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痕，水无痕》木心禾

23、第四回 露叶如啼欲恨谁（3）

　　楚丹月和花墨染双双望向那道瘦削的身影，与他二人同时弱冠之龄的少年，烈空峻实在是太瘦了，若不是他太过有名，真的很难叫人相信这个瘦得好像营养不良的人是烈风堡的三少爷。

　　人群骚动不止，大家都急着想看烈三少的身手，只见烈空峻转过身面向人群拱了拱手说：“多谢各位抬爱，本少献丑啦！”

　　说罢，飞身而起转到擎天帮帮主王天霸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王天霸猛地回身一抓，烈空峻早已先他一步闪开，再一次转到他身后，拍着另一边肩膀，哈哈大笑道：“喂！快一点！”

　　王天霸恼羞成怒，再次转身向烈空峻抓去，可是无论他怎么转身，烈空峻只是闪到他身后拍他的肩膀，还不时调笑，比武台上不时飘来“你太慢啦！”

　　“快来抓我啊！”

　　“大笨熊，抓不到！”

　　“你老了是不是啊？”等等的话语，引得台下一阵哄笑。

　　王天霸累得气喘嘘嘘却碰不到烈空峻半根头发，不由得恶向胆边生，他假装体力不支，弯腰喘着粗气告饶：“我……我认输……认输了……”

　　烈空峻笑了：“早说嘛，你看把你累个半死，何必呢？”王天霸眼中突然闪过一丝阴鸷，猛地站起向烈空峻撞去！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台上情势突变！在王天霸即将撞上烈空峻的那一瞬，烈空峻顺势向后掠去，两人一前一后直往比武台有湖的那一侧飞奔而去！

　　“三少小心！”

　　“哎呀！要掉下去了！”台下围观的人喊了起来，没有担忧的语气，都是等着看好戏的。

　　“会掉下去？”楚丹月冷笑了一声。

　　“只有那头熊会掉下去吧。”花墨染皱眉，心有不忍。

　　两道身影撞出比武台的护栏，直直的向湖的方向落下。果不其然，王天霸“噗通”落水，烈空峻足尖轻点湖面，借力又飞回台上，他笑眯眯的转向台下众人，抱拳道：“献丑献丑！”

　　“好俊的轻功！”楚丹月暗赞，“我恐怕没这个本事。”花墨染笑得温文儒雅，不予置评。烈空峻露出的这一手功夫足以震慑一干江湖宵小，一时间无人敢上台迎战。

　　“嗯？怎么没人啦？喂喂喂，这样我很无聊啊！”烈空峻在比武台上等了半天没人上台，无聊的哇哇大叫，“那个谁，别看旁边，我说的就是你！上来和本少比一场！”

　　他忽然指着台下某处高声挑衅。众人纷纷转头去看是哪个倒霉鬼被烈三少点中，不看不知道，这一看都吓了一跳，烈空峻所指的正是与他同为最热门人选的怀远镖局二少爷厉刚！

　　这也太巧了吧，众人心里先是惊讶，随后各自打起了心里的小算盘，比武来的巴不得他们斗个两败俱伤，参与赌局的人纷纷摩拳擦掌，指望快些出结果拿钱，心里直呼：快打快打！看热闹的人自然也不会放过这场好戏，一时间御剑山庄里人声鼎沸，“打啊！快打啊！”的呼声此起彼伏。

　　偏偏就是有人不给面子，“你算个什么东西？”厉刚高傲的抬高了下巴，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凭你，也配与本少爷交手？”

　　烈空峻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加灿烂，“哎呀哎呀，区区小的我自是不配与你厉家二少爷交手了，就不知谁配与您交手啊？”

　　厉刚没料到烈空峻碰了个大钉子居然还不死心，以为他怕了自己，又道：“你也配知道？”

　　烈空峻笑得有如三月里的鲜花，“是是是，小的我不配呢。可是……”他神色一肃，“你厉二少连我这么个小人物都打不过！你不上台，是害怕被我打得满地找牙！”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大，借着内力整个御剑山庄都能听见最后那句“满地找牙”。

　　任何正常人都听得出来，烈空峻用的是激将法，偏偏厉刚不属于“正常人”的范畴，听到这句话登时火冒三丈，一把抄起惯用的那把金背大砍刀怒不可遏的冲上了比武台。烈空峻奸计得逞，得意的吹了个口哨，向厉刚勾了勾手指：“放马过来。”

　　于是乎，比武台上轰轰烈烈打了起来。厉刚刀势凌厉，一把金背大砍刀舞得虎虎生风，刀刀都携着极深的怨气往烈空峻砍去，烈空峻呢，一脸哂笑，只闪不打，一看就是存心戏弄厉刚，只是可怜了比武台，厉刚的刀紧追烈空峻的身影，在比武台上划出一道又一道可怖的裂痕，随着两人动作，比武台渐渐摇晃了起来，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直到——

　　“台子要倒啦！快跑啊——”伴随无数凄厉的惨叫和四处纷飞的人影，比武台不负众望的倒下了，而比武台上缠斗的身影一前一后落在比武台的残骸上继续上演全武行，仿佛台子没塌一样，吓得周围没被台子压到的人连连闪避。

　　“够了！都给我住手！”浑厚的嗓音凭着深厚的内力响彻御剑山庄，震得人耳边嗡嗡作响，出声的正是御剑山庄庄主沈啸。

　　“今日比武到此为止。刚儿，你随我来。”被点到名的厉刚愤愤不平的瞪了烈空峻一眼，将刀丢给凑上来的小厮，跟着沈啸离开。

　　烈空峻笑嘻嘻的向众人拱了拱手，大摇大摆的转身向御剑山庄大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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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得开心吗？”花墨染和楚丹月刚刚踏进后院，就听到了青鹤的调笑。

　　“很开心，公子和凤呢？”楚丹月赏他一记爆栗，询问道。

　　青鹤扭头冲着后院的某个角落努了努嘴：“凤老板在那儿呢，一整天没离开过，至于公子……”他视线上移，“在上面。”

　　似是回应他，房顶上丢下来一个圆滚滚的酒坛子，夕阳余晖撒在躺着的林挽风身上，柔美中透着几分落拓不羁。

　　“哇，一二三四……公子酒量这么好？”楚丹月数了数酒坛子，足足有八坛之多，“凤，左上半步，不然会被打。”林挽风懒洋洋的说，“再快一些，我要验收的。”

　　凤的额际沁出豆大的汗滴，身上的衣衫早已经被汗沁湿，他喘着粗气答：“是。”动作又快上了几分。

　　“他不会练了一天吧？”花墨染看着凤湿透的汗衣，“体力能撑得住吗？”

　　楚丹月撇开头不去看凤苍白的脸色，淡淡地说：“只要是那个人期望的，就算要他的命他也会照做的。”

　　花墨染疑惑的看着他，还没开口，就听到林挽风说：“丹月，叫人准备热水。”边说边跃下房檐，“凤，小心了。”

　　凤神色一肃，林挽风一掌已经劈来，凤不敢大意，足下连连变换步法，左闪右挪避开林挽风一而再再而三的进攻，“右上三分！”林挽风一声厉喝，出腿踢向凤的胸膛。

　　“凤，小心！”楚丹月出声提醒，却见凤身形一变，硬是避开了这原本必中无疑的一脚，“好，再来！”林挽风曲腿再踢，凤堪堪闪过。

　　“最后一招！”不知何时林挽风手上多了一根树枝，直指向凤的喉间，凤足下一转，跃前纵后的闪避林挽风手上的树枝，只见林挽风出手越来越快，凤闪避的也越来越快，两人便在后院那小小的角落里对起招来，凤的步法甚怪，有时走了上一步后，空转一个身才接下一步，却一再闪开林挽风的攻势，看得青鹤、楚丹月和花墨染直呼奇怪。

　　凤终究是体力不济，过了百招后颓势渐露，速度慢了下来，被林挽风刺在胸口，猛的摔倒在地。

　　“对不起……”凤神色很是自责。

　　“能过百招，很不错了。”林挽风收回树枝，扔了只细颈瓶给楚丹月，“丹月，你扶他进屋去泡热水，这个药洒在水里，没泡到全身发红不许出来。”

　　“好。”楚丹月想要接住瓶子，被花墨染抢先接过，他打开塞子闻了闻，笑意盈盈的说：“舒筋脉，活血解乏，好药啊。”

　　林挽风不屑的扫了他一眼，“啰嗦！”大步离去。

　　花墨染把药瓶还给楚丹月，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家公子连这么好的药都拿出来了，他也没看起来那么冷酷嘛。”

　　楚丹月扶起凤，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并未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