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孤星》橘州庄主

3、第二章 惨失双亲

　　说话上回孟峰眼见便要出的山口，进入湖南边境了，内心里不由得一阵欢喜。
　　于是，手中的马鞭在半空中一挥，啪的一声，响声未毕，黑马犹如箭一般直窜而出，瞬间已到十丈开外。
　　倏地，马儿一声嘶叫，只见得黑白两匹马儿已是刹蹄立停于山道中央，而在马前，竟不知何时多了一名黑衣人，孟峰见状，心中暗叫不好，正待要发话，岂料眼前又是一阵黑影晃动，从山道两旁的丛林之内，又是闪出了二十多名黑衣人，顿时把孟峰夫妇三人团团围于山道中央。
　　蓦地，马前黑衣人左手的泼刀一挥，刀尖指向地面，而四面黑衣人见状，手里的钢刀一阵舞动，在烈日之下，刀光闪烁，气氛便似一下子凝固一般。
　　孟峰见得眼前景况，心中早有所备，其剑眉一扬，两目一瞪，眼中顿时寒光骤积，冷冷的目光，环扫了四周黑衣人一眼。
　　孟峰目光所及，黑衣众人心下一凛，待得回过神来，倏地，“唰”的一阵金鸣之声，黑衣众人已然拉开阵势，黑面罩之下，一双双阴沉沉的鬼眼，直盯着孟峰夫妇，刹时之间，似是便要向孟峰夫妇扑去。
　　孟峰见得眼前阵势，心下暗叫不好，便轻声对身边的妻子说道：“云妹，你小心照顾天儿了。”白素云闻言，瞧了孟峰一眼，点了点头，便拉转马儿，背靠丈夫身后。
　　孟峰挡身在前，腰间一挺，喝道：“你等到底何人，为何要挡我去路！”未待言音甫毕，那为首的黑衣人冷哼一声，却并未答话。
　　孟峰目盯黑衣人，思绪飞掠，心中却始终想不出江湖之中曾有左手用泼刀兵器的一号人物。
　　孟峰清楚此伙黑衣人定是与在长根村查访自己的那伴人有关，却又不明白对方以黑衣裹身来隐藏真实身份是何意，心下暗想：“如果是清兵，又何需多此一举，而如果是江湖中人，自是不耻于隐藏面目了。”孟峰思索良久，却依旧不明白其中之所然。
　　孟峰见得黑衣人并不答口应话，于是，暗里向妻子使个眼色，蓦地左手一按马背，右脚顺势在马鞍一点，身子已是腾空而起，孟峰身在半空，忽尔左脚在右脚面上一点，身子竟是又借力提升丈许，其人在身在高处，一个“燕子翻身”，而手中的马鞭一个“泰山压顶”，直向马前的黑衣人击去。
　　火光电闪间，只见得马鞭已攻近黑衣人的百会穴之上，眼见黑衣人便要命丧马前了，岂料黑衣人却亦非弱者，其右脚向前错开半步，左手泼刀横挥头顶，右指在泼刀上一弹，便闻得“嘭”的金鸣之响，孟峰的马鞭却是击在了泼刀之上。
　　身在半空中的孟峰，未及细想，借势腰间一拧，马鞭一转，瞬间已是攻向其他几名黑衣人。
　　“啪啪”，鞭声四起，六七名手握单刀的黑衣人，竟是被震得虎口欲裂，急向两旁散开，而包围的阵势，被孟峰突发的一击，却撕开了一个缺口。
　　“走！”，孟峰大喝一声，话声未落，其身后的白素云手中疆绳一提，身下的“白凤”神驹嘶声立起，前腿就地一踢，马身腾空一转，后腿一蹬，“唰”的一下，犹如天马行空一般，马身已然从泼刀黑衣人的头顶掠空而过。
　　黑衣众人岂料得白马能如此般厉害，众人心中大骇，一恍然之间，只见得白素云已是突围而出，瞬间便要冲出山口。
　　蓦然，呼啸之声骤起，便见得两边山崖突地飞出两根木桩，直向白马撞来，白素云见状，心下大骇，手中缰绳一紧，提马往左边一窜，避开右边飞来的木桩，却终归左右难顾，“啪”的一声，马臀已是被左边的木桩重重的撞了一下，白马嘶声厉叫，马身猛的往右侧倒去。
　　好一个白素云，只见其眼疾手快，左手急忙抄起身前的小少天，右掌一按马背，顿时提身而起，飞身向一旁掠去，待得立身而定，右手已是抽出了短剑。
　　白素云右手横剑身前，左手护紧身前的小少天，凤目凝神而视。
　　倏地，只见得刀光一闪，一名黑衣人竟是挥刀直斩向白素云怀中的小少天。
　　白素云心中一凛，无暇多想，倏地右手腕间急转，小臂一抖，却是把短剑掷手而出，刹时之间，只见得寒光骤闪，便闻一声惨叫，短剑已然插在了那黑衣人的胸前，白素云顺势向右错开一步，右手一提，短剑已然回到手中，未待黑衣众人惊愕过来，只闻得“卟”的一声，中剑的黑衣人已倒地而亡。
　　原来白素云手中的短剑，剑柄之处，乃是连得一根极细小的丝绳，如此一来，短剑在白素云手中，近可当剑，远可当飞剑激射而出。
　　黑衣众人见得转眼间，自己已然伤亡一人，却是始料不及，众人眼内一愕，片刻顿悟过来，众人怒吼一声，挥刀便是直向白素云劈来。
　　白素云不也怠慢，左脚蓦地往那倒亡地上的黑衣人手里的单刀一踢，只见得钢刀如闪电一般，直飞向左侧的两名黑衣人，说时快，那时迟，白素云倏地一掠，手中的短剑又脱手飞向右侧的两名黑衣人。
　　“呯呯”两声，只见右侧的两名黑衣人挥刀一挡，飞来的短剑竟是正好打在两把钢刀之上，而此一来，右侧两名黑衣人的身形便是一滞，此刻，白素云又是回手一转，短剑又转而攻向左侧的两名黑衣人。
　　白素云手中的短剑，远近可及，几个来回，未待黑衣人回神过来时，便已放倒了三四名黑衣人，如此景况，一时之间，黑衣众人却也未及近白素云半分。
　　而此刻的孟峰，也正是与几名黑衣人斗得甚酣，只闻得孟峰口中断喝未停，马鞭已换置左手，右手又多了一根九节金鞭，右臂一挥，九节金鞭陡间笔直的指向跟前的泼刀黑衣人，左手马鞭一抖，竟同时攻向另一名黑衣人。
　　那使泼刀的黑衣人见状，脸色不改，脚下一沉，泼刀一轮，刀过头顶，右手顺势一带，一招“一贯长虹”，泼刀猛的劈向金鞭，只见电光闪烁，“啪”的一下，金鞭却已被荡开，鞭头猛的插入地下，黑衣人刀势未改，借势急向右一转，泼刀闪电般直砍向孟峰的右腕。
　　孟峰一凛，侧步闪身，马鞭一卷，直扫向左边的一名黑衣人，那黑衣人躲避不及，一下子已被马鞭卷住。
　　孟峰手中马鞭一提，黑衣人已被孟峰抛向半空，那料另一侧的泼刀黑衣人的刀势收势不及，便闻得一声惨叫，半空中的黑衣人竟是被泼刀劈成了两截，“卟卟”的两声直摔落地上。
　　泼刀黑衣人见劈死了自己人，不由一愕，待得清醒过来，顿时怒心攻心，两目犹似喷火一般，大吼一声，泼刀顺势一推，飞身猛刺向孟峰的喉咙。
　　孟峰见得泼刀来势兇猛，急忙挫腰后仰，右脚借势踢向泼刀，闻得“呯”的一响，孟峰身子一个凌空倒翻，金鞭一招“横扫千军”，划个弧线，鞭尾横扫身后的黑衣人而去，一阵惨声四起，又有几名黑衣人倒地而亡。
　　泼刀黑衣人见得自己一连几招未曾沾得对方半点边，竟是让对方先放倒了自己的几个人，自是心火如焚，暗里内力急催，手中泼刀更如潮水般的猛攻向孟峰的周身，刹时之间，孟峰的防守的圈子亦小了不少。
　　那另一边也是惨叫迭起，原来就在白马被撞倒之时，近处的黑马一个腾空飞跃，蓦地掠到白马身旁，竟是拼死一般紧护着白马，旁边的两名黑衣人看清黑影只是匹马儿，心生恶计，挥刀跃步，一前一后直攻向黑马。
　　黑马却是灵性得很，忽地前腿一蹬，后腿跟着一踢，陡间竟是把臀后的黑衣人踢了出去，马前的黑衣人提身一纵，手起刀落，钢刀直是砍向马头，其那曾料得黑马的厉害，前胸疏于防范，竟也被黑马的前蹄蹬中了胸部，轰的一下，却是同时与黑马倒地而亡，而右手还死死的握着马头上的单刀。
　　黑衣众人正与白素云在酣斗之中，倏地闻得此如惨烈叫声，众人心下一颤，身影便是一滞，白素云见状，右脚飞踢而出，又是惨声连起，一名黑衣人被白素云踢中小腹，摔飞出去。
　　泼刀黑衣人见得白素云的功夫亦如此了得，忽尔向旁边的同伴使个眼色，泼刀攻势骤增，使得三四名黑衣人脱出了孟峰金鞭的圈子，转身扑向白素云一边。
　　孟峰见状，心下大骇，心中自是猜得黑衣人的用意，言念及此，不由得心中大急，手中的攻势自是缓了不少，泼刀黑衣人见得孟峰有点心浮气躁，口中奸笑一声，刀势骤增，刹时之间，形势急转，孟峰竟被几名黑衣人死死的缠着，无暇抽身，只有眼睁睁的看着妻儿险象环生。
　　白素云身前突然多了三四名黑衣人，形势突变，短剑的招式越使越慢，圈子越守越小，短剑根本已无法再施展飞剑的招式，所幸短剑虽短，却便于近身搏斗，对需要护着小少天的白素云来说，便是恰到好处。
　　正所谓：“一寸短，一寸险。”白素云短剑在手，腕间急转，剑尖撩起片片剑花，忽尔，一招“落英大地”，剑势一带，剑尖竟是自上而下的直切，便见得一名黑衣人已被短剑开膛剖腹，惨声连叫，黑衣人满地的打滚，肠子从开膛之处散落地上，鲜血淋漓。
　　黑衣众人见得如此阵势，心神大惊，手中的钢刀竟有点忘了招式，泼刀黑衣人心中暗叫不好，猛的一声大喝，使得黑衣众人心弦一震，瞬间醒觉过来，众口大喝，最前的三名黑衣人，钢刀齐挥，一招“直劈华山”，闪电般的猛劈向白素云头顶。
　　白素云左手环抱小少天，手腕一翻，倒扣短剑，抬剑一撩，顿见得刀剑相拼，火光四射，白素云被震得猛退一步，却硬是把黑衣人的三把单刀模挡在头顶之上。
　　三名黑衣人见状，阴笑一声，臂力一沉，白素云顿感压力，手肘渐低，其心下大急，忙沉步挺腰，急提内力，总算勉强顶住了压力。
　　白素云左侧一名黑衣人见得同伴压紧白素云的右手，忽尔单刀横胸，脚下就地一蹬，一招“万箭归心”，竟整身子连同钢刀急转的直射向白素云怀中的小少天。
　　白素云知得黑衣人的用意，心神更是大震，急把小少天往背后一带，便想腾出左手接招，岂料右臂间的压力却越觉沉重，而黑衣人使的乃是同归于尽的凌厉杀绝，只待得白素云行动稍为一滞，已为时过晚，黑衣人的钢刀已穿腹而过。
　　白素云凄惨的一声长啸，左手一招小擒拿手“锁手诀”，便是死死扣紧黑衣人的手腕，拼尽全身内力，往右手一冲，短剑一震，弹开沾在短剑上的三把钢刀，臂肘一转，右臂伸开，肩猛的向左一沉，使得刀法一招“天地同煞”，短剑闪电般向左侧斜砍而下，同时，右腿飞蹬，直踢向身前扣着的黑衣人的太阳穴。
　　只闻得一声闷哼与惨叫，已见得刀压白素云的三名黑衣人被白素云那招“天地同煞”切断了咽喉，颈部顿时鲜血直喷而出，却连死前的惨叫之声也未来得及呼喊出来，白素云左腹前的黑衣人却是惨叫声连连，原来其右手被白素云的短剑齐腕砍断，同时，白素云的右脚却又正踢在其太阳穴之上，整个人顿时断飞出去，太阳穴之处一片血肉模糊，而整个断掌却仍牢牢的握着插在白素云左腹刀柄之上。
　　此刻，白素云身后仅余得一名黑衣人，其见得眼前一片惨状，满脸错愕，右手钢刀举向半空，木然的惊立当场。
　　白素云好一个了得，便在倒地瞬间，集全身所余之内力，灌注于右手，右臂向后一甩，短剑脱手向黑衣人胸前飞去，“嗖”的一声，短剑瞬间便已直入黑衣人的前胸，黑衣人满目一阵错愕，身子“卟”的一声，便向前一扑倒，短剑刹时间连手柄直刺入胸内。
　　短剑飞身杀敌，白素云却也是人亡功散，倒地而死，小少天见得白素云扑倒地上，满身血渍，一时已不知所措，只是木然的坐在尸体之间，两眼泪水盈满眶，只是未曾哭出声来。
　　孟峰见得妻子惨亡，陡然一阵晕眩，心里万念俱灭，只见其突然仰天长啸一声，左手马鞭一抖，
　　“嗖”的一声，马鞭如箭一般飞掷而出，直射入一名黑衣人的喉咙。
　　泼刀黑衣人见状，心下一凛，泼刀刀尖指地，飞疾如风般扑向孟峰，手中泼刀一招“倒挑夜郎”，猛挑向孟峰的腰眼。
　　孟峰心中已近绝望，待得黑衣人“倒挑夜郎”的招式使到老处，其倏地左脚为轴，右脚一转，突然转到了黑衣人身后，左臂内力骤起，化掌为拳，使个“黑拳捣心”，只闻得“轰”的一声，左拳已是重重的捣在泼刀黑衣人的背脊之上。
　　顿时，黑衣人鲜血冲口而出，身子急向外冲出，泼刀于地面一撑，方算稳住了身形。
　　孟峰此拳却是用尽了十二分功力，此刻，泼刀黑衣人已是内脏翻滚，内伤不轻。
　　孟峰为了缠住身旁的黑衣人无暇分身伤及小少天，倏地使个“梯云纵”，身子钻高半空之中，金鞭一招“横扫天地”，便见得金鞭犹如千百条金蛇自天而降，火电光闪之间，已有四名黑衣人被金鞭扫中印堂，顿时倒地身亡。
　　泼刀黑衣人见得孟峰仍如此般神勇，自己却受了内伤，心知如此下去，己方定不是孟峰的对手，于是，大喝一声：“大家一起上”。抡起泼刀如潮水般攻向孟峰，余下的七八名黑衣人，见得首领攻向孟峰下盘，“嗖嗖”的一阵刀风，七八把钢刀齐劈向孟峰的头顶。
　　黑衣人终归是人多势众，半刻时分，便见得孟峰的招式渐缓，形势越是凶险，孟峰见得自己快已被逼至小少天身边，心下清楚到时小少天定是凶多吉少，于是，心中已生得一个险着。
　　孟峰心念所至，忽尔门面大开，竟是只攻不守，蓦地，只见孟峰提身一纵，已然飞至黑衣人身后，手中金鞭一招“金蟒摆尾”，便闻得“噗噗噗”的几声，余下的四名黑衣人应声倒地而亡。
　　泼刀黑衣人见状，心神欲裂，怒吼一声，脚下就地一踢，手中泼刀急速飞转，身如风车，一招“千刀煞影”，泼刀顿如千刀斩一般，刀刀直劈向孟峰腰间。
　　只见得鲜血飞溅，孟峰腰间已中数刀，孟峰怒目狂瞪，左手一翻，猛一招“翻云弄月”，竟是抓住了黑衣人的头，右手金鞭一收，运力用金鞭疾向黑衣人的百会穴捣去，刹那间，便见得金鞭直没入黑衣人的头颅之内。
　　蓦地，只闻得山间惨叫声迭起，孟峰与泼刀黑衣人俩人身子紧扭在一起，双双倒亡在山坡之上。
　　山谷之内，一切回归寂静，空气之中，却是充斥着浓浓的血腥之味，静寂的山坳，树木苍葱的群山，犹如一个美丽的人间地狱一般，烈日如火一般，烤灼着遍地的尸体，更显得阴深霾气。
　　良久良久，蓦地闻得一声尖叫之声，接着便是嘶心裂肺的哭叫之声，刹时之间，冲破了山坳之内的寂静。
　　清醒过来的小少天，良久才哭出声来，撕心裂肺的哭声，犹如天地同泣。
　　哭声久久才止，坐在地上的小少天，已是欲哭无泪，时光一点点的过去，筋疲力尽的小少天眼前也续渐的模糊，半晌之后，竟是趴在白素云的尸体上静静的沉睡而去。
　　灼热的太阳，渐渐西下，山坳终又回归寂静。
　　这凄惨的小少天，此后的命运又是如何？
　　人间惨绝少儿孤，山道凄凉苦了雏。
　　浪迹天涯千难闯，英雄路上梦江湖。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