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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篇 ...

  •   微风吹得我睡意全无,安安静静地看着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天快亮了。

      罗耀喝多了,倒在地上睡过去。我取了床被子给他盖上,又塞了个枕头在他脑袋下面。他身下是我厚厚的羔羊毯,想来在上面睡一觉也不会觉得咯得慌。

      伸手将纷飞的发丝别到耳后,我看着罗耀熟睡的脸庞,觉得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或许当初我们都不想分手,可,事实上,我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怨不得别人,毕竟是自己的选择。

      收拾完满地狼籍,我关上落地窗的门,准备洗个热水澡直接去上班。

      今天是周六,出门时我没叫醒罗耀,只是留了张纸条让他自己去冰箱里找吃的。

      一天下来,算不上疲惫,可能是因为生物钟的突然颠倒,我反而愈发清醒。只是我时不时掏出手机,却没有一个来电或是一条短信。

      刘子琛是真的和我生气了。

      拿着手机,仰天长叹,我真的觉得自己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晚上回到家,罗耀早就走了,屋子也收拾了,看不出他还有主夫的潜质。我拿了个鸡蛋去厨房煮面,特别想念刘某人的手艺。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我觉得特别不真实。就好像有一天,我的生活里突然冒出了很多人,然后又有一天他们突然都消失了,然后我的日子空洞得可怕。

      工作是唯一一件让我舒心的事情,可能是我脱胎换骨般的淡定,让店里面的人感到惶恐不安。

      “店长。”菲菲敲敲我办公室的门走进来。

      “怎么了?”我放下手中的饭盒。

      她看了眼我的饭盒,艰难道,“暴饮暴食不利于身体健康。”

      “……”

      “店长,说实话,你是不是有心事?”拉了张板凳,菲菲凑到我跟前坐下。

      “嗯。”我点点头,认真道,“又有一对新人要埋入婚姻的坟墓,得以安息。而我这个疲惫异常的人,却找不到一张床。”

      菲菲嘴角抽抽,“店长,原来你恨嫁啊。”

      “菲菲。”我看着她,纠正道,“我还没那觉悟。我恨恋爱。”

      “……”菲菲盯了半晌,疑惑道,“店长,你不是恋爱了么?”

      “啥?”

      “前段时间一直来接你的那男的真不是你男朋友?”

      “是。”我清了清嗓子,哀怨道,“而现在这个‘是’,很可能有时态的转换,将变成过去时。”

      “神马?!你们分手了?”菲菲捂嘴惊呼。瞬间,我就觉得那群扒在门后偷听的丫头片子们的眼神变得跟X射线一样,恨不得穿透进来。

      “咳咳,菲菲低调低调。”我拍拍她的肩膀,“目前这只是个很有成立可能性的命题。”

      “怎么会有可能性?”菲菲狐疑地看着我,“那男的不是挺喜欢店长的吗?怎么还没几个月就分了?不至于吧。”

      我忧愁地看了她足足三秒钟,淡定地开口,“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

      “……”郁卒抚额,菲菲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她幽幽道,“既然涉及隐私,那还是店长自己看着办吧。”

      我真的没有开玩笑!看看我的眼睛,我是多么诚恳严肃!为嘛仅仅因为我引用了一段深得我心的经典段落,你们就不相信我了?

      听着门外的丫头们散去的脚步声,我感到很无力。

      ………………………………………………………………………………………………………………

      这一天绝对是诸事不宜,一定确定以及肯定!

      就不是提早了点下班吗?不就是我贪小便宜挤了一块五毛的巴士吗?用得着我就该被扒,手机钱包被偷吗?!

      杀千刀的!那个手机我才买了三个月啊!!还锃亮锃亮、崭新崭新的!开玩笑,里面的游戏我还没玩穿,蓝牙一次都没用过,连臭屁的自拍咱也没试过!还有我的钱包,好不容易下决心奢侈一回买了全牛皮的,平常舍不得用,做了那么久的思想建设才舍得拿出来!结果自己都没摸够,居然被别人摸去了!

      我含泪瞪视空空如也的荷包,呆愣愣地在风中凌乱!

      下了巴士,离公寓还有一段距离,平常我都坐一块钱的电平车的回去的,今天没钱只能靠我的两条腿。回屋时,我已经筋疲力尽。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凄凉。肚子很饿,没钱在外面吃,也没钱买材料,我只能在屋子里搜搜还能吃什么。鸡蛋没了,青菜也没了,我只能煮了碗不知道过期没的白水面来吃。

      蒸腾的水汽迷了眼,我很想哭。

      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风雨的摧残啊,可是刘子琛那个温室太舒服,我干嘛要搬出来?

      于是,我非常非常思念我的温室。

      砸了小猪的扑满,我决定摸下楼去给刘子琛打电话。

      孙燕姿有首歌里唱“自尊总是把人拖着,将爱都走曲折”,于是我决定大胆走回直路。

      平常有手机,公寓里就没装固话,这回我兜兜转转半天才找到公用电话亭。投币时我手有些抖,半天才投进去。拨通他家的电话,听着那端传来嘟嘟的声音,伴着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我联想到了医院的心电图。

      舔了舔嘴唇,我斟酌着应该怎么开口。

      “喂?”

      一个陌生的女声跟一盆冷水一样,浇得我大脑一片空白。

      “喂?谁啊,怎么不说话?”那边的人感到莫名其妙。

      理智一点点回归,我第一反应是我拨错电话了,或者…刘子琛换电话号码了!就在我想开口说“抱歉,我打错电话”的时候,那头的女子忽然尖叫起来,“你个流氓,怎么洗了澡不穿衣服就跑出来了——!”

      刘子琛低沉悦耳的声音从那头传来,“谁来的电话?”

      “天知道是谁!啧啧,子琛你最近健身了啊,身材越来越养眼了~~!”

      然后,然后就没然后了。

      我颤颤巍巍挂上电话,沉默片刻,然后彻底就怒了——刘子琛,你好肥大的胆子!还没分手就开始爬墙了!我沈思不是母老虎,但也绝对不是Hello-Kitty!别人啃过的包子咱不要,别人看光光的男人咱还会留着么——!!

      拽着手里一大把零钱,我唬着张脸,很彪悍地拦了辆的士。

      我上车时,的士司机嘴唇哆嗦了下,估计以为我是打家劫舍的思量着要拒载呢!

      “去哪?”

      “蓝都酒店公寓!”

      “行。”

      “在超市门口挺一下。”

      “?”

      “买把菜刀先。”

      到蓝都酒店公寓楼下时,我还没来得及把所有车钱给那师傅,那师傅就把的士开得跟飞碟一样,一溜烟没了影子!我估摸着我杀气太重,那师傅怕我殃及池鱼就飞快地撤退了。菜刀没买成,车子开到超市前时,师傅踩的是油门,不是刹车。

      站在刘子琛家门前,我盘算着是应该温柔地敲门再进去巡视呢,还是直接把门给砸了。考虑到周围邻居的休息问题,我决定先温柔地敲门,再暴力地砸人。

      偏偏现实不愿意给我展示我练了一年的跆拳道身手——刘子琛居然携美人潜逃,他居然不在家!!

      在他家枣红色的门上淡定地留下几枚灰蒙蒙的脚印,标志着沈思到此一游。我甩甩一头短毛,认命地撤退。没料到啊,自己第一次热血澎湃地进攻,敌人居然提前逃之夭夭了。

      一个人往回走,我觉得有些冷。十一月的天气,只穿了件毛衣外套,我觉得自己脑子确实有病了。一有病,我就容易奢侈,这一奢侈,我又拦了的士回公寓。

      快到时,我悲哀地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带钥匙。看着计价表上通红通红还跟打了鸡血一样往上蹿的数字,我淡定了说了句有生以来最奢侈的话,“师傅,改去皇都花园。”

      皇都花园,离我的公寓隔了大半个N市,那是一个红色的毛爷爷才能承受的重量。找师傅借了手机,我才能顺利联系到我爹妈下来一手交钱一手提人。

      “闺女啊,怎么穿这么少呢?”老妈心疼地给我披上大棉袄,“你还真要风度不要温度,当真走楚楚冻人的路线?”

      “来来,先喝口汤,才热好的。趁热喝。”

      我捧着老爸端来的汤,顿时觉得爸妈就是一温室效应,我全球多角度全方位立体式变暖,才不稀罕你那个破温室!

      ………………………………………………………………………………………………………………

      温存是短暂的,我再一次体会到了现实的残酷。

      不知道是不是吹了冷风,还是吃了那包过期的面条,或是最近一直没休息好,总之我夜里上吐下泻,烧得一塌糊涂。高烧引起肠胃病,最后干脆连我那脆弱的小阑尾也发炎了。病来如山倒,我这座家里最壮实的山就这么没出息地倒下了。

      半夜在医院打点滴,我打电话去公司请假。接电话的是人事的老陈,当初即使他校园招聘把我招进的公司。我跟他说我病了,慢性阑尾炎可能会需要手术,请几天假。老陈二话没说就准了,末了,他说,“沈思啊,工作拼命是很好。但我当初把你招进来,可不是让你成烈士的。”

      听完,我眼睛就红了。

      谁说公司里全是尔虞我诈,其实你努力的事情,明眼人都看着。

      因为这个假请得顺利,我干脆直接就动了阑尾手术。住院这段日子,老妈老爸对我照顾叫一个无微不至,恨不得就直接搬到病房里跟我日夜为伍。爸妈对我生病一事感到很兴奋,就像一身力气没出使,终于在我身上找到了发泄点一样。

      生病的事情我没有告诉身边的人,有爸妈陪着,一点也不觉得难过。我爸拿我的身份证给我办了手机卡,是我以前那个号码。出于赌气,我让他在给我办了一张新号码的。躺在病床上,我最大的乐趣就是和我妈一起逛淘宝,我在上面买了有史以来我最贵重的意见商品——手机。

      新手机是双卡的,我把新卡放进去,想了想又把另一张也放了进去。那个旧号码我发了最后一条短信,给刘子琛的。

      分手吧。

      闭了闭眼,我拇指一按,关闭这张卡的手机。

      我承认,发这条短息,我是有心计的。我想刘子琛看到了会大怒,然后来质问我。我没了再去找到的勇气,那种豁出的冲动,就那一次已经用尽全力了。于是存着他会来见我的侥幸,我发了这条短信。

      一周出院后,我又休息了两天,后来打电话跟老陈报了平安就乖乖去上班。刚走到店门口就被菲菲抓了个正着。

      “店长!你回来了!”她惊喜地跑过来抓着我的胳膊晃荡,“我还以为你为情自杀了!”

      “……”我咳嗽两声,“病了。”

      “哦,为情所困。”她点头。

      “……”不忍心看她的脸,我以45°角抬头望天,“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放在他面前,他没有珍惜……喂喂,菲菲你走什么啊!回来回来!”

      之后又过了几天安稳日子,我依旧每天回爸妈家,二老担心我大病初愈身子扛不住,天天让我回家喝汤。

      “店长。”菲菲再次摸进我办公室,“我有个很严肃、很严肃的问题要问你。”

      “哦,问吧。”

      “你真和你男朋友分手了?”

      “……”我看了她半晌,挑眉道,“菲菲,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关心我的人生大计。”

      “这不是店长变化太大,作为员工代表,我怎么着也要表达表达人民的关怀啊。”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呃。”见我如此坦白,菲菲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店长不是和那人感情很稳定的,怎么就闹到互不相见的地步了?”

      “互不相见?”我捉到敏感词,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互不相见了?”

      “呃……”她咂咂嘴,嘟囔道,“以前他会来店里接店长下班的啊,这么长时间都没见到人,你们不是互不相见是什么?”

      “呵,真的是这样么。”我扯出抹苦笑。

      “店长,别啊,别这么笑,看得我都心疼了。”

      “我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当面解释清楚比较好。”顿了顿,我记起我别有用心发的那条短信,意味深长道,“估计是他不想见我了吧。”

      闻言,菲菲的表情变得很微妙,“他不愿意见你?凭什么啊?!”

      “……”我望着她,很受用她的义愤填膺,“可能是我以前做得太绝了。嗯,大概是这样的。”

      “绝?绝什么绝啊!”菲菲拍案而起,“是把他剁了阉了还是让他从此性无能了!男人大丈夫一点打击都受不住,又不是女儿家,简直不男不女!”

      我觉得菲菲的话有些过头了,于是拉了拉她的袖子。

      “店长,你放心。”菲菲突然反握住我的手,认真道,“那男的肯定会来给你一个交代的!我保证!”

      “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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