的美人固然绝色，可那怎及得皇后你的千万分之一呢？”我淡淡的看着他，既不说话也不发怒，皇帝正了正色，坐直身体，“皇后，底下这么多臣子看着你呢，注意形象。”
　　我不理他，直接闭上眼开始睡觉，管他有多少人，相信还没有谁敢直视龙座之上窥探帝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