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夜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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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夜语
“你和我，不是一样么。”起灵慢慢走出来，站到无邪面前。
再一次这样近地面对起灵，无邪突然发现，自己真的是太久没有好好看过他了，原本进宫时，还未及他肩膀的瘦弱少年，转眼已经长高了许多。也许，是时候了，无邪心中有一个声音在提醒。
“起灵，你想说什么？”
“你不是也一直这样，在躲着我么？”起灵直视着无邪的眼中，也不再有初见时的乖巧顺从。
无邪心知迟早会面对起灵的质问，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他有些来不及组织好该说的话。“我并不是要回避你的问题……”
起灵也不像从前那样有耐心：“那你有什么不能说的？”
“起灵，有些事情，问我是没有用的，因为我也不知道答案。有些事情，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为什么？”少年的不甘和怒意渐渐明显，“你们将我找来，送到这里——送到这把刀的面前，到底是为了什么？”起灵不觉抓紧了无邪的衣襟，抬眼间，一丝绝望过后的暴躁转瞬而逝，这是无邪最不希望看到的：麒麟子与生俱来的血性已经在起灵身上渐渐苏醒。
“我说过，不是我们选择了你，而是——”无邪眼中泛起悲哀，“很多事你最终都会明白，只是现在……对你来说，这一切来得越晚越好。”
“我讨厌现在这样——这种一无所知的感觉，你能理解么？”对上无邪满是痛苦的眼神，少年愤愤地转开头去。
无邪落空的手尴尬地停了停，勉强拍了拍起灵的肩膀：“你要相信，我总是站在你这一方的，无论如何，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
“不。你根本不懂。”起灵慢慢松开了手，“就这样一无所知地被人保护，眼看那么多人死在面前，差一点连你也——换做是你，你能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吗？”
“我……懂的。”无邪也收回搭在起灵肩上的手，两人又恢复了最初孤独对立的状态。“也许到了知道一切的那一天，你会后悔，有些事不是你能接受的。”
“这一天是什么时候？”
无邪坦言：“我不知道。”
“什么？”
无邪没有回答起灵，只是抬头看着浓如墨色的天空，少年追随着他的视线向上望去，夏夜群星沉默地俯视着二人，起灵似乎明白了无邪的答案。
“天意……难违。”
起灵想起那夜，重伤的无邪轻笑着对解连环说的那句话，他相信了。也许当日，自无邪手中接过“龙脊”的那一刻，自己的命运就与他纠缠在一起。
“天命如此，该来的总会来。”无邪对着夜空，颓然失神道，“那时候，我们都逃不了。”
我们……起灵意识到无邪似乎第一次在他们二人之间用到这个词，他想起曾经做的梦，印象中总是孤独一人的无邪。这两个字莫名地让他感到平静，长久以来的焦躁不安正渐渐被抚平。
“你能不能至少告诉我一件事？”起灵正色道。
无邪低下头看着起灵，静静等待他的问题。
起灵掂量了很久：“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如果你一定要知道——”无邪闭上眼，化去其中的伤痛，缓缓道，“我这一生一直都只在做一件事——也是我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斩断你和那把刀的联系。”
“为什么？”起灵惊道。
“因为，这是你的愿望。”无邪脸上现出淡淡笑意。
“不可能……”虽然黑金古刀带给起灵太多茫然苦痛，但也是它，将他带到无邪身边；对于后者，起灵从未感觉过后悔。
“相信我，这将会是你的愿望。”
无邪的话常常人不明白，但淡定的语调和坚决的态度，却不容怀疑、不可违背。从第一天相见，他的第一句话，起灵就已经意识到，这个人，将会决定自己的一生，无可替代。所谓天意，如此……起灵不由笑笑。
“我们回去吧。”见起灵的情绪缓和下来，无邪习惯地去拉他的手，这一次，少年没有躲开。
“是，先生……”
然后，紧握住手的两人，一路上，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夜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