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第十四章 ...
-
孟澜瑛叮嘱托人带回消息来一事很快就由王氏告诉了卫家,好歹也不是下落不明,卫家成日里犯嘀咕,卫允华的母亲刘氏都试探着同卫父说起了周边的适龄女郎。
好在卫父训斥了她一通,她方不情不愿的闭了嘴。
不过这个消息自然还是传到了卫允华的耳朵里,他当即跑到了孟家:“孟叔,瑛娘呢?”
孟青福安抚他:“快了,很快瑛娘就会回来的。”
卫允华脸色难看,怎么会快,根本快不了,看来孟家还不知道瑛娘成了“太子妃”。
她进了狼穴虎窝,哪有那么容易回来的。
“好,我知道了,有瑛娘的消息一定要通知我。”高大的青年肩背挺直似修竹,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放心吧。”
孟青福心里叹气,这婚事怎的如此坎坷。
孟澜瑛快活了几日,各宫的嫔妃、各府的王妃、夫人便递来了觐见的帖子,王内侍大部分都替她拒了,免得有些不怀好意的。
这天晚上,宫门落锁前,萧砚珘带着一队侍卫踏着夜色回了皇宫。
行宫布防已然完善,他便提前回来了,否则在那儿就待也会引起猜忌。
他一身象牙白翻领长袍,玄色斗篷,身姿翩然翻身下了马,利落地袍角在空中划过凛冽的弧度,裴宣跟在身后,几人进了东宫。
衣袂随风往后飘荡,他的半边轮廓在夜色中隐匿,看不清模样。
王内侍迎了出来:“奴婢给殿下请安。”
萧砚珘面色显而易见的疲乏,对着裴宣叮嘱了几句便要往长信殿去。
没等他询问,王内侍就自己喋喋不休的说孟澜瑛这两日做了什么。
踏入长信殿时,孟澜瑛正趴在床上绣荷包,绣的是一对鸳鸯,她绣活儿很好,平时会帮着母亲纳鞋底、缝制衣裳,这荷包是成婚前需要赠送男方物件儿,她闲来无事便缝制了。
也算有个念想。
萧砚珘踏入殿内便瞧见了她乖巧做针线的模样,眸光微微一柔,悄无声息走到了她的身后,驻足看了一会儿,突兀道:“这是何物?”
孟澜瑛吓得针呲溜扎进了肉里,血珠冒了出来,她吃痛的叫了一声,手腕便被握住:“没事吧?”
她赶紧起身,把荷包藏到了身后:“殿下,是您啊,吓我一跳,没事没事,扎了一下而已。”
“还是包扎一下吧。”他便欲唤下人进来,孟澜瑛赶紧把手指含在嘴中含糊,“真的没事,你看。”
萧砚珘看着她的举动,皱眉,伸手把她的手拿了下来:“谁教你这般的,日后不可,伤口本就脆弱,此行失仪、不洁。”
他轻轻给她擦干净指腹,又拿了药膏涂上。
孟澜瑛顿时涌出一股不服气:“我们都是这样的,像殿下这样这样,伤口都愈合了。”
“那就把你的那些旧习改掉。”萧砚珘头也不抬。
孟澜瑛知道他看不顺眼,他洁癖重,觉得这般脏、不干净,她只好低下头哦了一声。
“你方才在绣荷包?”
孟澜瑛心中一紧:“哦,对、对啊,哈哈我绣着玩儿的。”
她把手伸到后面赶紧往床缝里扒拉。
她的这小动作恰好被萧砚珘看了个准,他瞄了一眼,不动声色:“那绣样倒是好看。”
“啊?是嘛,寻常绣样罢了,不值一提,肯定比不得宫中的绣样。”
萧砚珘看她如此,不知怎的,莫名感到不快。
那是鸳鸯绣样,且看她遮掩心虚模样,分明心里有鬼。
所以那是绣给何人的。
身为储君,自是不会自降身段去询问,倒像是显得他很在意一般。
无论是绣给何人,都注定不会给出去了。
思及此,那短暂的不快便也消散了。
“孤离开几日,途径外城倒觉得颇为繁华,现下离宵禁还有一个时辰,你可愿出宫?”
孟澜瑛一听眼睛登时亮了起来,小心翼翼问:“出宫?可以吗?”
“自然,皇宫并非囚笼,进来就出不去了。”
“可是宫门不是都锁了吗?”
“孤是太子。”萧砚珘淡淡道。
孟澜瑛肉眼可见的兴奋了起来,茯苓带着她去换了一身衣裳,二人低调地乘了马车,出了宫。
朱雀大街确实热闹非凡,孟澜瑛寻常只在九功县的坊市转悠,不敢来到这皇城脚下。
她探出脑袋去,茯苓给她绑了一个兔耳勒在一起一般的发髻,俏皮可爱。
“馎饦、好吃的馎饦。”
“饆饠、樱桃饆饠。”
孟澜瑛眼巴巴地望着,可惜她没钱,吃不起,长安什么都贵,这么一碗馎饦,得六七文钱吧,她更不好意思跟太子开口,她又不是太子的谁,怎么好花人家的钱。
萧砚珘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望了过去:“你想吃?”
孟澜瑛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娘也会包馎饦,就是杂面馎饦,香椿馅儿的,磕一颗鸡蛋,拌些香油,撒一些粗盐,很香的。”
萧砚珘不太理解她嘴里的这种生活,香在哪里,香椿……他记得是一味药,清热解毒、健胃理气。
他喜洁,实在无法忍受坐在路边坐众人坐过的位置,用众人用过的碗筷。
他只得道:“你若喜欢吃,回宫叫膳食所做就是了,路边的摊子不干净。”
孟澜瑛一滞,嘴角缓缓放了下去,勉强笑了笑,心里有些不舒服。
哪里就不干净了呢,这么多人都吃着,她皮糙肉厚,路边卖的可是白面,她想吃还没吃过。
她也知道尊贵如太子,确实与寻常人的世界存在沟壑,便强迫自己想开。
马车就这么走着,孟澜瑛心不在焉问:“殿下,我们在何处下车啊。”
王内侍闻言笑道:“娘娘,下车做甚,这人挤人的,多不安全,也不干净,就在车上,沿着这大街和坊市转一转。”
啊,就这么坐着看?那有何意思。
孟澜瑛顿时有些无趣,丧失了逛坊市的心情,实在失落。
忽而,前面一阵喧哗,王内侍道:“殿下,前面是晋王的车架,挡在路中间,不让路,这是摆明了要下您的面子。”
萧砚珘淡坐,指节敲击着膝盖:“那就僵着。”
车外,卫允华手握着腰间的横刀,紧紧盯着太子的车架。
车内,孟澜瑛很是好奇的想探头去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