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野野空里

183、第 183 章

　　聚完会第二天，也就是余生答应程盼每天默写两遍，也就是还是继续补课的时候，余生在课堂上被轩辕朗老妈当场戳穿，全班默写就他一空没得......
　　不仅没得，是没填，完了，被发现了......
　　于是程盼跟他生气了。
　　余生更无语，他到底还要罚多久站？又站了多久？

　　程盼回眼扯着他的卷子，看到作文处又气又无语，余生也有些哭笑不得，他觉得他没写错啊。
　　陶女神当年在他缺盐差点儿昏厥时，的确支撑了他的人生。
　　十分钟后，在余生站着用书蒙着脑袋，在后排一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后。
　　程盼终于消气，拿起卷子，侧头朝苦苦站后面的他小声解释：“我无语的是你为什么只写几行字作文，还有这字，能练练吗？不是写的不飞出框就是规矩了，你语文好点班里冲前十，试一下。”

　　“前十？”余生怔了，拼命摇头，“不可能，前20就要死了我！高考物理不会那么难的，我没戏，语文150也没戏。”
　　“那也得练字，”程盼说，“还得背书，选了理科怎么就不管语文了，你以前也没考那么差。”
　　“这不是刚打完架，心思还浮在我是战神......”余生话没说完，轩辕朗老妈眼神就飘了过来，程盼立马正襟危坐，跟不认识他似的......
　　“......”

　　补课结束那天下了场暴雨，又一场考试，这次余生认真了，补齐了八百字儿。
　　考完试全校人走的差不多，别问他成绩，问也没心情，周周考，月月考，他都没心思去看自己排名，太密集。
　　关键他再也没进过前二十......
　　程盼真的是个狗操的......一直稳在市里前三，基本第一。
　　是市里！怎么程盼没有他也考这么好，他真的是瞎帮忙......

　　等雨差不多停下，他和程盼上了一会儿自习，收好包回家，刚走到校门口暴雨又倾盆而下，他俩赶紧顶着包躲到校外墙角边儿屋檐下，这雨一时半会儿......
　　立秋过后总有暴雨，蜗牛都被冲的在街上乱飞，没伞的宿命......他们也一样，被冲的在街上乱躲。
　　......程盼变了，以前还随身带伞。
　　他侧头看着已经变了，却还死不要脸周周看小说居然还是第一的程盼，程盼感应到他的视线，也侧过头。

　　“你这眼神，”程盼皱着眉，“骂谁呢。”
　　程盼好腹黑哦......余生有些无语：“我......骂自己。”
　　“余生，”程盼说，“今天的三千遍呢？”
　　“我靠......我，”余生简直快无语死了，“你......”
　　程盼有毒吧！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于是他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默默复述着，程盼回过头安安静静也听着，听的竟然还很认真......
　　余生念着念着凝起眸。
　　这个恶毒的少年......真是好看啊，侧脸与雨光淡成一色，白绿校服的少年，屋檐下他......心动的少年。
　　程盼温柔的眉眼——
　　“我爱你......我爱你，”余生机械的重复，眼里晃着程盼的脸，“我爱你。”
　　我怎么......这么爱你。
　　哪怕你每天看小说，逼我当下面......从来都不肯说我爱你的让我重复我爱你，我还是那么那么爱你。
　　好爱......好爱......好爱你。

　　余生仰起脸看着外面的大暴雨，雨中的彩虹现在前面，他的心上人......在眼前。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程盼！”
　　他大笑起来：“我爱程盼！”
　　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

　　这场“美丽”的雨一下就是半小时，彩虹都被冲下来了，还没停的迹象，路上别说车，连牛都没了......蜗牛。
　　他们顶不住跑回学校，去附近站点买了两把伞，准备踩着泥泞回家，然而一转头就看到了俩偶像剧男女主，李为国和李小千在雨里，怒吼着......
　　内容太远，余生听不清楚，但显然是在怒吼，这么远远一看，比之一开始，李为国倒是瘦了很多，在雨中撑着独伞的身影，还有些单薄......也架不住走近瞧实际的肥胖，那肥沃的重感......肌肉感。

　　“他怎么了？”余生问。
　　程盼撑起伞打在他肩头，又拿起另一把打在自己肩头：“累了吧，想要个答案。”
　　“这天儿......”余生愣了愣，“回家躺着不好吗，要什么答案。”
　　李为国似乎也看到他们，眼神往这边儿瞟了一下，还伸手指了指他，余生有些无语，不知道李为国又在编排他什么，反正二狗侧脸看到的表情挺愤怒。
　　继续又吼了几句，他看到李为国抹了两把眼泪，然后想离开，李小千拉住了他。

　　于是就是恶心人的一幕，俩终于相拥在雨中，伞也掉落在地面，风一吹，伞与柄都消失了。
　　抱死你们！
　　余生怀疑李为国肯定说了他不少坏话，李小千才“醒悟”。

　　“我靠？不觉得淋得慌？”于是五分钟后，余生皱着眉，这虽然是夏天，但这这这，这是暴雨啊......
　　程盼在旁边摇摇头：“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余生瞥他一眼，你个养生老年人，他叹口气又回过头，雨中那俩人闹的动静太大，周围商户都跑出来看热闹，余生愣着又看着程盼：“那么......那个......你会为我淋雨吗？”
　　程盼抬眼看着他，余生拍了拍脑袋上的雨水：“我就问一下。”
　　“余生，”程盼看着他，“被害妄想症不是好事，至于安全感这东西。”
　　程盼默了默补齐这句话：“我以为我表现的足够明显了。”

　　余生没接话茬儿，闷了一会儿，抬手捏了捏伞柄，又扭捏的低下头盯着自己脚尖：“你是足够明显，其实也不是很明显，好吧，有点明显......我能感觉到，但我就是怕......我现在太幸福了，幸福的我什么都怕失去，你......你都不说你爱我。”
　　余生最后一句话声音都带了哑腔，程盼有点无语，他愣着有些不知道说什么，隔壁又来一句：“还每天看小说，这几天看书都不牵我手了......”
　　“因为......很热啊，”程盼深呼吸一口气，无奈的继续说，“我要做什么你才能，不胡思乱想。”

　　余生没说话了，苦着一张脸仍旧看着脚尖，程盼不知道他脑子是不是又上演，什么被抛弃妄想了，他也低下头沉着声：“余生，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有很多地方，我或许做的不够好，包括没给够你安全感这事，但并不能说......”
　　不爱你啊......
　　程盼轻轻叹口气，他从小受着一家人的爱长大，长大后也是第一次，本能的去爱一个人，很多地方都是出自本心的关心余生，照顾余生......可还是很多地方没顾及到吧，否则怎么会......
　　让他这么胡思乱想。

　　程盼抬起头，他知道他和曾经拥有过，半路又丧失了的余生不一样，他不缺安全感，哪怕他在很多年里都知道，余生不爱他，他也从未给过自己过多的枷锁和难以释怀，他有他的人生，即便再无爱情，他也想好好过这辈子，但......
　　但余生是意外之喜，喜的不能再欢喜，他怎么可能不想去好好珍惜。

　　“我现在去淋场雨你信我吗？”程盼问。
　　“我一直信你啊......”余生抬头盯着他，“我只是，只是......”
　　“只是想作一下，”程盼皱了皱眉，“看看你在我心里什么地位吗？”
　　“反正没小说重。”余生又幽幽来了一句。
　　......这还叫信？程盼无奈的摇摇头：“我以后不看了。”
　　“真的？”余生瞬间眼都亮了，程盼怀疑这是他的套路......
　　“嗯，”他点头，又说，“还有什么要求，一次性说了，下次别摆这种脸。”
　　看着......他有些心酸。
　　因为余生，是他的宝贝。
　　程盼也是此刻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真的没给足余生安全感？

　　......既然这是程盼自己要求的，余生赶紧点头，他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发音，程盼打断他的话：“除了三千遍，没商量。”
　　“我靠？”余生瞪大眼，那还说个鬼啊，程盼才是没安全感吧，天天都要听魔经，他只好又问，“那......那你喜欢我吗？”
　　他也要听......
　　“你这个问题，”程盼皱了皱眉，“我想打你。”
　　“答了再打......”余生说。
　　“我喜欢你，”程盼看着他，盯着他的眼，“很喜欢你。”

　　“什么程度？”
　　“......非你不可。”
　　“万一有一天你抛弃我......”
　　“余生，没有这一天，我知道你担心什么，生死么，我要真死了，你殉葬。”
　　“......那，活着呢？”余生又问，这话一出，程盼脸色都变了，差点儿真打他。
　　还好小卖铺里突然窜进几个学生，解了燃眉之急，余生愣着，程盼气的一把扯过他，远离那些小屁孩儿，然后双眼又瞪着他：“你要再让我听到这些......”

　　程盼表情实在吓人，余生咽了咽口水：“不乱说不乱说......还是回归正题吧......我没什么要求，反正其他都好说，我不管你看小说，管闲事儿的，你反正别离开我，是生是死都别离开我......就不要离开我......”
　　他说到最后声越来越小，低下头：“程盼你要离开我，信不信我诅咒你真成老年人。”
　　“好，”头顶传来了声儿，“我不离开你，离开就变老，爷爷那辈......吧，我这么养生，为了身体也不会离开你的，现在放心了吗？”
　　“嗯......还好吧。”余生收回矫情的话语，点了点头。
　　然而下一秒，程盼继续扯着他：“那你呢？”

　　“啊？”余生愣了愣，反应过来明白程盼也要他做保证，这腹黑老大妈......
　　“我怎么可能离开你......”他有些无语，但程盼表情太严肃，“好好好，你说。”
　　“很简单，你最讨厌什么？”程盼问。
　　“背......”余生瞪大眼，“背书？”
　　“那就红楼梦吧，”程盼顺口，“顺便提升下你的文化修养。”
　　“我素质够高好么！”余生痛苦的扯起程盼手，“不要学电影那一套，你一句毒誓我一句毒誓的......”
　　程盼也轻轻牵起他的手：“晚了，我现在也没安全感，时刻怕你抛弃我。”
　　余生很懵，程盼打伞牵着他朝李为国那里走：“把你的伞给他，我背你回家。”
　　“那......那好吧！”
　　“你好像很勉强的样子。”
　　“那好吧！！”余生笑起来。

　　李为国最终确定了和李小千的关系，暴雨下了一天，一场雨，锁死了他们的爱情。
　　二狗还没到家就烧的稀里糊涂，到家又被他爸揍得稀里糊涂，然后稀里糊涂的离家出走，拖家带口，声势浩大。
　　谈恋爱了不起啊！
　　余生烦躁的恨不得踹死他，因为他和程盼在回乡下外婆家的班车上看到了明明已病入膏肓，出走还未归的李为国和一干人等。
　　他不知道程盼什么心情，反正他很无语。

　　以轩辕喳黄晓雪，李为国李小千，为一对儿一对儿的四蠢货挤到他们边儿，一同踏上去程盼外婆家的行列，尤其黄晓雪，还大包小包全是提的礼物，搞得他两手空空，颜面尽失。
　　余生把头埋在程盼肩上，差点儿又落下泪。
　　程盼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头轻轻在他耳边亲了一下，好吧......原谅这些狗子了。

　　车子到站的时候，还要步行一会儿才到目的地，俩女生在后面“两手空空”笑开花儿，他和李为国轩辕喳还有程盼分担了黄晓雪的大包小包。
　　余生累的皱着眉，李为国乐得直笑，边笑边打摆子，爱情的滋润让这只狗找不着北了是吧，边走边冒虚汗！
　　他朝李为国吹了声儿狗哨，李为国偏头瞪着他，瞪着瞪着又笑了：“余生机，怎么着，不在后面跟着一起聊天？”
　　余生愣了愣，反应过来差点儿没跑过去踢死这蠢货，程盼走过来半拦半抱着他，他回头瞪着程盼：“他笑我。”
　　“笑你什么？”
　　“笑我是个零。”

　　程盼真的是无奈的看着他：“余生......”
　　“嗯......”
　　“你都不羞的吗？”
　　“他笑我......”余生还是这句。
　　“我帮你报仇。”程盼无奈说着，把他拉到身后，朝狞笑的李为国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