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择途（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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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追逃之间莫言的速度毫无保留，两人蹿掠所过之处只余下两道黑色的残影依稀可见。
洛斯特和莫言之间的差距在这过程中逐渐缩短，最后只余一臂的距离便可以追上。
莫言心中恨恨，右手成拳，虽然不会真的以伊普利斯去砍刺，但以现在自己的拳速力度也不会便宜这小家伙到哪去。
谁知就在这样高速移动的当口，前方的洛斯特突然一个急停刹车，原地扭转过身来。
莫言对身体的控制却还没到这样从心所欲的地步，收不住的便向洛斯特冲撞过去。
惨了！
下意识的一闭眼，这下两人估计要摔成一团，都是那小鬼，跑一半怎么说停就停。
果然，莫言带着自身重量加上速度惯性全部撞到了洛斯特身上，却没有出现在料想当中两人都摔个狗啃泥的惨剧。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洛斯特双手一展稳稳的接住了莫言，那庞大的冲力倒确实让他们往后摔去，只不过摔倒后的姿势怎么看怎么暧昧而已。
睁开眼就对上了乌黑深邃的眸，狭促和深情也不知怎么达成的协商，出现在同一个人的眼中居然可以如此和谐。
而自己现在呈现了一个投怀送抱的姿态，正惬意的拿身下的小鬼当着肉垫。还好还好，至少电视剧里那样一摔就摔出个嘴对嘴的狗血桥段并没有上演。
“我说莫莫，你就这么喜欢我？”声音不同于那十七八岁的小鬼头长相，低沉而富有磁性，这时候的自己趴在人家胸口才第一次听得清晰。
诶？不对，他说什么？“啊？”
“我说，你就那么喜欢我，喜欢到在这林子里就要把我扑倒的地步么？”尾音上挑拉长，果然，那所谓的深情就是错觉，这家伙只擅长狭促而已！
却没有轮到莫言反驳，因为身下的那一个身法太快，快到封住自己的口自己还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来。
“唔？”
洛斯特满意的看着莫言再次睁大了双眼，这些日子以来把莫言逗弄到浅笑，甚至吃惊，发怒，看他的表情日益生动，偶尔显露一些天真神态，都是自己最大的消遣。
莫言的眼本来偏狭长，一旦圆睁之后便会呈现一点点的杏仁状，这时候兜帽上红色的绒毛簇在他的脸旁，更让他看上去像一只小狐狸般惹人喜爱。
唇舌的厮磨交战却并未停止，莫言只觉得刚刚一腔追打的力气在对方的舌头不断深入探寻后被逐渐抽离，因吃惊而僵硬的身子也逐渐的放软，不禁闭上了眼去享受。还是狗血的嘴对嘴了啊。霸道而温柔，这样的吻技居然来自一个比自己看着还小的魔族少年，也不知道是在多少人身上试练过......
洛斯特似有所感，突然抽回了舌，果然下一秒就听见了莫言闭合牙关的声音。意犹未尽的舔了舔那人的薄唇，不过这一回也仅限于此了，这清丽的小狐狸身上又腾起了怒气，现在可不能逼他炸毛。
“怎么吻到一半又要咬人。”配合莫言的拳砸落在胸口，洛斯特露出了吃痛的表情却没忘了抱怨。这小狐狸还真没有收力，翻脸不认人的技能熟练度超高，要不是自己的体格强悍几下就能让他谋杀了亲夫。
已经被默认为小狐狸的莫言心中也还在挣扎，完全没有留意到洛斯特话语中的那个又字。一想到这些魔族完全不受道德拘束不知道换过多少伴侣情人，一股怒火就克制不住的冲上头来。但他是迟钝不是傻，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绪，一想到这个就更让人头大。
莫言自认为不是同性恋，虽然之前没有和异性过发生恋爱关系但也明显是女孩子的柔弱体贴会比男人的粗野霸道更适合自己，怎么到了这该死的幻界，一个两个招惹的都是雄性。洛斯特也是，上一次，那该死的修蒂斯也是！
更是愤恨，拳拳砸落毫不客气，却下意识的刻意避开了洛斯特之前的伤口。虽然知道这家伙早就痊愈，但还是下不去手……
“哼，别演了，就你那体格……”没继续说后面的话，只是看不下去那张脸上一付无辜的被欺负神情，明知道他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却也拿他没辙。一个俯撑，莫言利落的跃起，转身就走不带丝毫犹豫。
“唉，压过了就算，真是薄情……”身后传来抱怨，要克制，不要和这没节操的小鬼一般计较，只是忍不住那额上的青筋跳啊跳。
走了几步便知道这小鬼已经跟上，稍稍偏头看去，刚刚还一付深情的脸这会都是龇牙咧嘴的表情，难道自己下手真的重了？
“咳，刚刚看你随身携带的东西那么多，怎么偏偏没有食物。这些天来你也不饿？”
果断的跟上，自家美人就是吃这一套啊。自从发现莫莫看似冷酷其实很心软之后，虽百般不愿，还是开始学习着施展装可怜大法，第一次尝到甜头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而自己从来学习天赋都很是惊人，现在再施展这一技术已是炉火纯青毫无破绽。
“我的体质和普通魔族也稍有不同，体能在一次充分补充之后可以维持很久，再加上收过幻镜湖的洗涤可以自发吸收这妖歌空气中的一些能量。”这话说的半真半假，莫言应该不会质疑什么。
“骆驼。”两个字就把自得于体质的魔族砸得垮了脸，带着毒舌得逞的愉悦，莫言的脚步更加轻松起来。
“其实饿也是饿的，不过乌林当中可以被作为食物的只有血灵果和人兽，前者太过稀有，而后者……你希望看我吃？”不怀好意的补充马上使得莫言的脸色变了变，反击命中！
勉强把脑子里浮现的洛斯特生食人兽血肉横飞的景象压下，“那你在有食物的时候爱吃什么？”装作没事的继续拉家常，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倒习惯了在行进的路途中找些话说。也不知道这林子到底有多大，怎么走了半个月还没有到尽头。
“嗯……”却不知这个问题原来很难回答么？停下脚步，莫言回头疑惑的看了看洛斯特。
“一般我直接靠能量石补充能量，我对食物算不上有什么喜欢的。”那两人在这方面倒很讲究，但自己向来觉得无论是多么精美的食物也不过是为了满足口舌的享受欲望，要论能量的吸收，速度和效率都比不上能量石来得直接，只不过这时候说来怎么觉得那般无趣。
莫言却领会错了意思，看着洛斯特脸上浮现的一丝为难还以为美食在魔界太过稀有，眼前这可怜的魔族小鬼恐怕从来都是靠那些能量石头来汲取养料，从来没吃到过什么好吃的东西。
“哦，这样啊……”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两人又恢复到了初时的沉默前行状态。
“诶！”莫言突然停了下来，不禁让洛斯特心中揣测，小狐狸如果是想抱自己可以直接跟自己说啊，何必用已经被用过的招数。
却只见那小狐狸回过头来，一付欣喜的样子毫不掩饰，“你说，这乌木原来是什么树种？”
“啊？是这些人兽之前居住的环境中灭绝的……棕榈吧？”保守的回答应该没有露出破绽。
“是就好，你到边上的乌木上割一个口子！”保镖毫无自觉的指使着雇主，是棕榈就好，如果没记错的话……虽然不知道莫言下的指令是为了什么，但洛斯特还是很听话的掏出地狱守护犬之牙往离自己最近的一株乌木走去。自家美人叫自己去划棵树而已，就算叫自己去杀条龙，也是毫不犹豫！
“等等！”下手之前却被叫住了。
莫言一提气，转瞬也到了那乌木边上。“去树上摘片大点的硬质叶子下来，再从你那空间腰带里贡献几个瓶子加一个大锅。”
说罢掏出伊普利斯，浅浅的往树干上割出了一个V形的口子，一看没动静，便继续加深。
洛斯特虽然被小狐狸的善变搞得一头雾水，却还是纵身上树寻觅莫言要的硬质树叶。并不难找，乌木几乎没有树冠一说，那几片叶子在光秃秃的树干上数都数得清楚，按莫言的要求找了几片尽量大的下来。瓶子的话确实自己的储物腰带中不缺，但锅……
“莫莫，我那没锅，你看？”莫言还在加深划痕，洛斯特凑过去，不敢打断美人的认真。
努力工作中的莫言一皱眉，“这样啊，那找个承载容积大点的金属制品凑合也行。”说完就继续往树心内部深入，终于出现了某种棕褐色的胶脂。
“叶子，瓶子。”洛斯特忙把刚刚找出的瓶子和叶子一起递给了莫言。
硬质的叶在当中折了一折，深深的插入了乌木上的切口，引着那棕褐色的胶脂慢慢的流进了另一端的空瓶。没错，就是树浆，上一次修.蒂斯讲述复活节岛过去的故事时提到过这种树浆可以食用的大棕榈，果不其然，这一界里它们化做的就是乌木。
莫言在忙，洛斯特便再一次召唤了空间储物器，在里面翻找着莫言需要的东西。金属的制品么，倒有几串装饰物，索伦斯长剑一柄，秘银软铠一身……有了，那圆弧形的盾牌是上次去和冥界恐惧魔王交流切磋后的战利品，好像还有什么特殊的效能，不管了，这堆东西里只有它还算勉强符合小狐狸的要求。
把旁的收回到腰带，捧着圆盾回到莫言边上，只见刚刚那空瓶已是满了五分之四。
“这圆形盾牌可以么？”莫言一瞥，这盾牌……真是巨大，比以前在博物馆见到的至少大了三四倍，反过来时中心深深下凹，不知道是由什么奇异金属打造而成还泛着隐隐的光芒，应该不是凡品，这小家伙还真舍得。“行，来接着瓶子。”
把叶片和瓶子移交给洛斯特，自己则伸手接过了那圆盾，果然很是沉手，也不知道以前的主人是拥有何等怪力的怪庞然大物才会使用这样的盾牌。
又朝地上那几个空着的瓶子一偏头示意，“手上的瓶子满了就换一个，都满了就把里面的浆脂汇到这临时大锅里来，再换一株乌木继续。”
回到道路之上，在中间反放下盾牌，却又走到另一侧的一株乌木边上，一抬手，作手刀状“轰”的一声便劈向了那树的树干，又不慌不忙的在侧倒下的树干上截了一段，就自己颠颠的到边上拿伊普利斯不知道刻画着什么。
于是，地狱守护犬之牙用来划树，伊普利斯用来雕木头，某不知名盾牌神器被充当了锅，都是很奇思妙想的……充分利用。如果它们真的有灵魂，此时的妖歌上空应该已是哀号连连。被充当苦工的洛斯特如是想道。
等到一连取了十来株乌木的树浆，以那圆盾的巨大亦已经接近承满，莫言手上的工作也告一段落，虽然从他的表情看来好像对成果很不满意。
“你会火系魔法？”小狐狸一瞥眼，语气却是肯定句，做了半天劳力的洛斯特浑身一凛，难道今天闹的太过火，美人在变着法子拿自己撒气？就算是也得认了。
急忙点头，一抬手，一团红色的火焰就在左手上汇聚。
“去加热那盾牌的底部，把浆液熬成现在的十分之一左右。”一听这指令洛斯特心中就想开始悲号，自己的火魔法向来只带给敌人深陷地狱般的灼烧感，让它们在无尽痛苦中被毁灭，何曾被用来加热过什么。
但伊普利斯能被用来雕木，前神兵的主人在莫言的指示下也是把能屈能伸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不过，这过程却比莫言想象中有趣的多。
“火小一点，那么猛就要烧干了，你还想去再收集一轮么？”
“底上底上，没有叫你把盾牌给熔掉。”
向来老气横秋的小鬼，这时不断控制着火的大小，需要一直窝在盾牌边上调控。奔掠多久都不曾红了半分的脸这会硬被自己的火魔法热得冒出汗来，更是不知什么时候蹭得脸颊上黑了一小片，从没见过的狼狈。
看着他的狼狈，莫言在边上笑得有些解恨，却不知为何觉得这个场景如此的……温暖？
终于浓浆的熬煮完成，除去了当中大部分的水分，洛斯特几乎也已是筋疲力尽。
莫言将圆盾中的浆汁倾入自己之前在边上雕了半天的木制模具，盖上盖，便拿脚尖抵了抵瘫在一边的洛斯特，“贡献个冰魔法卷轴，快。”
“好。要什么效果？”
“把这模具整个冻住就行。”将模具放置在前方的土地上，莫言稍微往后退了两步。
都由得这小狐狸去折腾吧，反正已经到了这地步就看看他到底要折腾出什么来。
腰带中觅出一个蕴含着水系魔法的蓝色卷轴，扯了上面起着封条作用的金线，低喃咒语，“雪之洁净，霜之晶莹，汇聚，顺从吾之召唤，小冰封术！”
一层白色的气雾瞬间笼罩了那木制模具，就连周遭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等雾气散开，乌木的模具周遭便凝成了一块剔透的冰。
莫言的脸上一付大功告成的松懈，急急走近，低头觑了觑那凝结成块的冰，然后伸手成刀便猛的劈了下去。
刚刚凝成的冰便碎成了两半，将里面的模具再次暴露在空气之中。
一伸手打开了模具，取出一小块棕色的固体便塞进了刚要质疑的魔族少年口中。
原味的甘甜弥漫在嘴里，带着冰雪的清新。
“这种糖的做法以前我在书上听说过，”小狐狸难得笑吟吟的看着洛斯特，眯起了一双眼“好吃么？”
洛斯特却不答，看向了那木头模具的底部，“猫？”
“什么猫，这是老虎！”这不知好歹的家伙，亏自己还觉得他认真严肃的时候还有几分王者的气势！虽然自己的手工课成绩向来不高，但至于这么直白么！莫言刚刚挂上的笑迅速的收了回去。
那一头却完全没有被莫言的一脸不爽所阻碍，迅速的腻了上来。笑话，自己家美人难得给自己做点吃食，哪里还敢挑三拣四。
“甜，很好吃。”
左手抓了那雕了好久小猫，不，小老虎模具的手不放，洛斯特整个人靠上了莫言，右手也去拈了一块小老虎糖塞进美人的嘴。稍有一些渣沫占在小狐狸的嘴角，洛斯特心中一动，蹭上去就张口舔掉。难得的，有糖吃于是心情很好的莫言只是白了他一眼。
那点疲累算得什么，早就不知丢去了哪里。如果能一直这样度过之后的日子，上天入地也都是值得。
有一些清甜在生命里不断持续着，之后，此生再有任何的珍馐也盖不过彼日的那份温馨美好。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择途（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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