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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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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接通,书文安开门见山:“你联系程文明了。”
“书文安。”文韫语气带着意外,还有对书文安质问语气的微微不满,即使书文安语气并不重,她还是听出来了。
书文安不说话,等着文韫的回答。
“有事吗?”文韫好像没有听见书文安前一句话,自顾自说。
书文安重复:“你联系程文明了。”
“怎么?”
又是这副样子,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仿佛什么都理所当然,书文安吸一口气,“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
“你?”
“嗯。”
“知道了。”文韫不咸不淡,“你给我打电话就为了说这个?”
“离我身边的人远点。”书文安接着说。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话筒里忽然传出凳脚摩擦地面的声音,文韫的声音先是变远接着变近,“这就是你和长辈说话的态度?连一个称呼都没有,我是这么教你的?你的教养呢?”
“听见别人的问题但是不回答,你的又在哪里?”
“书文安。”文韫警告。
书文安闭了闭眼,极力克制住心头涌起的烦躁,“听见了吗?”
“你在和谁说话,我是你妈!”
“离我身边的人远点,你也不想我回去再和你们吵一架吧。”
书文安说完,静静等待文韫的回复,电话那头安静了好一会儿,文韫声音再次传出,听起来好像已经恢复了正常。
“他是谁?”
“和你没关系。”
“你的朋友?”
书文安加重语气:“和你没关系。”
文韫像是听不见,继续说,“你就是和这样不清不楚的人在一起混久了,心都野了,我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你搬出去。”
书文安呼吸一滞,握在栏杆上的手徒然缩紧,“至少比你干净。”
文韫声调骤然拔高:“你说什么?”
“最后一次。”
书文安没有理会文韫,“最后一次,离我身边的人远点。”
“书文……”
书文安掐断电话,眼前一阵发黑,他缓缓弯下腰,张开嘴无声地喘息,楼梯间入口传来人声,他扶着栏杆慢慢在台阶上坐下,脑袋搭在膝盖上,一动不动。
文韫地话仿佛还在耳边回荡,顺着他的耳朵钻进他的脑袋还有身体,他用力地晃了晃脑袋,忽地感到一阵崩溃,两只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脑袋。
就在这时候,楼梯间里忽然传出一道嗡嗡地闷响,书文安闭着眼,愣了好几秒钟,蓦地抬头抓过掉落在地上的手机。
“文安。”周霆山带着隐隐愉悦声音从手机里传出,书文安埋着头,把手机音量调大,用最快的速度调整好状态:“怎么了?”
“我在一个花鸟市场,家里厨房的仙人掌不是死了吗,我们要不要重新买一盆?”
书文安脑子还有点儿没转过来,“仙人掌?”
“昂。”周霆山含糊。
书文安嘴角微微翘起,“你把我仙人掌浇死了。”
“没。”周霆山小声,“自己死的。”
“呵。”书文安笑出声。
周霆山也笑了,“那种小仙人掌根本就不好养活。”
“奥。”书文安把手机话筒转向自己,“那你赔我一个新的。”
“行啊。”周霆山没有犹豫,话筒里不断有交谈的声音传出,混着些奇奇怪怪的动静,挺热闹。
“你在哪儿?”书文安问。
“你高中学校出门右拐顺着大道开了十几分钟后就看见大门那个。”
书文安了然:“你进去学校了?”
“没,不让进。”
“然后就走了?”
“嗯,保安一直看我,我怕他看我鬼鬼祟祟地把我抓起来。”
书文安被周霆山的说法都笑了,“不会。”
“我知道。”周霆山在那边莫名笑了下,“我逗你的,我和他聊了会儿。”
“嗯?”书文安诧异,周霆山可不像会随便找人聊天的人,果不其然,他接着就听见周霆山说。
“他让我去保安室里坐,问我是不是学生家长。”
书文安莫名其妙问一句:“你是吗?”
周霆山在那边一点儿也不卡壳:“差不多,我是学生家属。”
“……”书文安愣了两秒反应过来,脱口而出,“我还以为你说我爸呢。”
“什么?”
“没什么,忽然想到了。”书文安扶额,他大概是文韫气到了,脑袋发晕,电话那头顿了顿,周霆山继续:
“我要说你爸可就不会进不去了。”
“嗯?”
“嗯?”周霆山声音靠近。
“什么意思?”
“奥。”周霆山想起来,“忘了你不知道,你爸现在是你们学校的校长。”
书文安沉默,确实不知道,周霆山像是料到了书文安的反应,贴心道:
“我向我哥要了你爸妈的资料,你要不要看看?”
书文安几乎是立马回答:“不用。”
他现在不想看见任何有关那两人的消息。
“行。”周霆山没有坚持,话筒两边安静了一会儿,周霆山开口,“你是不是要午休了?”
“嗯。”
“那我买花去了?”
“好。”
周霆山问:“你有没有想要的?”
“我都行,你买的我都喜欢。”书文安鲜少对那些小玩意儿感兴趣,说都说不出几件别说挑了。
“行。”周霆山语气含着笑,“那我挂了。”
“再见。”
“再见。”
书文安在楼梯间坐了一个午休,满脸疲倦地回到工位上,恰好碰到上完厕所回来的程文明。
“哎。”程文明拦住书文安,看清书文安的脸色,有些犹豫:“我还以为你请假回去了。”
“不至于。”书文安笑笑。
程文明表情不变:“解决了?”
“什么?”
“你和你妈,你妈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书文安摇头,“不清楚。”
闻言,程文明把书文安拉到一边,书文安不明所以,还是跟着程文明出了办公室。
程文明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其实我觉得你妈要是知道了也没关系。”
书文安一怔,“为什么?”
程文明难道一副正经的样子:“你爸妈要知道了无非就是和你断绝关系,但是你这些年和家里本来也是断联的状态,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书文安看着程文明,说不出话,他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事情不可能这样轻松,只要他一天用着‘书文安’这个名字,身体里流着书咏道和文韫的血,他就永远不可能真的和他们剥离。
他和周霆山说过他不在乎文韫和书咏道的反应是真的不在乎,但这并不代表两人知道实情后不会对他们的生活造成影响,最好的结果可能就像十年前他从家里搬出来一样,和文韫和书咏道的关系再次降至冰点,其他的可能,他暂时没想到,不过他知道总不会太超出他的预期,文韫和书咏道不敢。
书文安淡淡回答:“嗯。”
“那……”程文明不解,垂眼思考了一会儿,“是周……他那边不行?”
书文安不说话,算是默认。
程文明恍然,“确实,他那边是什么情况?”
程文明说,说完立马补充:“我不是故意打听你们的事情啊,我只是…只是……”
书文安说:“关心我。”
“哎对。”程文明点头,“关心关心你,毕竟认识这么多年,看你挺不容易的。”
书文安理解地笑了笑。
“行了。”程文明舒舒气,“你挺得住就好,要是需要帮忙随时说。”
“谢谢。”书文安看着面前的人,认真道。
“谢什么谢。”程文明不甚在意地拍拍书文安,进了办公室。
周霆山开着车在小区转了两圈没找到车位,又把车子开出去找位置停下,打开后备箱,提着几个大袋子进了小区,进了房间把盆栽取出来放在茶几旁边的空地上,坐上沙发。
休息了大概半个小时,他起身打开了客厅的音响,伴着欢快的音乐熟稔地系上围裙,打开冰箱,乒乒乓乓地准备起晚饭,差不多备好菜,周霆山看时间差不多,洗洗手,出门接书文安下班。
天黑得越来越早,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书文安进屋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客厅的灯,一出玄关,他就看见了客厅地上的一小片盆栽。
书文安惊呼:“这么多?”
周霆山放下车钥匙,“看着合适就都买了。”
书文安走近蹲下研究,周霆山看了书文安一会儿,进了厨房。
抽油烟机很快开始嗡嗡作响,传遍半个屋子,书文安把地上的盆栽看了个遍,分别找地方安置好,又把弄脏的地面拖了拖,钻进了厨房。
背后忽然缠个人上来,周霆山微微扭过头,“身上都是汗。”
闻言书文安在周霆山脖子上嗅了嗅,“嗯。”
“还抱啊?”
“抱。”书文安说。
周霆山笑了:“抱抱抱。”
吃过晚饭,两人轮流洗完澡,早早地上了床。
书文安刷着手机,周霆山从书文安书架上抽了本书,哗哗翻了几页无聊地扔到一边,盯着书文安看了会儿,又开始不老实,书文安眼观鼻鼻观心,直到周霆山开始扒他睡裤,关了手机。
九点出头,书文安从浴室回到卧室,顺手关了灯,周霆山打开了床头的小夜灯,等书文安一上床就缠上去,距离睡觉还有一段时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