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情伤》无心书

5、终于哭了

　　母亲说什么也不让我一个人住了，帮我收拾了衣物，硬把我接回了郊区的家。
　　晚上母亲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我以为是她心疼我，没想到原来不是。只是她老人家被秦勉的仗义深深感动了，非要姐夫把人家拉来家里吃饭。
　　本来，饭桌上的气氛一直都同饭桌上的饭菜一样，很好很和谐。只是母亲的表现，让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母亲说：“小秦呀，你要多吃点，看你那么瘦。”好吧，这句我原谅，待客之道嘛。
　　秦勉于是很实在地猛吃。
　　母亲接着说：“小秦啊，你今年几岁了呀？”
　　秦勉答道：“虚岁三十了。”
　　“比我们家小西大四岁。你和小西怎么认识的啊？”
　　怕她喋喋不休，我赶紧插了一句：“我们曾经是同事。”
　　没想到母亲白了我一眼：“你这孩子真没礼貌，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然后转头又继续问秦勉：“你现在做什么呀？”
　　秦勉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阿姨，我主要做装饰设计，如果您家里要装修，可以随时找我。”
　　“那阿姨先谢谢你了啊。”
　　我本以为她就是寒暄，到此为止了。没想到她是看秦勉碗里没饭了，起身又去装了一碗，回来继续刨根究底似的调查：“小秦啊，你父母亲是做什么的呀？”
　　“我爸妈都是转业干部，现在都退休在家了。”
　　“原来是军人家庭，怪不得能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孩子。”
　　“阿姨您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母亲给秦勉夹了一筷子菜，一边装作不在意地又来了一句：“小秦呀，现在有没有女朋友啊？”
　　秦勉有点被噎着了，喝了一口酒后才道：“没呢，阿姨。”
　　我是受了诅咒的孩子，注定永远得不到圆满的爱情，即便我不相信，即便我再小心，即便我不服输，可是我还是输了不是吗？并且还输得这么惨，一败涂地。好不容易我决定彻底放弃，伤口刚刚结痂，为什么母亲非要再把我推向那个没有硝烟的战场，是想让我再受一次伤吗？然而我还是忍住了要爆发的情绪，什么也没说，放下筷子，回了房间。
　　半晌之后有人敲门，以为是母亲或姐姐，我没应。沉默了一会，敲门声再次响起，伴随着秦勉的声音：“惜雪。”
　　我打开了门，强装出一副笑脸：“对不起，秦勉。”我不知道是替母亲道歉，还是为自己道歉。
　　秦勉却伸手捧住了我的脸，拇指轻揉着我的脸颊：“惜雪，你怎么就是不哭呢？认识你这么久，从来没见你哭过。其实你不哭的样子，让人更心疼。”
　　本来我真的一点都不想哭，我觉得眼泪离我很遥远。可是被他这么一说，忽然觉得眼眶有点热，鼻子也酸酸的。赶紧别过脸，走到窗前假装看外面的风景。
　　可是秦勉跟了过来，扳过我的肩，看着我满脸的泪，什么也没再说，只是轻轻地拥我入怀，任由我的眼泪蹭满他的衣衫。
　　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只觉得眼睛好酸，好涩，头好痛，他的肩膀上早就湿答答的一大片了。然而心里竟是如一块巨石落了地一般，再没有那种闷堵的感觉。
　　见我不哭了，秦勉擦干了我的脸：“好了，哭出来就没事了。现在你只要去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还是一个漂漂亮亮的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