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之路人甲请自重》嘲吾

3、初游瓦岗寨

　　第三章
　　徐懋功看一眼跟前这根小豆芽菜那一脸傻里傻气的表情，无语地望了望天——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有福气，”徐懋功不以为然地说，“你知不知道，我到瓦岗山是去做什么的？”
　　“知道呀！你早就有心造反了。正想着择木而栖吧？翟让虽然为人简单粗暴，瓦岗山却是个据险而守的好地势。只要你努力，始终能闯出一片天地，更何况，你交游甚广，所识不乏奇才，能聚集这些义士，相势而据，有何不可。”她一面大大咧咧、不遮不掩地有话直说，一面偷眼观察徐懋功的脸色。
　　徐懋功抿唇盯着她看，片刻，说：“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我自己说的。我不小了。”金蛮蛮比划了一下自己营养不良的可怜身高，自己都觉得很没有说服力。
　　“知道我想造反，你还想跟着我？”
　　“我有一个病重的父亲，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还有一个年方十岁的弟弟，正在长身体。我母亲操劳半生，早生华发。我只是想让他们享福。上了瓦岗山，就是瓦岗山的人，至少能保几年的平安，只要瓦岗不破，家就不破；不上瓦岗山，东山贼走了还有西河寇，无主的狗尾巴花谁都能踩，那才叫朝不保夕。你说是不是这个理？我心里可是明白得很。”
　　金蛮蛮见徐懋功已然动容，弯腰拾起一块石子儿，随手甩了出去，一只麻雀应声坠落。这是刺客的暗器投掷，只要锁定目标，命中率保底有六成，可惜就是她此时的基础攻击力太低了，那只麻雀落到半空，便复又振翅飞走。她故意作出叹气惋惜的模样，然后对徐懋功说：“只要你管我一家吃饱，让我养好身体，我也可以是一员猛将。你不吃亏哦。”

　　徐懋功无言半晌，道：“你可以先回去，等事情安顿好，我会来寻你的。”
　　金蛮蛮笑：“我怕你跑了。”

　　徐懋功无奈。“那你须得听我的话，不许坏我的事情。”
　　金蛮蛮的心思得了逞，自然高兴，满口应下：“那当然，我不会捣乱的，只要家人能得一点庇护，郎君就当我是小妹也好、学徒也罢、奴婢亦无所谓，高兴了浇浇水，不高兴放我自生自灭，我是狗尾巴花，晒不干、踩不死，好养活。”

　　徐懋功却不说话了，垂着眼帘时不时有意无意地瞥金蛮蛮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金蛮蛮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心里没鬼，自然不怕他怀疑，每当徐懋功的眼睛瞟过来，她就笑吟吟地瞪回去，一来二去，反倒把徐懋功闹成个大红脸。

　　向东走了一段路，就到了瓦岗山。韦城人虽将瓦岗山称作瓦岗山，它却不是一座山，只因其紧邻黄河，而黄河多次泛滥，使这里沙丘起伏，瓦岗地势稍高，当地人才称其为山。
　　这里草木丛生，芦苇遍地，人烟稀少，既便于隐藏，也便于出击。此外，瓦岗北与黄河的白马渡口临近，南与通济渠相望，进退方便，易于攻守，堪称军事战略要地，瓦岗军为了自卫和聚集力量，便在瓦岗筑了一个方园二十余公里的“土围子”，号称瓦岗寨，这个才是它流传于后世的正名。（以上两段参考摆渡大婶）
　　金蛮蛮一路观察，只见民房错落，从聚居人数上看已小有规模，但除了一道高厚的土石围墙，防御工事却是不多，大部分还正在施工中，看那样子却是不甚积极，也不很专业。虽说借着地势之险，尚可以御敌，但要成为隋末第一强大的起义军，这样是远远不够的。
　　她忽想起游戏里的要塞战，防御工事的建筑，除了无限加高加厚城墙，还有各种物资的储备，就是像滚木、沸油、石灰、巨石之类的东西，就是一些以攻为守的东西，比如机弩、火炮、陷阱、投石车，都是游戏中守城战常用的主力设备。

　　像瓦岗这样的地势，用投石车未免笨重，火炮暂时还制作不出来，她身为刺客，擅长挖暗器、毒素陷阱，就是无法推广，要大范围排布陷阱，就要靠人民群众的智慧了。剩下的机弩……
　　金蛮蛮默默翻阅着她倚为性命的八百格大包裹，心情不禁有些激动。
　　“郎君，你知不知道，现在的最厉害的□□是什么样子的？”金蛮蛮忽然开口说。
　　徐懋功疑惑地看了金蛮蛮一眼，小豆芽菜脸上泛着一种诡异的神采，目光灼灼，又有点游离，似乎在努力思考，又像想到了什么激动的事情。“最厉害的□□，大约是十二三石（一百二十斤为一石），七发，射程八百步（一步五尺，一尺22厘米）。”

　　好在金蛮蛮是半个隋唐人，不然还真不知道他说的计量单位都代表了什么。她数学不太好，换算了半天，总算搞明白了，他所说的十二三石也就是七八百公斤的张力，八百步就是差不多有一公里的射程，这听起来似乎挺牛掰的了。“郎君，你说如果瓦岗想配备机弩，他们最多能搞到什么层次的呢？”
　　徐懋功眉峰一耸。“怎么，莫非你有门路？”
　　“……没有。嘿，我怎么可能会有呢。”金蛮蛮吓了一跳，徐懋功的脑子未免转的太快，或者是她的表现太明显了？这样都被他一语中的！她悄悄地抚摸自己的脸颊，调整自己的表情。要喜怒不形于色！要冷静，要慎重，要深沉，要高深莫测——她暗暗告诫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金蛮蛮都以为徐懋功不打算回答了，徐懋功却又开口说：“民间多见的，最多五百斤吧，除非有特别的能人。要守瓦岗，倒无须太重的机弩，沉重的床弩守城时多作破坏敌军攻城器械之用。”
　　“哦，”金蛮蛮作出受教的样子点着头，“原来是这样。”想到从大业七年开始，到大业十二年李密来投，瓦岗军至少还要在瓦岗寨盘踞五年，期间大小战役无数，这防御工事的完善很要紧，她的家人还必须要依赖它的保护呢。

　　各自想着心事，两人随着瓦岗人的指引来到了会客厅。
　　翟让是个魁梧的大汉，刀眉利眼，脸上肌肉横虬，唇上两撇胡，颔下须修得整整齐齐，也穿一身圆领胡服，脚踏厚底皂靴，豆芽菜金蛮蛮才刚走到他一丈之外，就有了被巨大阴影笼罩的错觉，顿时没忍住缩了缩脖子，躲到了徐懋功的背后。
　　好吧，虽然要打架的话肯定是金蛮蛮保护徐懋功，但是这种气场对峙，她就阿弥陀佛了，还是不参与的为好……

　　堂上还有一个人，那就是瓦岗寨的军师贾雄。
　　翟让此人在隋唐演义中的戏份本来就不多，他身边有些什么人物，就更是鲜少提及。不过这个军师贾雄，她倒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印象，就是好像没什么事迹供记载。对于此人，金蛮蛮也只是知道个名字，知道他会一点占卜的学问所以才当了军师，仅此而已。
　　那贾雄却没有什么军师相，小眼睛，秃眉毛，颊上有肉，半文不文，半商不商的，还有点呆头呆脑的样子。……一看长相就是路人甲，名字也这么路人甲，金蛮蛮扫了一眼，就对他没兴趣了。

　　却是被她蔑视的贾雄，一见到她，就惊讶地“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