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什么是爱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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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不合时宜的下起了小雨，落在他们的发顶，脸颊，还有衣服上……
四周没有可以遮雨的物件，不过就算有，也是不会用的吧。玄烨知道他在，唯有他最忠诚，也唯他最懂他的心思。
是的，几丈开外便是李德全的身影，他早就暗中叫了车马侍卫跟在皇上身后远远地候着，一则是护驾，二则是以备不时之需，可是无论如何，这会儿就是不能上前。
雨渐渐下得大了起来，如豆一般，小太监抬头看了看天，轻声地问李德全：“李公公，怎么办？雨下大了，皇上他……”
李德全说“那也没办法，咱们做奴才的可不能坏了皇上的好事，只能等老天开眼了。”半晌又道：“叫他们都管住自己的眼睛。就是不小心看到了什么，也都要把它烂到肚子里去，做奴才就要懂得做奴才的本分。”
“公公说的是。”小太监点头。
眼泪和雨水混和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哭喊累了的海兰，瘫坐在地上，只是流眼泪，再无力喊叫。但是，尽管如此，她倒是也不忘记劝说玄烨离开，“下雨了，你走吧。”
“你在说笑话。”玄烨微微笑道，这怎么可能。
海兰没有再劝，于是二人就这么在雨中被雨水淋着，一个立，一个坐，谁都没有再说话，只听得耳边是“簌簌”的落雨声，也不知道老天爷这是在惩罚谁。
沉默了太久，海兰终于忍不住，用早已经湿透的衣袖抹了一把脸，看向他问：“你这皇帝当的怎么那么死心眼啊？为何偏偏跟我较劲？”
那得分是什么事。玄烨没有看她，径自朝着河的对面，观着百姓人家的烛火，声线却是提高，“别人的事朕才懒得理呢。”
海兰抬眼瞧他，“你有病。”
玄烨闻言回视着她，注视片刻后也说道：“你出言不逊，从来就没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过，你更有病。”
“谁没把你不放在眼里？”海兰辩驳说。
“普天之下能让朕陪着在雨中被雨水淋的，除了你，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玄烨这话有几分埋怨，又似有几分疼惜，真是拿她没办法。
是的，玄烨这话说的不假，纵观朝堂内外，乃至整个后宫，哪有这样胆大枉为的人，敢这样说话？这个人还真就非她海兰莫属。
可是她偏不能说两句好听的，哄哄人家皇上开心，这拌嘴似乎还拌上了瘾。只听她说道：“你乐意，谁叫我让你走，你不走。”说完，她竟然心情大好，转悲为喜，虽然腮上有雨还有泪。
不过这话虽然有点不好听，可是她那不着粉饰的俏脸上眉眼弯弯，长睫忽闪，鼻骨高挺，唇角微扬，再加上雨中依稀朦胧的感觉，让闻言有些不爽快的玄烨回首看到，竟然有些痴，微怔后方笑说：“对，朕是乐意。”不乐意，谁能这么干？再怎么说他也是皇上啊。
海兰闻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且一发不可收拾，玄烨见状也跟着笑了起来。
说来奇怪，海兰这一笑，这雨竟骤然停了，就像海兰心情的晴雨表一样。她喜，它晴，她悲，它雨。
玄烨这方感觉到雨停，抬头看看天，想了想说道，“还以为这雨是为百姓而下，谁知竟是场阵雨。”转来又对海兰说，“也不知这雨是不是就是为你而下的。”
海兰笑辩道：“怎么就是为我而下？我可没这能耐，我若是能控制得了雨水，那可真叫‘旱涝保收’了。”
玄烨见她心情转好，便提议说：“你别只是笑，不打算烤烤火？朕这衣服可是都湿透了。”
海兰瞧了瞧他，又瞧了瞧自己，收了笑，点点头，有点别扭，但还是起身跟着他分头拾了些还算干的柴火，放在一块空地上支了起来。而后她又从靴袜上抽出火折子将柴火点着。
玄烨一直在看着她，直到火苗冲得老高。问她道：“你这火折子也随身带着？”
“是啊，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海兰拨了拨火，转来又说，“再说，你也不像能随身带着这东西的人啊，我若是也不带，你要怎么烤火？”
玄烨一听大笑道：“是是是，朕得谢谢你，朕得好好的谢谢你，若是没你在身边朕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这话原本是要逗海兰开心的，哪知海兰没有再笑出来，只是看着他，心里是无尽的愧疚。其实她是真心希望他能埋怨她，像刚才那样和她拌拌嘴，她也就不会往心里去，可是他偏偏没有。
“为何这样看着我？才发现朕的优点吗？”玄烨调侃的说道。
海兰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用木棍拨着火，把火调大。
衣服干得差不多，玄烨起身说：“今天的酒席也没吃上，有些饿，朕去找点吃的。”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找吃的？”见他要走，海兰抬头看他，追问。
玄烨回头笑道：“这个你不用管。你这么问，是不是害怕自己一个人？”
“才没有。”海兰说。
“那是担心了？”玄烨步步逼近。
海兰双颊微红，再次强调，“都说没有了。”
“哈哈哈”玄烨大笑后继续说，“那朕去去就回。”
李德全见皇上走过来，忙从树林中走出来，迎上前说：“皇上，都准备好了，按您的吩咐，一只刚打的野山鸡，还有一坛米酒。”
玄烨从李德全手中接过两件，笑着夸奖他说：“李德全，做得不错，回去朕要好好的赏你。”
“谢皇上。只要皇上高兴，奴才做什么都愿意。只是奴才派出去的人笨拙，打的这只野山鸡小了点，若是皇上亲自出马，定能打一只比这个头大的。”李德全谢恩，也不忘记再恭维玄烨一番。他的观点是，皇上也是人，也爱听好听的，需要适当的满足一下皇上高高在上，无人能敌的心理。
果然，玄烨笑说：“是啊，等到今年秋狝狩猎，朕要好好的舒展舒展筋骨。”
等玄烨复回来时，海兰早蹲坐在燃尽的火堆旁悄然睡着，眼角又挂着泪珠。玄烨看着不免有些心疼，也不忍心打扰。只能自己重新加了些柴火，随即又从靴管里拿出火折子，还有短匕。
虽然他是皇帝，可是因为他经常微服在外，所以他和她的想法一样，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这些必备的东西还是带上好防身。
玄烨看着睡得正香的海兰将火拨大，又找来一只合适的木枝削了尖，将野山鸡串起架在火上烤。
火候适宜，野山鸡滋滋作响，香气外散，挑战熟睡饿肚子的海兰。
闻到香味，她本能的睁开眼睛，看见正忙活的玄烨，问：“这么快啊。”
玄烨笑看她说：“不然要去多久。”
海兰没有做声，去河边洗了脸和手，回来帮忙看火。
野山鸡终于烤熟，二人又一同撤火分肉，玄烨问她说：“吃哪里？鸡翅膀？鸡腿？鸡腿这里的肉多，不过翅膀的肉活，肉质好。”
海兰指着鸡翅膀说：“我吃翅膀。”
玄烨将整个翅膀扯下来递给她说，“其实我最爱吃的就是这原味的烤鸡，什么调味都不放，单纯的烤出来的香气，尝尝看，这可是我的独门手艺。”玄烨这会儿开心，又放下了皇帝的架子。
海兰却笑问他说：“我真荣幸，能吃到皇上亲手烤制的东西。对了，你怎么不强调自己是皇帝了？这样改来改去你累不累？”
“你想吗？朕再把口改回来？”玄烨笑道。
海兰忙摆手，“不用，这样挺好。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不该吃这肉，好香啊。”
海兰将鸡翅放入口中。瞬间感觉这肉质外焦里嫩，皮面脆香，肉质细滑，不像是烤出来的。
“真好吃。”海兰感叹道。
“那就多吃点。说实话，目前还真就只有你一个有这口福。”玄烨笑说道，又拿过酒坛问，
“喝酒吗？”
海兰见状有些小兴奋：“你还有酒？哪儿弄来的。”
玄烨笑道：“这是秘密，我自有办法。”
“真厉害。”海兰举着野鸡翅膀，拍着手说。
人说开心的酒好喝，这两个人一口酒一口肉吃得很是欢快，完全印证这一个观点。还有一说叫酒后话多，也是尽显在这两个人身上。
海兰虽然有些酒量，但是她总抢着喝，早把玄烨那份也一同喝进了肚。她此时已然进入状态，敞开话篓子说个没完，东一句，西一句，不搭边的也能说在一起，还不忘记问问玄烨自己说得对不对。
这不，海兰捧着酒坛又喝了一大口，这才将问题又绕了回来：“她说我还没有真正的爱上一个人，所以我不懂得爱情的含义，她还说，如果爱上一个人，可以为他付出一切，哪怕千难万难，都会去做。你说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到底什么叫爱情？”
玄烨不知道海兰口中的她说的是谁，但是他能回答她的问题，可是没等他回话，海兰将食指放在他的唇边又道，“嘘，你先别说话，我跟你说个秘密啊，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其实我并不爱他，我只是喜欢他，就是因为他和我是一起长大的。所以她说的对，这不是爱情，但是为了他，我做什么都愿意，我只想让他幸福，你说我是不是很矛盾？……还有他，你说这权利有这么重要吗？要那么多权有什么用？生带不来，死带不去的。……还有你，你说你怎么比我还矛盾啊……你是好皇帝，我不怪你……可是我总是帮倒忙啊，不然他和韵兰也不会如此啊。”说完竟又嘤嘤的哭了起来。
“你喝多了。”玄烨见状忙要抢下酒坛，可是海兰却抱住死也不肯放手。她的眼睛早已经睁不开，身体也开始乱晃，这边还在唠叨个没完。
“没有，我高兴，我没喝多，这才喝多少，我能喝的比这个多……我跟你说啊，我真的是好久好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谢谢你，让我在这里感受一次不一样的野炊……”
啰嗦的话倒尽，都给了玄烨，自己竟然没事人似的睡着了。
玄烨看着趴在地上熟睡的她，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硬是使了力气才将酒坛拿下。又把柴火调旺，寻了个合适的位置，将海兰靠在自己的身上……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什么是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