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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品花节之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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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貌,才情,云楼和芸香都让他们深切的体会到了什么是极致。或许,他们并不是最出色的容貌,可是那首词给他们添上了神秘的色
彩。他们心中也只不过是存了那一小点心愿而已,与寻常人家来说,实在简单不过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倒是穷其一生所追寻的。
当所有人都沉浸在了那一首《葬花吟》中时,后面的小倌即使没有受其影响,拼了全力只不过搏得一声“好”,却也是服了气的。在
压轴处还是出了一个异数的——繁华楼的另一红牌,白袖水。一曲水袖舞也是绝活,寻常人家寻常的时间也是绝见不到的,同样赚得整场雷动。
投花钗的时刻还是让人激动,不安又兴奋的。那站在亭中的身影被莲花衬着别有一番风姿。一枝一枝的花钗被小厮拿着投进安置在众小爷面前的竹篮中。芸香隔着绢纱看着云楼,看着那个同以前一样的云楼,欣慰之余又多了些心酸。
品花节到了结束时候,自是十分混乱的。一些急色的早就上前拉了小爷便走的,琦纭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早早边让车夫候着,名次出来的时候,琦纭带着云楼芸香便走。韵慧自是不能带着,因着今日的事情,请了顾爷上前,韵慧今夜自然要跟了顾爷去了。
琦纭当家对于曲谱一事并没有多说什么,何况韵慧也不在,现在也做不得什么,只是吩咐将画烟关了起来。
芸香云楼也没有多说什么,反正他们最后也没有损失什么,芸香是想着以后再作计较,云楼则是不屑于对付这种人,何况自己夺了第二名,也是达到了目地。
天色已经晚了,他们还没待收拾好,便有人来请了。这种结果二人早已料到,只略收拾了便出了屋去。
听着那些赞誉之声,虽然随之而来的有赤裸裸的情欲眼神,但是,就算是云楼也难得的露出了笑容。好在红牌可以有资格选择客人,他们二人只是在楼上楼下转了一圈,亮了亮相便又被小侍童请了去。
“想严,莫非真的是相中那个云楼了?”还是他们上次来的屋子,这一次只有江临墨和莫想严。“他今天可是没有用你送去的琴。”江临墨的语气中有一小点的幸灾乐祸,只是看着莫想严在屋子里转过来转过去也不帮忙。
莫想严有些气急败坏的跳脚,看着江临墨那张脸咬的牙齿咔咔作响。“你还好意思说!还兄弟呢,就知道在这里笑话我,等到你自己陷进去的时候看我怎么笑话你!”
江临墨听的此言却是将身子放松靠进了椅子里,双手环抱,“想严,不会的。你可以暂时的忘却那些条条框框,我不可以。虽然没有父母管教,不必约束自己非得早早留下江家血脉。但是,我不会轻易爱上一个人,那样子,太累。事业上的事情已经太多,是在没有那些心力风花雪月。或许,一个可以共度余生的人就可以了。”
“临墨,你,给自己的担子是不是太重了?”莫想严微微皱眉看着那个依旧一脸风轻云淡的男子。“你已经证明了你的实力了,可以……”
“想严,远远不够。”江临墨炯炯的盯着这个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朋友。是的,远远不够,家族而已,放弃又有什么,那一群人,跟他有没有很近的血缘,但是,只可以是自己放弃他们!
莫想严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那是一种沉重的气息围绕在周围,他一直想,轻松地做一切事情,哪怕是自己不喜欢的也可以放松了心情去做,但是,却是一直压抑着。“临墨,你还没有告诉我,要不要去呢?”是在不愿意再看下去,莫想严还是扯回了话题。
“为什么不去?”江临墨噙着笑,眉眼弯弯。
“我,没有确定下。不知道,会不会在一起。”莫想严按了按眉心,有些头痛。
“哈。谁会相信,在南城转一圈便会抱得鲜花蔬果满怀的莫想严莫小公子现在会为一个南馆里的小倌这样伤神。”江临墨依旧是那种懒散的神态,光线透过窗纸朦朦胧胧的映在他的脸上,那种光影交织的陆离,那抹嘴角不恭的玩笑,都让莫想严在恍惚中透过时光看到了那个年少时可以肆意欢歌行事的少年。
“临墨,云楼好歹是个清倌,而且看心性也是个安分守己的,那个芸香……”莫想严欲言又止,他现在也不确定江临墨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想到自身难免想要试探一下江临墨的想法。话说这时候娈宠是可以适当的被接受,但总会带有世俗的偏见,自己也是极其保守的人,如果真的让一个不是清倌的头牌进了门,笑话可不是一般的大。
可以接受云楼并不意味着芸香也会被接受。
“想严,你想的太多了。我说,你是不是被那个云楼冲昏了头脑?我才说过的话都可以当做没有听到么?想严,一生一世一双人。芸香很好,可是我没有感觉,并不一定要找一个男子。想严,你真的昏了头脑,我只要一个平凡的小户之女足矣。”江临墨看着莫想严俊秀的面庞染上了羞涩的红,慢慢的收敛了脸上散漫的笑,将这一番话说得再严肃,再认真不过。
莫想严是真的被江临墨的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只紧张的手脚无措,连眼神都不知道应该放在何处。只得结结巴巴地辩解:“你,你,你不要再说了。谁冲昏了头脑!我才没有,只是关心你而已。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好了,好了。”江临墨烦闷的挥挥袖子,“谁管你那些啊,我也不会多说些什么的。”顿了顿,江临墨几次想要开口却又咽回去,实在被莫想严的眼神弄得心烦才道,“只是那个芸香,你以后不要再提了。”
莫想严默默地看着江临墨,一直要把他看的发怒才缓缓地说道:“既然你不想听,那么我不会再提。”
只是,临墨,人不会那么容易的控制自己的感情的,总有一天你会像我一样的,陷在这种你认为不必要的感情泥淖中。感情一事,向来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你现在正在一步一步的靠近,沦陷,只是时间的问题。
莫想严看着江临墨执着酒壶迈进内室,面上的表情有些莫测。
“华年?”疑惑却又显然的惊喜。
莫想严听着这一声心里一冷,思华年不会在这里的,或许可以说,这辈子不可能再看到他,会听到这声只有……
“思华年难道只能这样活在慕将军的心中了么?那还真是可怜呢。我倒是不会介意做个替身,将军要是不嫌弃的话倒是可以的,芸香可以将名字改作,恩,慕华年怎么样?”
像是掺了毒药的蜜糖,透着罂粟花一样的味道,缠绵在耳旁,萦绕在鼻端。
先不说莫想严在想芸香是不是听到了他和江临墨的谈话,单说同样跟芸香站在屋外的慕赫,一张剑眉星目饱经风霜的脸,在这一番话后一片惨白,只是不知是因为看到的这张酷似却不是华年的脸还是听到的那些可以让他按住心口的话。
“芸香,不要再说这些了。”慕赫的眼睛中有些东西一点一点的沉下去,变得墨黑一片,又恢复成那个战场杀伐的嗜血将军,只一句话说得沉重万分,似乎空气都要凝固在一起不得流动。
芸香的一张小脸却是要扭曲了,那些话他不是没有听到,可是这一次却不能当做没有听到不去在意。云楼终于盼到了自己的良人,完全符合他的标准,儒雅的君子,而且完全不会嫌弃他的身份,师父华年到现在都会有人在思念着他。
我不会轻易爱上一个人,那样子,太累。
临墨,云楼好歹是个清倌,而且看心性也是个安分守己的,那个芸香……
芸香很好,可是我没有感觉,并不一定要找一个男子。
想严,你真的昏了头脑,我只要一个平凡的小户之女足矣。
颤抖的手摸上那张浓妆的艳丽面容,心中的哀痛令这个一向嬉笑的男子在这个盛夏掉进了冰窟,那些言语像是冰冷的水侵进了他的肢体,皮肤上一层的寒气,慢慢地蔓延进心脏的位置。身体里说不清的地方在抽痛,芸香咬紧了唇死死地盯住了那一处虚空,那里他看到了无尽的嘲笑。
莫想严打定主意打开门的时候只看到了那个仓皇仿若逃离的身影,还有那匆忙一撇中,那精致艳丽的脸颊上滚落的晶莹。
在那一瞬间,为着另外两个人内心纠结的两个男子在同一时刻看到了这一幕,那因奔跑带起来的洒金红袍的衣角翻飞,沉沉的扫过二人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