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张色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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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是这样。
陈佳安都怀疑是不是宋行有双胞胎兄弟。
还是说无聊的时候就逗自己玩玩，其他时候就像陌生人一样。
陈佳安忽然就回想起祝余昭最后在电话里说的那句话。
【玩得很开，身边人就没断过。】
原本被宋行的忽然靠近激扬起波澜的心海一点点冷却恢复平静。
因为工作性质，陈佳安不可避免的会接触很多资本圈子里的人，对于那个圈里的秘闻或多或少都有了解。
对于宋行是不是如外界所传言的那样玩得花，她持怀疑态度。
不说很多资本家庭其实并不如一般所言放养后辈，更多只会管得比普通人更加严苛，再者说，宋行是医生。
还是个热度超高的“网红”医生。
要是真是这样，网络上竟然没有一个人爆料，她是不太相信的。
现如今的网络，乐于造神，同样，也乐于杀神。
她想，亲口问问吧。
只是还没开口，陈佳安便感觉左肩一沉，刚刚还在说话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就这么自然的垂下头，压在陈佳安身上。
人高马大，重量落在陈佳安那，不经踉跄了一下，好在路明伸手搀扶，不然两人都得栽在地上。
路明刚刚看到两人的互动，猜测关系并不陌生，便没有多问，一边给陈佳安借力，一边问道：“看样子是喝醉了，我开车来的，我送你们回去吧？”
陈佳安的确是闻到了很浓的酒味，空出手拍了拍宋行的背，试图叫醒他：“宋医生？”
“宋行？醒醒？”
喝醉的人纹丝不动，甚至双手还攀了上来。
陈佳安很瘦，外加今天上半身穿得很修身，宋行的臂展环住她之后空间还搓搓有余。
下一秒，陈佳安小腹上传来男人身上的温度，他的手臂抱住一圈后，还能再叠加，抱得很用力，陈佳安甚至感觉有些喘不上气来。
是一种要将人融进自己体内的力道。
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婴儿去拍艺术照，摄影师总会用漂亮的毯子将孩子紧紧裹住，为了增加孩子的安全感。
陈佳安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那个小孩，宋行是那块漂亮的、舒适的毯子。
“宋行！”
陈佳安又试图叫他，但见效甚微。
万般无赖，陈佳安接受了路明的建议，没有再推辞，单靠她自己一个人肯定是搞不定的。
“那个……”陈佳安不由的放低声线，但也因为被禁锢气不足，她向路明招手，“你车停在哪里？要不先帮我把他搬开。”
她感觉自己的腰要断了。
路明试探着伸了好几次手，最后还是犹豫放下：“佳安姐，要不我先去把车开来？”
陈佳安说好。
到时候再一鼓作气把人塞车里。
只是在路明去开车前，先让他帮忙挪了一下位置，陈佳安一只手撑着墙借力，跟树懒挂在书上的不同是，宋行还只是上半身压在她的身上。
在等路明过来的中途，陈佳安为了舒服，高度正合适的把自己的下巴搁在了宋行的宽肩上。
除了酒味之外，她还闻到了一股烟味。
不过脑子的脱口而出，像是触发了某种设定程序，连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时候养成的抽烟的坏习惯？不要命了，像个咋皮（二流子）。”
话一出，陈佳安就愣住了。
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油然而生，但她却没有丝毫印象。
想了一会也没想起来，陈佳安放弃了。
那应该是做梦吧。
竟然做梦都梦到和宋行一起，陈佳安默默鄙夷。
也没有再思考太多，就这样微仰着头，手撑着墙壁，看着天空发呆。
连星星都没有，只是一片望不到镜头的黑压压的罩子。
陈佳安指尖点了点男人的手臂，乘火打劫：“喂，那我们扯平了。”
“我把你这个醉鬼安全带回去，你就忘记我下午的事情。”
然后停顿了会，又继续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陈佳安的背后，宋行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又在陈佳安不再说话后恢复原样。
……
把宋行抬到车上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醉得不省人事还是装的。
陈佳安插着腰，看着随意坐躺在后座的宋行喘着气，气捋顺了才关上门，走到了副驾驶上。
先是对着路明表达了感谢，在后者又准备开口聊韶山时伸出了手，手掌心对着他：“停。”
“我会按今晚你的雇主给的钱再给你一倍，这个事情就此打住好嘛？好的。”
然后抬起右手往座位旁边摸着安全带。
安全带的头是没摸着，自己的手倒是被拽住了。
陈佳安侧过身子，透过缝，看到原本坐在主驾驶座位后面的宋行，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自己的身后，本是后仰着的身子，这会头抵着副驾驶的座椅靠背，一只手以一种别扭的姿势勾着陈佳安的食指和无名指。
主要是陈佳安别扭。
看着身旁女声忽然向后看，路明问：“怎么了？”
陈佳安摇了摇头，让路明安心开车。
别墅的位置在在上车时就发给路明了。
“宋行。”陈佳安试图扯会自己的手，但是失败，用自由的左手扣好安全带之后，保持着侧身的姿势，只能耐着性子讲道理，“你松手，我的手别着难受。”
宋行没有放手，像是被吵烦了，啧了一声，抬起手顺带着把陈佳安的右手也举起。
瞬时间倒像是两人在跳着交际舞中即将转圈圈的动作。
只是陈佳安转不了圈，宋行的手刚好抬到椅子的侧边的横梁高度就停止，然后手臂前伸，女生的手被他像在把玩玩具一样操控着，直到陈佳安的手不再别着，而是被拽着贴在靠背上。
男人掌心的温度不间断的传到她的指尖，直到她常年如冰的手被染出了热意，陈佳安才延迟感受到他们现在的姿势有多么的暧昧。
但她不想放开。
就当是宋行的醉意也侵染了她吧，让她暂时逃避一切。
逃避他的忽冷忽热，逃避他的传闻。
像今晚的月亮和星星，如果明天暴风雨，那就躲起来，躲到你找不到的地方，直到下次天晴。
于是，她轻轻的不动声色的回握。
……
那晚之后，陈佳安闭门不出，微信除了每天准时准点的朋友圈视频报备，谁也不见。
这是她工作的常规操作。
灵感的来源无法控制无法预测，所以只要它一来，陈佳安就会把所有事情排除在外，一心作画。
色弱解决不了，她就解决自己的作画方式。
顺着自己色弱的感受，变换色彩的运用，不眠不休的，陈佳安在画纸下角最后落款。
-Anny
-2017.5.20
画作上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孩，丰富的色块填补着她们轮廓以外的空缺。
一个冷色调、一个暖色调，两人头抵头的触碰点，两种色系交叉互融。
作品完成，陈佳安长长的舒了口气，席地而坐，右手止不住的颤抖，她只觉得是自己用力过猛的应激反应，没有太在意，又觉得坐在不得劲，就着躺了下去。
海棠般的头发恣意散落在地上，混在各色调色盘间，陈佳安身上是一件白色的到脚踝的连衣裙，此刻已经有油彩路过的痕迹，不规则，是一种凌乱美。
她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睡了过去。
少女袭白裙，同淡色系的卷发陪衬，面部表情祥和，像是误入人间的天使，而周边的色彩，是上帝为了让她融入这复杂多变的人世间的保护物。
这一觉从下午三点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陈佳安却没有睡久了的疲意，反而周身清爽。
她从小房间拿出专门的摄像机，记录下了这幅画还没装裱的样子，然后发给了还在休假旅游的经纪人邮箱里。
她给这部作品命名为《Tt》。
是TWO也是Truth.
邮件发出后的半小时后，陈佳安的电话响起。
她刚洗完澡出来，一边缠着干发帽一边接通：“李姐。”
李雯雯，陈佳安的经纪人，帮忙打理商务向的一切事宜。
“作品我收到了，你的眼睛怎么样最近？”李雯雯坐在电脑前，放大电脑屏幕，看着画作细节，关心的问道。
陈佳安已经很久没有出过作品了。
“就那样。”陈佳安不在意的说，“解决不了。”
上次的检查结果是祝余昭帮忙拿的，也拿给宋行看了。
那会陈佳安正在闭关，也是进浴室之前才看到的祝余昭的留言。
-【报告没问题，但是能不能恢复有一定概率，你就好好休息眼睛，药都要正常喝。】
只要不是百分百的结果，陈佳安就自动归顺为百分之零。
概率问题最不靠谱了，她不想给自己希望最后又绝望。
李雯雯也没再揪着这个问题，对于陈佳安来说现在的成就够她挥洒这一辈子了。
“只要不影响日常生活就好。”
“对了，”李雯雯又说，“后天周六我这里收到了一张婚礼邀请函，你看要不要去？”
“不去。”陈佳安想都没想就回绝了。
她要好好躺两天，然后去找宋行补充一下能量。
上次的问题还没来得及找他确认。
李雯雯也不强求，挂断电话前像是很随意的说了一嘴：“听说这次宴会上全是资本大佬们，可都是你的潜在客户。”
“你知道那个合美集团的少爷，好像这次是伴郎。”
“一直没有在大众露面，我还真有点好奇。”
合美还有哪个少爷？
不就是宋行嘛。
这就是缘分，陈佳安内心呼啸。
在电话挂断的前一刻改变了主意，语速超快，抢时夺秒：“我去，你把邀请函邮给我。”
“……行。”
*
《Tt》这副画卖得快。
第二天李雯雯就通知她有意向买家。
当时陈佳安正在衣柜前挑选明天去参加婚礼的衣服。
不能抢新娘风头，也不能太难看。
于是试了一件又一件，迟迟拿不准。
衣柜里的衣服基本都被拿出来了堆了一床。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陈佳安的手机被压在不知道哪堆衣服下，李雯雯的声音闷闷的传来。
陈佳安加快了手脚翻找，终于是在对面暴躁之前翻到了：“听呢听呢，你继续说。”
“对方想约你见面。”
很多购买方都会要求见面交流画作，陈佳安见怪不怪，倒是不理解这次为什么要专门打电话来说，她问道：“这次是有什么不一样嘛？”
李雯雯犹豫着开口：“不是在汉城。”
“约在韶山。”
陈佳安：“……”
她知道是谁了。
自从他出现之后，韶山这个地方就绕不开了。
不过，他路明一个大二的学生，哪来的钱买她的作品。
“男的？”陈佳安试探道。
李雯雯实话实说：“女的。”
“哈？”
竟然不是他。
“怎么了嘛？”李雯雯好奇。
陈佳安习惯性的摇了摇头，又忽然反应过来这是在打电话，才悠悠开口：“啊，没什么。”
又问：“约在什么时候？”
李雯雯说：“儿童节。”
陈佳安了然，又确认了一下具体位置和时间后，挂掉了电话。
过了一会，李雯雯的消息发来，是准确的时间地点。
【韶山市武安区A楼111，6月1日，下午两点。】
在地图软件上搜索韶山。
是南方比较偏僻的小城市，距离汉城得高铁坐5个小时。
陈佳安打开了实景模式，选了武安区A 楼附近的实景。
地图软件上不知道是还没来得及更新还是这个城市的确还没有发展出来，陈佳安想象中的A 楼会是高楼大厦，而这里的A楼却是红砖瓦盖，而这个111，只是一家炸串小店。
买家为什么要约在这里见面？
陈佳安想不通，中途退出又给李雯雯发去了消息。
平安吖：【你尽快回来，6月1号需要你陪我走一趟。】
而后又折返回地图软件。
她两根手指划拉着屏幕，想看的更仔细些。
那家炸串小店是开在居民楼楼下，灰白色的卷帘门上覆盖着油渍发黄，实景拍摄的时候门正正被店家拉到正中间，只露出了应该是店家的下半身。
普通得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修饰着她笔直的腿型，一只手抵着卷帘门的底部，另一只手自然垂在一侧。
手腕上有些东西在反光，只是陈佳安无论如何怎么放大都看不清。
店家是个女生，这会是这会来买她画的女孩子嘛？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张色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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