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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疑窦丛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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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齐晋远渐渐缩小的背影,韩熙毓气得眼睛出火,自己先是投怀送抱,又是主动献吻,到头来却被他不冷不热地轻轻推开,她万万没有想到这只外表粗俗内心龌龊的大孔雀居然还是个情圣。但是韩熙毓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她堂堂一东韩公主却斗不过区区一个青楼女子。哼,不管你们是情比金坚,还是已经山盟海誓,本公主都要你们一刀两断、各奔东西,韩熙毓暗暗地发誓。
第二天,沈裕德在苏州楼外楼备下酒宴,他决定无论花多少银子也要把这位皇帝独宠的八王爷给伺候好,日后兴许还能混个京官做做。八王爷人等被请到二楼雅座,随后各色菜肴一道道不停地往桌上端,八王爷一边和知府继续昨日的话题,一只手搂着玉如花,时不时和她调情几句。只有韩熙毓一个人圆桌的另一端,面露愁容,闷闷不乐。酒过三巡,韩熙毓举起酒杯,无比忧伤地说道:“我今天正是应了那句: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晋远,你难道就那么薄情吗?但是,我是真的很爱你,只要你幸福,我就满足了。来,我敬你和如花……”话到伤心处,韩熙毓将袖子举起假意掩饰忧伤,暗暗地将事先准备好的辣椒粉涂在眼睛周围,一股火辣辣的感觉刺激着她的泪腺,霎那间泪如雨下。
“娘子,何苦如此。娘子是妻,这点本王决不相忘。”将一切暗暗看透的齐晋远努力克制自己不要笑场,认真严肃地说道。
“难道你一点也不顾我的感受,非要那么快娶如花进门吗?”另一边压抑着怒气,咬着牙问道。
“当然,我爱如画,胜过荣华,胜过富贵,胜过这个世界。”齐晋远握着玉如花的手,深情款款地说着情话。当场包括韩熙毓在内的所有人顿时陷入石化状态。
“哦,晋远,我何其有幸,这一生能有你相伴。”玉如花将泛着红晕的脸蛋埋在身边的男人怀中,八王爷微笑着爱抚这怀中的人的黑发。空气中充斥着暧昧的粉红色。
“你们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居然敢当众羞辱我……”最先清醒的韩熙毓狠狠地拍了下桌子,霍得站了起来,指着眼前这对紧紧相拥的璧人破口大骂。
“王妃,冷静点。”反应始终慢半拍的沈裕德上前试图拉住正在气头上的王妃,却被韩熙毓狠狠推了一把,摔了个四脚朝天。
“娘子,这又是何苦呢?”齐晋远紧紧地蹙着眉,敢情这女人哭过后要开始闹了。
“何苦?我就是不要这个狐狸精进门。”
“娘子,如花很快就要成你的姐妹了,这样说话可不好。”
“哼,姐妹,我父王什么时候生过这么一个伤风败俗的女儿?”说着,韩熙毓将酒杯用力朝齐晋远扔去。
“如花,我们走。”眼看事情越闹越大,齐晋远决定将这个烂摊子留给知府,自己还有大事未办。
“想走,没门。”韩熙毓一把推倒铺满汤汤水水的八仙桌,窜到齐晋远面前把门堵死,随即从怀里拿出一把雪亮的匕首,抵住自己的脖子。威胁到,“你不从我,今天我们谁也别想走出这扇门。”
麻烦的女人,齐晋远暗暗骂道,早知道他就想办法把这场婚礼无期限推迟了,这个动不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已经不知道拖了他多少后腿了。现在,他还不得不耐着性子,同这个女人周旋,忽然,有个恶念头在他脑中闪过。
“如果娘子还是这么不大识大体,可别怪本王休妻。”齐晋远故意板起脸,冷冷地说着。
然而事实再一次证明八王爷碰到东韩公主结局只会是输,本想用来吓唬吓唬韩熙毓好让她快点收手的话彻底起了反作用。一分钟之后,韩熙毓已经紧靠在二楼的栏杆上,大半个身体已不在屋檐的遮蔽下,脖子由于长期处在刀刃的压力下,竟然渗出淡淡的血丝。受到刺激的公主对着楼下越聚越多的围观群众大吐苦水。
“齐晋远,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摊上你这个死不要脸的混蛋,你说你品味骇人、不学无术、好吃懒做,就整一个草包。而我堂堂东韩的公主,要相貌有相貌,才贤德有贤德,要才艺又才艺(某君云:你确定?)你和我简直是王八和月亮,没的比.”
还不等韩熙毓说完,众多百姓早在下面炸开了锅,“哟,作孽啊,居然摊上了八王爷。”
看着楼下百姓议论纷纷,韩熙毓神情激昂,她已经彻底忘了自己是在演戏。
“那也就算了……你居然,居然连蜜月没过,就要娶这么个伤风败俗的女人回家……你说,你怎么对得起我?”
大家顺着韩熙毓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穿大红长袍,脚登绿色马靴,头插金黄鸡毛的年轻男子搂着一个身着同样大红的妖艳女子,透过红色薄纱甚至可以窥见她纤细的腰肢。
正当广大男性同胞大饱眼福,垂涎欲滴之时,女人们的口水已经差不多可以把楼上的那对男女淹死了。
“你看八王爷旁边的那女人穿得那么透……肯定是窑子里出来的……”
“就是啊,真是伤风败俗。那个公主也太可怜了……”
…… ……
听着百姓的议论,八王爷的心越来越沉,这女人果然是搅局的好手,现在只怕以他八王爷在苏州的知名度,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大众的目光无情地立刻揪出来。三哥,你真是找了个好帮手。
看着齐晋远还是没有反应,韩熙毓把刀狠狠往颈部割去,围观的群众发出一阵阵惊叫。正当韩熙毓闭上眼睛,打算将戏演到高潮时,另一股力量将匕首硬生生地夺去。等她睁开眼时,一大群人朝齐晋远跑去,只见他依靠着墙,痛苦地捂着右手,鲜红的血从指缝间流出,“晋远,……你受伤了。”玉如花扑过去搂住他,雪白的脸孔涨得通红。随后,齐晋远在后知后觉的知府以及若干侍卫的簇拥下,匆匆离开了酒楼。
知府自知接驾不力,让王爷受了伤,急切地想要将功补过。便将齐晋远迎到自己府邸,并请来了全苏州的大夫会诊。一时间整个苏州府衙乱成一团,然而齐晋远却游哉地躺在床上,眯着眼,不理会那还在流血的伤口以及那群对他的伤口是该包扎八层还是十层仍然讨论不休的庸医们,头脑中不断回闪着他同她的相遇直至今天发生的事理了一遍又一遍后,一个念头在他脑中越发清晰起来。
韩熙毓在房里发了整整一个个时辰的呆,愈发觉得自己貌似演得有些过火了。这下玩了,齐晋远肯定不会原谅他了,说不定自己还会成为史上第一个被休会家的和亲公主……什么大齐国君阿,皇后贵妃阿都成了浮云。
她正呆呆地想着,身后突然传来那个熟悉的带有几分轻佻的声音,“娘子这回该心满意足了吧?”
她一回头,就看见右手被缠得想个猪头的大孔雀,正邪邪地朝她笑着,笑地她的后背有些发凉。
“今天我才知道娘子原来是这样的深爱本王,甚至爱得连命都不要了”齐晋远眼含爱意地看着韩熙毓,正色道“本王决定了,不娶如花了,以后要一心一意地待娘子好。”
看来这个男人真是犯贱阿,不对他施以暴力是不行的,以前对玉如花,现在对自己也是这样,典型的受虐狂。
“娘子,想什么啊?难道还不高兴?莫非你心里想着三哥,恨自己没有在匕首上涂毒,将我弄死。”齐晋远话里有话地讽刺道。
“没有……没有的事……晋远你误会了。我上次只是吃醋……,吃醋。”说着这些情话时,韩熙毓就像吞了苍蝇般只觉得恶心。算了,与打败花如玉,成为八王府独一无二的女主人相比,对他服软又算什么。
眼前的男人望着这个发呆的女人,淡淡地笑着。
韩熙毓在宽敞豪华的马车内不停地踱步转圈,由于八王爷受伤,这次的赏荷之行就这样草草收场了。正当她长舒一口气,以为可以班师回京时,玉如花又偏偏拦住大队人马,要单独为齐晋远送行。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她头顶盘旋。
在马车的楼板就要被踏穿时,韩熙毓再也憋不住了,已经两个时辰了,保不准这一送到把她自己的锦绣前程给送了。韩熙毓拉开帘子,下了马车,假意出恭,悄悄往他们话别的地方走去。
“都是这个女人,这次来苏州什么也没做成。如花,你留下来打探影的下落还有弄清是在暗中搞鬼。”
“哟,我还以为王爷真的是舍不得王妃呢,原来早另有预谋。”玉如花打趣道。
“哼,王妃……”齐晋远冷冷地笑着。
忽而身后的树丛中飞出一大群麻雀,齐晋远浅浅一笑,顺势拉起玉如花的手,柔情地说着:“如花,对不起,我还是负了你。之前你是对的,我们之间太多阻碍,纵然勉强在一起了,也只会成为对方的障碍。你不会有独一无二的爱情,而我则要愧对熙毓一生……”
“晋远,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如花伸手捂住他的嘴,“此生与你相逢是缘,纵然只能与你携手走过漫漫人生的一小段,已经足够。从此,如花愿青灯古佛一生,换取你我来世再续……”
韩熙毓强忍住胃部泛起的阵阵不适,看着这出言情大戏的走向。冗长的对白之后,是一个大大久久的拥抱。最终在依依不舍之后,齐晋远朝马车走去,而玉如花则痴痴地站在原地,等情郎走远后才往反方向走去。韩熙毓这才蹑手蹑脚地从树丛中走出。
“娘子去哪了?这么久……”齐晋远噘着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出恭……好像有点吃坏肚子了。”
“娘子,要不要来点本王独家调配的药方,之前本王腹泻时可管用了。”齐晋远眯起眼睛,热心地推销到。
“不要。”韩熙毓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她知道这药要是吃了,她的下场绝对比之前齐晋远喝了她的汤更惨。
经过几天的颠簸后,阔别许久的八王府又出现在了眼前。但与之一起出现的,还有恭候多时的另两个人。
其中一个,韩熙毓见过,是大婚后那日,前来宣旨的夏公公。待马车刚停下,夏公公就迎了上来,说道:“王爷,王妃一路辛苦了。奉皇上口谕,宣八王妃即刻进宫。”
“就我一个?”韩熙毓被突如其来的宣召弄得有些迷糊。
“三哥偏心,就招熙毓一个,不要,我也要去。”八王爷耍赖似的拉住韩熙毓的袖口,打算一同进宫。
“王爷莫忙,”夏公公继续到,“皇上听说王爷的手受伤了,特派了胡太医为殿下治伤。”
呵,皇帝的消息还真灵通,才回京就急着和内应互通有无了。八王爷笑笑,嘴上说着,“有劳太医了。”心里开始盘算如何瞒天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