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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我一直在想,假如没有Cobb的那个行动,假如没有Osmond.Clieffer或者没有Dorothy,也许这个圣诞节的假期会无限延长下去,又或者我就这么迷恋上威廉斯湾从此不愿意走了也说不定。

      Arthur的家人都是非常可爱而善良的,Lauren是社区医院的外科医生,Alan是高中的音乐老师,妹妹Josephine在芝加哥念大学比我小一岁。Lauren是个热情外向的人,稍微有点唠叨,和绝大多数美国母亲一样,用她的话讲就是自己一生最大的失误就是嫁给了Alan,因为他老是招自己生气;而自己一生最大的骄傲就是有Arthur和Josephine这两个孩子。而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全家人都可以健康快乐,儿女早点成家,她等不及想当奶奶和外婆。

      --------“你们很相爱,这我看得出。什么时候准备结婚可要打电话来告诉我啊!”有天傍晚Lauren和我坐在厨房里一起剥栗子的时候她这么对我说。

      Alan则比较沉默寡言,Arthur继承了他浓重的学者气质和那双深灰色眼睛。他常常带着一副无框眼镜,坐在一楼花园的门廊里看书,任冬天安大略湖旁的明亮光线照在他身上。但Alan有冷幽默天赋,经常在餐桌上将我们逗得忍俊不已,前仰后合,他自己却还是一脸严肃的表情。他和Lauren绝对是两个欢喜冤家,难得有一天不斗嘴的。

      ---------“我和Alex的妈妈认识的时候就常常吵架,她说她没见过像我这么憋屈的男生。其实能吵架是好事,证明你们都在乎和紧张对方,不是吗?所以我们一吵就吵了三十多年。”Alan的钢琴弹的非常出色,但最让我想不到的是,Arthur居然也会弹钢琴,而且弹得很不错。

      “我六岁就开始学钢琴了,当时是被逼的。因为我小时候对户外体育活动一概不感兴趣,别的小孩玩滑板打篮球,我就喜欢耽在家里不出门。我妈怕我出现儿童自闭症,所以逼着我爸教我练钢琴。”说着将起居室里的钢琴盖子打开,然后坐在琴凳上。

      “我最喜欢的曲子是这首,Passacaglia。”Arthur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来回飞舞着,我听见舒缓却略带悲伤的曲调从他的指尖流淌出来,如同长了翅膀的精灵,在我的身边耳畔上下旋转,那么悠长而缓慢压抑着的变奏在中间部分突然形成一个尖利的高音,震撼着我的耳朵和心灵。

      “中世纪的时候在意大利流行着一种舞蹈,男人和女人面对面掌对掌缓慢地相互移动。当时的罗马教廷认为这种舞蹈能够挑动男女之间的情欲而下令禁止。然而却因为这个发生了一件意料不到的事,一个年轻的神父去弗洛伦萨宣布教廷禁令的时候与当地铁匠的女儿产生了爱情。他们背负着巨大的罪恶相恋,明知不可能在一起却又离不开对方。后来恋情揭破,女孩被送到一个遥远的修道院里去接受她的惩罚,在那儿她生下一个婴儿,最终被迫嫁给了一个米兰的商人。几年后两人在一次偶然机会中重逢,情况可想而知。但好景不长,他们的关系很快又被发现。年轻的神父去求主教开除自己的教籍,以便能光明正大地娶女孩为妻。但一切都晚了,女孩感染了当时致命的霍乱病毒,商人抛弃了她。神父陪着女孩一直到她死去。”

      “然后呢?!那个神父怎么样了?”我靠在钢琴上问道。

      “神父在女孩下葬的那天从教堂钟楼上跳了下去。而那个成为他们之间纽带的被教廷禁止的舞蹈就是Passacaglia。说来也怪这件事后,Passacaglia非但没有被禁,相反越来越受民众的欢迎,甚至从意大利传到了西班牙。”最后一个音符停止在Arthur的讲述中。

      我将胳膊支在琴面上:“难怪它听起来那么悲伤。”

      “优美而悲伤,就像最纯粹的爱情带给人的感觉那样,所以我喜欢它。”Arthur说到这里,起居室门口传来Josephine的脚步声,他忙将琴盖合上站起来。

      不知为什么,当我重新回忆Arthur说的那个有关Passacaglia的故事的时候,竟有些恐慌,仿佛晴天空中无端起了一大片乌云,隐约感到阴霾的气息。

      接到Osmond.Clieffer电话的那天是十二月二十八日的下午。我正在替Josephine画人像素描,我们坐在起居室的沙发和椅子里。我手里拿着铅笔和白纸,Josephine的额头长的同Arthur极像,我用笔轻轻描绘着她洁白细腻的皮肤以及额前披散着的棕色鬈发。

      “学建筑的人是不是都能成为很出色的画家?”Josephine靠在沙发的扶手上问我。

      我一边用铅笔勾勒出脸部的线条一边回答道:“绘画是建筑系学生的基础,但好的画家基本都不是学建筑的。”

      “你很爱我哥哥,对吧?”

      我笑着歪歪头:“但愿我能够没这么爱他,可惜我做不到。”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我外套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发出蜂鸣声,单调地重复着同一个旋律20秒还伴随着嗡嗡声。

      “对不起!”我向Josephine点头示意,同时停下手里的画笔。

      “Cobb,找我什么事?”老实讲,我在接听电话的一瞬间真的以为是在纽约的Cobb或者Eames打来的。

      但电话那头却是不正常的一片沉默,什么声音都没有:“Hello,Hello?”我开始觉得有可能是别人打错了电话,这没什么了不起的。

      Josephine咯咯笑起来:“现在的人连电话号码都会记错,真要命,什么时候把自己的银行账号也记错就有趣了!”

      我耸耸肩,准备挂断这个我以为是打错了的电话。然而就在我即将按下“结束通话”键的时候,突然从那不知什么地方的手机那段传来一个声音:“Ariadne,你在哪儿?”我猛然如身陷冰窖中一样,这种冷然而尖锐的嗓音从来只属于一个人,那个长着铂金色头发的男人,Osmond.Clieffer。

      “我。。。我。。。我现在在。。。在。。。威廉斯湾。”我努力想着该怎么回答他这种突如其来的质问,“我在这里过圣诞节。”

      “威廉斯湾?你在密歇根有朋友吗?!”我能听出他话语里明显的不耐和隐藏着的怒气。
      “我是在一个朋友家里,我。。。”

      还没等这句话说完,电话那头的男人就喊了出来:“我看是去Alex家吧!Dorothy今年圣诞跟着自己老爸在纽约和华盛顿到处应酬,却偏偏没有看见她那位风度翩翩的未婚夫。我还觉得奇怪,原来你和他在一起!”
      这个男人果然什么都知道,可我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从奥地利回到了纽约,不是说要等过完新年才回来吗?!

      “我要你给我听好!”Osmond的声音散发着愠怒,“马上回纽约!明天我要在华尔街的公司里看到你,不然你就等着Dorothy和她老爸来威廉斯湾找你和Alex吃午餐吧!”

      这是威胁,凭我对Osmond.Clieffer的了解,他绝对说得出做得到。假如我拒绝回纽约,那么也许这个男人真的会将我和Arthur的关系去告诉Dorothy,到那个时候一切就完了!Cobb的计划、库柏公司的停住追杀、我与Arthur的未来等等等等都会因为Osmond.Clieffer的一句话而付诸东流。相信我,我绝对认为他会这么干,而不是仅仅在电话里口头上的恫吓而已。

      当天晚上我将Osmond电话的事告诉了Arthur,他少有的低垂着头,脸色严肃而忧郁。“我不相信那家伙会做这种事!”

      “Arthur,Osmond.Clieffer是个流氓,没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

      “那我就更不能让你回纽约了,天晓得他在打什么主意。”假如有可能,我也不想回纽约,就这么一直陪着Arthur住在威廉斯湾,每天伴着湖岸边伐木工人的口哨声醒来,傍晚在安大略湖上空的晚霞中细数渔船和归帆。这样一天、一月、一年、十年、三十年、五十年,人生也不过就是在如此细碎和绵长的时光中积累下的幸福和安心。但我更知道,如果明天我不回纽约,那么等待着的Cobb、Eames、Yusef甚至Arthur都将会因为计划的流产而受到库柏公司的追杀,无论如何我不能这么自私。

      “假如只是我和你两个人的话,我会选择留下来。但是现在在纽约还有Cobb和大家,还有James和Phlipa,我必须要替他们想,这是没办法的,Arthur。”

      “让这该死的行动快点结束吧!”Arthur说着走到我旁边,伸出胳膊将我搂入怀中。他搂得那么紧,仿佛一松开我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我乘二十九号当天的第一班飞机从芝加哥回到纽约。天还没亮Arthur就开着车将我送到芝加哥机场。我对Lauren和Alan说是因为公司里突然有事不得不回去,他们说了好多挽留的话,最后同我在门廊里拥抱告别。

      “亲爱的,记得明年再和Alex一起回家过圣诞。”Lauren吻着我的脸颊道,“希望明年你能对我还有Alan改个称呼。”我使劲点着头,眼泪差点流下来。

      然后在我走进机场安全通道前,Arthur抓住我吻了三分钟,他始终不愿意将我放开,直到广播里提醒所有旅客尽快登机,他才将我轻轻松开。

      “纽约见,Arthur。”我对他说道。

      “纽约见,Ari。”

      三个小时的飞行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尽可能让自己不去想等会儿到了纽约见了Osmond.Clieffer他会说些什么,再说想了也没用。他必定会对我大发脾气,搞不好还会又吼又叫,这对我来说没什么了不起,我相信自己还能应付。所以当我在上午九点过四分踏进位于华尔街和新街路口的高登公司海外总部办公室的时候,心里倒不怎么害怕。

      “我看见你今天穿新衣服了!”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圣诞和新年的假期刚过去一半,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公司里,当然除了突然从奥地利回来的Osmond.Clieffer和被他打电话逼回纽约的我。他斜靠在公司走廊的玻璃墙上,眼睛盯着我看,嘴角处扯出一丝怪异的冷笑。

      “瞧瞧你,PIERRE GARROUDI的花呢外套,短毛平底靴,这些都是Alex买给你的?他还买了什么给你,有没有买钻戒?”

      “如果我知道赶回纽约就是为了听你说这些废话来羞辱我,那我还真不应该贬低自己的智商去迎合你的癖好。”我睁大眼睛回瞪着Osmond,此刻他脸上的那种古怪表情惹恼了我。

      金发男人朝我的方向走了几步:“Ariadne,知道你有什么缺点吗?”

      “我的缺点不劳你关心,或者我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应该轻易去相信一个无赖说的疯言疯语。”

      “我劝你最好相信,别以为Alex能追到Dorothy他就无所不能。只要我一句话,我可以让他身败名裂,无法在美国生活下去。”

      “那你为什么不试试?”我只觉得自己的语气越来越激烈,“正好我们两个都对纽约还有美国感到厌倦了!”

      Osmond听完我说的话居然笑了起来:“别来考验我的耐心也别试图让我后悔。我不这么做绝对是因为你。”说着整个人朝我逼近过来。
      他又想搞什么,像上次在电梯里那样强吻我吗?!别以为得逞过一次我就会屈服第二次,我灵活地调整着自己站的位置,以便能随时从Osmond的身边溜走。

      “你有必要这么转来转去吗?还是你已经猜到我下一步会怎么做,所以提前躲避。”

      我站在和他平行的侧面:“你的废话讲完了吧,那我就告辞了!”

      “你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改变计划从奥利地回来吗?Ariadne,你最大的缺点就是有时候不够坦率,对自己诚实点不好吗?”

      这句话的确问到了我的心里,这男人真的很厉害连我怎么想的都摸得一清二楚。“老实讲,我根本不想回奥利地!如果不是因为那里有我的家族,我想我根本不会回去。我的那些姐姐们才不会因为一年到头看不见我而感到担心,我活得好好的她们才担心!那里没有任何值得我留恋的理由,所以我就回来了,起码纽约有我留恋的人和事。”

      “哈!!!!!!”我承认这是我听见过的最冷的冷笑话,“我还真替那个被你留恋的人感到悲哀,估计不久她就是第二个Olivia了!值得你留恋的人和事还真多。”

      “Olivia,你以为我留恋过她?!算了吧,她和其他那些女人没有任何不同。OK,我不能话说得太绝,我承认Olivia很有魅力很漂亮,和她上\床很有满足感和征服感,这样你满意了?!”

      我冷冷睨着眼前的金发男子:“你需要的不就是这些吗?”

      “以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Osmond.Clieffer的语气突然变得认真起来,“在我的世界里唯一值得尊敬的女性是我的母亲,其他的女人不过是床单和枕头的关系,它们越漂亮你就会越喜欢使用,时间长了就显得越脏,到最后你会迫不及待得想扔掉。一直以来我都是这么想的,而我对于那些女人也无怪乎就是美元、珠宝、顶级服装、跑车、地位还有欲望的代名词,她们离开我后还会去寻找下一个目标。如此简单而纯粹的关系!”

      “难道你现在转性了?我是不是还应该恭喜你啊?!”

      “是的,恭喜我吧!因为我突然发现了一种神奇的异性生物,她迥别于其他我认识过的女性。她不漂亮,起码没有Olivia那么美丽性感,但很奇怪她的眼睛却是那样慑人心魂。她不太说话,可每次一说话总能切中要害。她很有思想,不会去苟同自己不认可的任何事物。她还很有趣,让你总想要弄明白在她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或者将会发生什么。她从未向我表示过任何爱慕哪怕喜欢的感情,她说她很讨厌我,甚至看见我就好像看见什么恶心生物一样避之不及。但我却开始注意她,甚至有点迷恋她。我想是因为她身上那种很不寻常的气质和清新的感觉。她越讨厌我我就越接近她,你知道,好猎人都喜欢追逐猎物,尤其是男性狩猎者。”他一边说一边将头缓缓缓缓地低下来,直到几乎碰上我的额头。

      我吓得往后倒退着:“那。。。那。。。那这个人还真够倒霉的。”我强装镇静说道。

      “你不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无论她是谁都和我没有丝毫关系。”我回答地斩钉截铁,绝不能给Osmond.Clieffer任何机会。

      “Ari,你还不明白?”他笔直向我走过来,高大的身体挡住我的视线。

      “不许你叫我Ar!!!!!!!!”我开始感到害怕,这种感觉就好像身体里钻进了一条毒蛇,你知道它在哪里游走但你却没有办法把它捉住。而现在这条毒蛇正盘踞在我的后背上,它让我整个脊梁冒着寒气。

      “Ari是Alex叫的吧!”Osmond露出一个邪邪的笑容,“那我还偏要这么叫你!Ari。。。Ari。。。Ari。。。。Ari。。。我猜猜,他在床上也是这么叫你的吧,真的很没创意!”

      “你无耻下作!!!!!!!!”我的怒火几乎达到顶峰。

      “多谢夸奖!原来你这么了解我。我很少对女人表白,基本上我是动作派而非语言派,你居然可以让我小小得改变了一下。很少有女人可以改变我,希望你会是那个人。”他将头覆在我的脸庞边上说道。

      “你别做梦了!”我嫌恶地将头猛然偏转向一边。

      “我在和你说话的时候你要眼睛看着我,Ari!!!!!”他伸出左手飞快得掐住我的脖子,然后捏住我的下巴,将我的脸强行拧到他的面前。我左右挣扎着,但他的手力气极大几乎箍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凡是属于我的东西就只能是我的,你也不例外!所以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对我没有任何影响。告诉你的Alex,你不再是他的了,因为我要你做我的女人,听明白了吗?!当然不会是在今天,但你早晚是我的!”

      我奋力从他手掌的禁锢中逃脱出来,心惊胆战。肺部干烧的一把怒火,眼睛里却蓄满了泪水,心脏被某种力量击打着,快要碎成粉末。身体里的那条毒蛇钻过背脊停留在五脏六腑中,它的每一下动作扭曲着我的神经,让我疼到无法思考。

      “我爱的是Alex!!!!!!!”我对着Osmond.Clieffer大喊道。

      他却无动于衷地看着我:“真是伟大的爱情,既然这样我还不如省掉刚才那些繁琐的感情告白,直接占有你的身体来的比较好一点!”

      “你敢!!!!!”我瞪视着Osmond,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男人将他铂金色的头发往后捋了一下,右手手指勾住我外套的第一颗纽扣,将它解了开来,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直到将整件衣服从我的身上剥离。我几乎连死的心都有了,这种感觉是彻底泯灭掉的绝望。

      “不要考验我的自制力,Ari,永远不要,因为你输不起!”Osmond.Clieffer将我推向走廊另一边的玻璃墙,却没有再对我做什么。他从我面前慢慢离开,将那件外套拿在手里看了一眼,然后笑着说颜色不适合我什么什么的,接着便消失在电梯门厅里。

      我一直到他终于关上电梯门之后才终于哭出声来,感觉在一刹那被抽走了重心,颓然坐在地上。Osmond.Clieffer这个混蛋,他太清楚该怎样来让我感到痛苦,又知道该怎样羞辱我的尊严。我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绝望,世界在这瞬间扭曲到认不清自己。我记得那两个字---末日,也许吧,属于我的末日已经来临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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