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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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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方捏着一枚硬币,嘴里喃喃的说:“正面忘掉,反面彻底的忘掉……”
深呼吸了一口,方方将硬币轻轻向天空抛去。
硬币在半空转啊转啊,在阳光下发出亮闪闪的光,炫的方方模糊了眼。
“叮——”
硬币摔上了地面,发出了一声清脆好听的声音。
方方的眼泪唰的流了下来……
公园漂亮的路面是鹅卵石拼成的,洁白的,漆黑的,五颜六色的。
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咯咯的笑着,举着漂亮的小风筝从那鹅卵石铺就的路面上跳过。他没有注意到他的脚下,有一枚硬币,直直的立在两个石子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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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方的眼睛很漂亮,大大的,圆圆的,一笑,闪着璀璨的光泽。有个人曾经对方方说过,他的眼睛,就像是从天上偷来的星星。
方方就会笑,那眼里的光泽,满天的星星也比不过。
抱着枕头站在窗边,方方望着人来人往的楼下。
此时正是晚饭的时间,方方的宿舍楼对面就是食堂,有人出来,有人进去。
方方有了主意……他抱着枕头,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是重新开始另一段感情吗?那他把枕头从楼上抛下去,谁接住了,他就爱上他!
他又有些犹豫,如果是熟人呢?如果是老师呢?如果没有人接住呢……
“方方你在干嘛?”
“啊!”
方方回头,舍友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没,没什么……”方方被吓了一跳,口齿不清的说,“枕头掉下面了。”
“啊?那你还不快点去捡!”
方方跑下楼梯后就看到一个男生正拿着他的枕头往上看。
他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很荒唐。抛枕头这种想法怎么都会有,一个陌生人,怎么就能随随便便一见钟情呢。
那男生瞪着眼睛看着方方,托了托枕头示意:“这你的?”
方方更不好意思了,小小的点了点头。
男生把枕头扔给方方后就倒吸了一口气,气愤不已:“嘿,我说。你没事扔枕头干嘛?你当这是绣球呢?知不知道就算是枕头从十楼扔下来也会砸死人的?!刚刚要不是我机灵闪了一下,说不定我就被砸到了!”
方方听他说到绣球的时候脸就红了,听了后面的话,脸就更是红了个彻底,一是害羞,更多的更是惭愧了。但他还是小声的分辩:“我没住十楼,我住在二楼……”见男生脸黑了下来,连忙结结巴巴的道歉,“对,对不起……你还没吃饭吧?要是,要是没吃,我请你吧……”
男生当然不客气,拎着方方就往食堂二楼的小餐厅走。
方方看着男生噼里啪啦的点了一堆最贵的东西,有点心疼,可一想是自己不对,只好喝着水不说话了。
男生吃的高兴,嘴里含含糊糊的问:“你到底干嘛扔枕头啊?难道真是抛绣球了?”
男生本来只是开个玩笑,想不到方方先是红了脸,又红了眼。
方方说:“我……我只是想谈个恋爱……”
男生嘴里的一口汤差点喷了出来,咳嗽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说哥们,你是不是刚失恋,寻思着扔个枕头砸个人开始一段新爱情?”
方方睁着大眼睛问:“啊,你怎么知道的?”
男生擦了擦嘴,说:“我是应物四年级的丁健。”
“啊,我是工管系三年级的方方。”
“喏,你看到没,”丁健指向靠右窗边的那一桌,方方连忙跟着看,丁健接着说,“那个穿红衣服的女生是联谊社社长,你想谈恋爱,找她。”
方方又胀红了脸:“啊,我,我不是……那个……那个我不是……”
丁健看他慌乱的样子,拍了拍脑袋,从钱包里摸出一张名片,说:“要是想玩,来这里就行了。”
方方小心的接过,念道:“沙洲 419 Pu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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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宿舍楼只剩三三两两的几个人,方方也收拾好了行李箱。
原来是准备做什么的呢?和他在一起。
可是现在,不需要了。那个人不需要了,方方自然也没有了留下来的理由了。
他可以留下,总会有借口的,可是他只觉得这里无法呼吸。
夏天难得的阴天,方方拖着行李走在来来往往的行人中,身边丁健叨着一根烟帮他拖着另一个大大的旅行箱。
丁健也有点埋怨自己,只不过是在学校门口看到那么一个小个子拖着两个行李箱的样子有点可怜,怎么就心软决定陪着他瞎逛了呢?
方方慢慢的走着,渐渐的乌云散去了,热意也渐渐袭来。
“嘿嘿嘿!我说,”丁健拉住了前面低着头只顾着看路的人,“马上就热起来了,你怎么还步走呢?就不能打个的?哪怕公交也是好的啊。”
方方有气无力的回了头看了一眼丁健,忽然间目光越过了丁健,牢牢的看着前面。
丁健望着方方更加黯淡的神色,顺着他的目光向后望去。
女方小鸟依人的挽着男方的胳膊,两边围着笑意盈盈的双方父母。甚至还有身穿黑西装戴着白手套的司机拎着一堆的礼盒、袋子放到路边停着的黑色轿车里。
明显的是即将缔结连理的未婚夫妻,在双方家长的陪同下买些结婚必要的东西。
男人目光飘了过来,落在了方方身上。
丁健感觉到方方紧紧拉住了自己的衣袖,再回过去来,却看到方方的两眼已经通红。
男人漠然的盯着方方,只是很快,又回过头去和身边那位身穿酱紫旗袍的妇人微笑着交谈。
方方吸了一下鼻子,不待丁健安慰,就像是无意识的,丢下行李和他,跟了过去。
前面的一行六人边走边笑谈,谁也没有注意身后跟着一个脚步虚浮的方方和一个拖着两个行李箱的丁健。
他觉得心口好疼。
越来越踹不过来气。
他知道的,那个人从来没有给过他任何承诺。连开始似乎都没有明说。
方方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不看到他,就好的。
他们进了一家门面颇气派的金店,男人对家长和未婚妻似乎说了什么,未婚妻依依不舍的松了手,和家长们先走了进去。
他走了过来。
丁健从后面勿勿赶了上来,拉开了方方,挡住了那男人伸向方方的手。
男人默然的看着丁健,方方自己从丁健的身后走了出来。
他拉着方方穿过无人的深巷。
方方踉跄的跟着他,他的手心很暖很暖,暖的烫手。
在湖滨无人的路边他放下方方,转过身来冷冷的问:“你想做什么?”
方方差一点就要哭了。
好在只是差一点。方方垂下头去默默的想。
方方抬起头来望着面前的男人,目光里有难过有委屈:“难道不是你该和我说些什么吗?”
男人徒然的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方方帮着他说:“我知道,我们结束了……可是你没有说过。你还没有说过。你做人太糟糕,连结束都不给我一句吗?”
他不想哭的,可是眼泪早已不听话的掉了下来。
“我不想给你找麻烦,只要你给我判决……”方方捂住了眼睛不再看他,喉咙里低声的嘶吼,“你只要……说你不再爱我……不要再见我……我们分手……”
“呜哇——”伴随着女人的尖厉哭声,噼哩啪啦的东西摔在了他们脚边。
丁健侧身一看,那人的未婚妻正一边哭着一边把父母手里拎着的礼盒尽数扔下,然后哭着跑开。
女孩的母亲连忙跟着追去,她的父亲也重重的哼了一声被随护扶走。
那个身穿酱紫旗袍的妇人望着一地狼藉,抓扶着丈夫的手,哆嗦着唇叫着:“耀千……”
司耀千没有回头,方方也没有看他们。
丁健看着从一个礼盒里露出来的钻石项链和玻璃渣似的碎水晶,有点心疼,但看着这一家人对这些眉毛都没眨一下,又看了看自己两手里的行李,深深的觉得自己真是无聊。
司耀千颓然的拨乱了发,点燃了一支烟没有品相的蹲下。
他的父亲阴沉着脸拉着他的母亲离开,一旁的司机也迅速的收拾了地上的狼藉。
转眼无人的湖滨又只剩下三人,丁健扔下手里的行李箱,深吸了口气低声嘀咕:“他们两口子的事你凑什么热闹。。叫你手贱、叫你腿贱。。。老子也想恋爱啊。。。。。”
方方捂住眼睛无声的哽咽,他很想潇洒走开,可是仍然倔强的想要听那最后一声判决。
爱上他是从所未有的委屈,连指责的勇气都没有。
司耀千一开始是蹲着,后来索性坐下,不顾肮脏的地面弄污他的西装。
那双比夜星更美的眼睛此时一定是红肿的,可是他不敢拥他入怀。
缭缭的白烟围绕着他,现在回头还来得及的,可是他不想回去追那个所谓未婚妻,正如他不会说出不爱他,永远也不敢说出那句分手……
唾手可得的平常,他不想去拿,不敢推开,不能放下。
当最后一粒烟灰落下,沙哑的声音响起:“过来……”
在下一秒,方方扑到那个为他准备的怀抱里放声大哭。
他等这一句,只要有这一句,他就死也不会放手。
司耀千紧紧的抱着他,像是抱着洪荒中最后一根浮木。
爱是法官,他又怎能做出违心判决……
————【正文完-番外待续】————
祝某千生日快乐,以此文贺——纠结攻and白送乃的小乖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