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为何如此香甜》秃头狒狒

13、第 13 章

　　“嗯。”书文安回答，玫瑰不是一般的花，没什么可遮掩的。
　　“为什么是玫瑰？”周霆山没有看书文安，伸手扯掉玫瑰花外面的白色花网。
　　“散步的时候看见了。”书文安说，顿住，没办法像周霆山那样说出‘我觉得你会喜欢’。

　　周霆山也知道书文安不会说什么，慢悠悠地把两朵玫瑰的网套都扯掉，捏了捏还没有完全开放的花瓣，换了个问题，
　　“为什么是两朵？”

　　为什么？因为一朵太少，三朵太刻意，四朵或者更多，就不好看了，书文安的想法很简单。
　　“好看。”
　　“是好看。”周霆山抬眼看着书文安，眼中满是笑意，“我很喜欢。”
　　“……”
　　书文安没有说话。

　　“你喜欢我的马蹄莲吗？”周霆山又问。
　　书文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涩声说出了那两个字：“喜欢。”
　　“那……”周霆山低头看一眼手里的玫瑰，收敛了笑意：“我们要不要谈个恋爱。”
　　“……”

　　周霆山话一说出，两人都感觉周围的空气仿佛停滞了，周遭的一切都被虚化，只剩下彼此还清晰着。

　　书文安看着周霆山，他从始至终都很平静，甚至比出门前还要冷淡。
　　周霆山在书文安长久的注视中察觉出这点微妙，高高扬起的心情一点点下坠。
　　他想过书文安会拒绝，也暗暗以为过书文安其实对他抱有同样的感觉，这场求爱会很顺利，唯独没有想到书文安会是这么的反应。

　　“怎么了？”周霆山没有感受到书文安的排斥，面对书文安的沉默，还算镇静。
　　“我们不能在一起。”书文安说。
　　闻言，周霆山愣了下，皱起眉：“为什么？”
　　“我和你不一样。”书文安垂下眼皮，“我不能随时想去那里就去那里，我的父母，亲人，工作，同事，朋友，全部在原地。”

　　“……”周霆山缓缓放下手中的玫瑰，试图理解书文安的话，良久，他试探着说，“你害怕我们……你和男人谈恋爱的事被发现？”
　　“不。”书文安摇头，周霆山茫然，他看着书文安眼中的认真的神色，后知后觉，他把事情想的简单了。

　　“你无拘无束，除了自己的感受，什么都不用考虑，但是我不能。”
　　“……”
　　书文安转过头，背靠着沙发，仰头看着头顶明亮的电灯：“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周霆山看着书文安，脑子乱成一团，书文安说的话他都听懂了，但却无法真正体会那背后的意思，书文安说的对，他们的生活天差地别，习惯，性格，爱好也不尽相同，但……
　　这不该是他们无法一起前进的原因。

　　“我知道。”周霆山说，“你喜欢我吗？”
　　“……”书文安侧目。
　　“至少不讨厌。”周霆山勉强地笑了下，“我们亲了三次，你还记得吧。”
　　“嗯。”书文安没有否认。

　　“你对我有好感，也不怕和男人恋爱被家人朋友知道，只是担心关系无法长久。”周霆山慢慢说，“但是事情还没有发生，你怎么知道我们一定会分开。”
　　周霆山眼里满是执拗。
　　“只是可能。”书文安的回答没有犹豫，又补充：“可能性很大。”
　　“书文安。”周霆山不理解，“为什么要去担心还没有发生的事情。”
　　“不，我……”书文安语塞。
　　周霆山放缓语气:“如果做一件事只考虑成不成功，那什么事也做不成。”
　　“我知道。”书文安闭上眼睛，皱起眉头，看起来有些痛苦，良久。
　　“但是，你不能让我……拥有又失去。”书文安转过头，轻轻道：“周霆山。”
　　“我……”周霆山心脏像被人攥了一把，他张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愣愣看着书文安。

　　书文安靠在沙发上，歪头看着周霆山，眼中的纠结和不忍忽然化开，他抬起手，用手背轻轻划过周霆山的脸颊，嘴角弯起：“谢谢你的马蹄莲，我很喜欢。”

　　周霆山侧脸，想握住书文安的手，却抓了个空。
　　书文安抽回手，视线轻轻往下一瞥，扫过周霆山手中两支还没有开放的红玫瑰，起身拿起茶几上的马蹄莲，回了房间。

　　周霆山在沙发上呆坐，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抓起沙发上的手机，大步走向门口，准备拧门把手才发现手里还抓着玫瑰，他折回客厅，将两只玫瑰放在茶几上原本马蹄莲的位置，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天色黑尽，白天烈日残留的热气还没完全退净，一路快走出小区，周霆山身上出了一层薄汗，站在车来车往的马路边，周霆山敲打着手机，速度飞快，生怕晚一步自己就后悔了。

　　胡乱输入了几个关键词，周霆山确定好下车的地点，摁下呼车键，不过两分钟，车到了。
　　周霆山沉默坐上后座，直勾勾盯着窗外，直到前面司机出声，周霆山眼神聚焦，看见那个他在手机上选定的店铺的铭牌。

　　硕大，明亮，优雅，富有设计感。

　　周霆山心脏莫名发热，给司机道完谢，下车直直走向店铺。

　　书文安把马蹄莲拿回房间，放在书桌上，又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静静用眼神描摹了每一朵马蹄莲花瓣的形状，还有环绕在它们身边的葱葱配叶。

　　周霆山一整个下午种种异样表现仿佛就在眼前，书文安久久不能回神，直到屋外传来客厅大门打开又关闭的声音。

　　书文安伸手又摸了摸已经有些发焉的花瓣，起身从房间里翻出一个玻璃瓶，在厨房接满水拿回卧室，解开包裹花束的牛皮纸，仔细地把花和配叶原样移到玻璃瓶中，最后摆在了书桌右上角，他一坐上椅子抬眼就能看见位置。

　　做完这些，书文安看看时间，发现插个花的功夫快一个小时过去，周霆不知道去了那里，还没有回来，书文安又摆弄了一会儿桌上新鲜出炉的漂亮插花，离开卧室。

　　九点半，书文安来到客厅，发现茶几上两支玫瑰，趁周霆山不在，捏了捏。

　　十点整，书文安离开客厅，开始洗漱。

　　十点半，书文安洗完澡，回到客厅，看了一次大门的方向，点开了一部电影。

　　十一点，看电影中途，书文安起身喝了次水，第二次看了大门的方向。

　　十二点整，电影结束，书文安关上电视，看了眼茶几上的玫瑰，关了客厅的灯，回了卧室，刚躺下床，客厅大门被打开的。

　　伴随着屋外的脚步声，书文安闭上眼睛。

　　走路，开门，关门，开灯，关灯……黑暗中，周霆山发出的动静持续不断，丝毫没有压低的意思，书文安听着，一边在脑子里勾勒出周霆山的运动轨迹。

　　进门，换好鞋，口渴进了厨房喝水，喝完水，穿过走廊进了自己的房间，歇了一会儿，出房间门，在客厅和阳台转悠几圈，不知道做了什么，做完就会卧室拿上东西进浴室，然后一口气洗漱完，回房间。

　　结束了。

　　书文安想，渐渐放松精神，朦朦胧胧中，他又听见开门的声音，飘忽的思绪骤然回笼，他听着那熟悉的脚步声，一一步步靠近，最后在他卧室前停止。

　　书文安清醒了，睁开眼睛，盯着黑黢黢的天花板。

　　就这么过去了半分钟。

　　咚咚——

　　寂静的夜里，书文安的房间门被敲响了，像是敲在了书文安的心脏上。

　　习惯了追逐极光和野兽的人，不会轻易任何目标，书文安恍恍惚惚想，掀开身上的被字，起身穿鞋，开灯，推开门，露出背后的男人。

　　走廊的灯没有开，周霆山一面在灰暗的阴影中，一面在明亮的灯光下，面色很平淡。

　　“睡了吗？”周霆山先开口。
　　“嗯。”书文安平静回答。
　　“吵醒你了？”
　　“没有。”
　　“我可以进去吗？”周霆山反客为主。

　　书文安一顿，后退半步，侧身，周霆山也不客气，抬脚迈进书文安房间，书文安随后合上门，将黑暗隔绝在房间外。

　　“随便坐。”书文安说，一边走到自己的床边坐下，周霆山闻言，转过书文安书桌前的椅子，面对着书文安坐下。

　　两人认识了很多年，周霆山在书文家借宿的次数两人手脚凑一块儿也数不过来，但像这样，两人在凌晨一点，神志清醒地在书文安卧室里面对面相坐的经历却从没有过。

　　不过意外的，他们气氛竟然还算和谐。

　　静坐了半天，书文安先开口：“什么事？”
　　周霆山像是没听见书文安的问题：“猜我刚才出去做了什么？”
　　书文安沉默，他预感到了什么，静静看着周霆山。

　　周霆山没有得到回答，也不追问，自顾自地继续说：

　　“你的话我想过了。”
　　“你说的对，我没办法和你保证，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说到这里，周霆山轻笑了一下，没有其他任何的意味：“不过我就是说出口了，你估计也不会相信。”
　　书文安没动。

　　“但是……”周霆山调转话锋，将心底酝酿了半个晚上的话慢慢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