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手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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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凌嫖姚没忍住，笑出了声，悄悄问她，“你故意的吧。”
姜山摇摇头，乖巧地看着讲台。
当然是故意的。沈途泽既然是这个F4里的成员，那一定认识姜珊珊。刷脸是最省事的办法了。她观察着沈途泽的神色，便知道这一招奏效了。
沈途泽脸色有点发青。
“这位同学看起来对我们意见很大。”从小同学到这位同学，沈途泽深谙委婉的艺术，言语间还不忘捎带上捧牠场的同学们。
凌嫖姚扫视了一圈已经带有敌意的目光，在桌子底下握住姜山的手。
沈途泽敏感地捕捉到了这番互动，低下头掩盖嘴角的笑容。旁边这个，牠在沈家拨款投资的助学金名单上见过她。
得罪不了姜家，就拿这平民撒撒气吧。
沈途泽回到了自己的舒适圈。
“这位穿背带裤的同学，你知道采访的基本要求吗？”
凌嫖姚听完这个问题就知道牠要放什么屁，但迫于上下级差异，只能点点头。
“那我考考你，如果采访对象被打断，你会怎么做？”
牠最擅长将思维拉到自己的领域，再抓住对方的语言漏洞扣上高帽。牠享受这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回答不出来吗？这可是媒体人基本的应变技巧，你……”
姜山抬手打断牠。
真是没完了。
姜山在心里骂了一句，同时伸出另一只手覆上凌嫖姚的手背安抚她。
高低已经在学院露脸了，那干脆把刺儿头人设坐实一下。
她站起来，背起手，学着沈途泽温和的笑容：“沈记者，在您考我们之前，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一下。”
姜山本来就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鹅蛋脸，配上乌黑的杏眼，怎么看怎么像个好欺负的乖乖女。
极具欺骗性的外表让沈途泽放松警惕，牠宽宏大量地挥挥手：“请便。”
姜山又看向靠在门口玩味看着她的领导。
盘头职业装的干练女领导微微点头，示意她往下说。
姜山得令，冲着沈途泽微微一笑。沈途泽刚感到不妙，就见她伸手，平静地指了指牠无意识揉搓的手帕。
“你手帕染红了。”
沈途泽手上忽的一松，倒退了两步差点被身后的讲台台阶绊倒，好像见到了什么脏东西。
姜山抓住了漏洞：“手帕上那是血，又不是屎，你躲什么呀？”
凌嫖姚反应过来，笑了一声跟着唱和：“对啊，难道您认为这是脏东西吗？”
“那我想先考考您，您猜您是从什么变成人的？”
“应该是卵子吧？线粒体在卵子里面。”前排女生的朋友眼睛一亮，转过身子接话。
“对！”凌嫖姚兴奋道。
“那如果卵子没有狩猎到配子，会形成什么呢？”姜山又问。
“月经呗~”女性朋友继续回答。
随着这段对话，同学们的注意力渐渐分散开来，大家互相疑惑地看了看彼此，她们到底想干什么？
几个沈途泽的忠实拥趸站出来：“到底在干什么？搞生理霸权吗，这不是你们胡闹的地方！”
显然是学到了沈途泽扣高帽的精髓。
姜山冷静地说：“给我们沈老师科普生理知识呢，别这么敏感，不爱听就出去听点别的。”
女生们也不再说话，静望着这几个闹起来的人。
成为众矢之的的牠们看了看堵在门口表情阴晴不定的院长和辅导员，还是悻悻坐回了位置上。
本来窘迫的女生也抬起头来，眼神期待地看向后排。
姜山站在教室最高处，俯瞰着众人，后窗透过来的光照亮她的身体轮廓，给她渡上一丝神性。
女生看得呆住了，又听到她清脆地开口——
“孩子们，你们差一点变成月经。”
红着脸的女生看着被霞光包裹着的姜山，心中一动，接上她的话。
“但是我们没有啊。”
姜山眼里带笑，鼓励女生说下去。
女生笑起来。
“所以我们很幸运。”
“但有些人也会后怕。”凌嫖姚话头转了个弯。
“比如说呢？”姜山明知故问。
所有人又看向讲台旁的沈途泽。
牠油光锃亮的大背头在刚刚的动作中掉下来一缕，偏偏发胶粘得牢固，让碎发呈现一个C弧坠在头顶，一晃一晃的，十分滑稽。
姜山可看不得人可怜，立马大手一挥：“别猜了直说吧，倒是让美人难堪。”
“沈老师？”
“沈记者？”
几人异口同声。
更多女孩反应过来，朗声大笑，刚刚在心中积压的那丝不快随着团体间的笑声默契地消散了。
怪不得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还要停下来说来说去，原来是害怕。到底是男人，胆子也还是太小。
姜山走下台阶，接过女孩手里的帕子。
“从前男人以粉色自居，说这是牠们战斗受伤后血液稀释的颜色。殊不知女生从13岁起就见过这种场面了。”
女生们赞同地点头，经血，她们从小处理到大，按照这一套逻辑，她们早就是老战士了。
“你知道怎么清理吗？”姜山把帕子击鼓传花，递给离她最近的女孩。
“双氧水倒上去。”
“你知道接下来怎么做吗？”姜山问下一个女孩。
“然后用冷水……”
“然后呢？”
“搓一搓。”
“流水洗干净。”
“再用沐浴露在血迹边缘涂一圈。”
“前后都涂上。”
“继续搓洗。”
“然后就洗干净了。”
帕子一个接一个地传，最后传回了沈途泽手上。
沈途泽忍住丢掉的冲动，手心缩了缩。
姜山看在眼里，玩味地笑笑。沈途泽被她的眼神打量得不自在。
姜山张嘴，沈途泽看到了她的口型——风、水、轮、流、转。
“我刚刚打断沈记者，就是为了这点‘小事’。您可以开始您的正式宣讲了。”
侧过脸，她朝着呆在门口的书记和辅导员点点头：“您二位要说点什么，现在请说。”
说完利落地转身朝座位上走去。
凌嫖姚啪啪鼓掌。
起初只有凌嫖姚一人的掌声。
然后是那几个回答过她的女生。
紧接着是所有人。
姜山心中温暖踏实。
人类社会的女孩，并没有被这落后的制度完全禁锢思想，或许是这个屋子里女生更多的原因，她能感受到女生默默形成了一个集体，这种团结让她十分欣慰。
就是不知道院长这个NPC会作何反应，这编写在她的游戏程序之内吗？
新来的院长目光沉着犀利地扫视着闹哄哄的教室。直到大家都安静下来，她还没从姜家这位小姐的表现中脱离震慑。
她第一次为自己的决策感到不满。她请沈途泽回来，是为了让这位男学长给同学们树立专业目标，不是为了让牠丢学院的脸。
也是她刚上任不了解，没想到一个月经就能让牠的专业能力崩溃至此，看来以后还是要请真正博闻强识坐怀不乱的女学长来才行，起码不会为了这些事情耽误大家那么多时间。
羲和大学最不缺的就是人杰。
她又看向高坐在后排的姜山，眼中是深不见底的笑意。久仰大名了，没想到第一次见面是这么戏剧化的场面。
察觉到讲台上的视线，姜山一秒都没有犹豫，就迎上她的目光。
院长玩味地挑起眉毛。
系统“哦哟”一声，又活过来：
【这个女人很厉害哦，是羲和大学最大的官儿，最近扎根基层来了。】
那她应该认识姜女希，大概也能知道一点当年发生的事情吧？
姜山想起一开始系统发下的任务——
杀了姜骁，拿回继承权。
刚刚姜山的表现终究是不符合男人制定的游戏规则的，她有些好奇，在这套体系里如此成功的女性，对她刚刚的所谓反叛之举会作何反应？
院长收回似笑非笑的目光，给辅导员使了一个眼色。
辅导员微微点头，将愣在原地不上不下的沈途泽请出了教室。
随后她站上去，调高话筒位置，简单试音。
“大家好。”声如其人，浑厚、洪亮、干脆。
“沈途泽学哥已经给大家热了场了，接下来我简单讲两句，后面就交给辅导员给大家交代入学事项。”
她没有批评姜山，只是一笔带过刚刚发生的事情，好像刚刚只是发生了一件无比正常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小事。
姜山勾起嘴角。
“我叫顾瑜英，”她转身在黑板写下三个狂放不羁的大字，“是学校的其中的一位创始人、校董和理事，也是你们的新院长。”
底下窃窃私语起来。
“看起来有人认识我？”顾瑜英高挑的细眉又向上了一个高度。
一个女生大胆发问：“老师，你是不是网上那个很火的……”
“对，网名‘英子老师’，你们应该都上过我今年开的专业报考网课。”
台下炸开了锅。这么大的官，又是个大网红，怎么到分学院管理来了？
“为了监督教育发展，学校每年会安排领导层来基层实践，我也不例外。今年轮到了传媒学院和其它艺术类学院，和大家有缘共度一段时间，希望能陪大家到毕业。”
顾瑜英虽然title不少，但是说的话朴实无华，没有架子，同学们也放松下来，问了顾瑜英一些生活和学习上的问题。
看辅导员没有回来，顾瑜英索性打开PPT，自己开了这场年级集中。但姜山能感觉到，她的眼神时不时看向自己。
姜山果断举起手来。
“那位同学请问。”顾瑜英仿佛没看到刚刚教室里的大戏一样，对姜山没有任何异样。
姜山不会放弃任何获得线索的机会，身居高位，一定认识姜女希，信息量也必定远超他人，她要和这些人混个脸熟。
既然如此，姜山心中有了一个问题。
“能讲讲学校的创业史吗，顾老师？”
顾瑜英眼神犀利起来。
这个小姑娘在试探她，顾瑜英想。很好，敏锐察觉院长和自己母亲的关系并且当众发问，胆子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小。
她微笑地盯着姜山的眼睛，开口：“有同学知道吗？”
“顾老师，知道的话加学分吗？”一个女孩大声问道，周围人善意地哄笑起来。
顾瑜英将手撑在桌子上：“所有学生第一年都会上校史课，算在毕业学分里。如果有人还没上课就掌握了校史，那我当然可以让她免修。”
底下又讲起小话，虽然大家在考学梦校的时候或多或少了解过学校，但说能达到免修的程度，那应该没几人能做到吧。
乱哄哄的背景声里，凌嫖姚举起手：“我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手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