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龙鸢》落叶枫红

33、第三十二章

　　房门被敲响，门外传来一个低沉冷漠地声音，“蒲老板，我来查看你的伤势了。”
　　戈显朝易瀓点了点头，后者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伸手抓住易溱的手臂，“打扰蒲老板休息太久了。我们先出去了。”
　　门开了，赵选一袭白衣，拎着要箱子站在门外，他身后还跟着瑶池。因为之前易瀓并没有见过这个人，所以多加小心地看了他一眼。易瀓拉着还在咋呼的易溱侧身往外走，在经过瑶池身边的时候，突然驻足停留了一下。就是这一下也有足够时间让易瀓看清楚了瑶池的长相，他眯起眼，用眼角瞟了瑶池一眼，就拉着易溱走了，背对瑶池和赵选的他，在无人察觉的时候，嘴角扯出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容。
　　“蒲老板，我进来了。”
　　说完这句话，赵选就拎着药箱走进了屋子。查看完蒲宇楼的伤势之后，不禁感叹那小瓷瓶里创伤药的惊人药效。蒲宇楼肩膀上的剑伤已经好了七八成，不需要很多时间，就能完全复原。
　　“这些日子感觉更好些了。碎裂的地方没有原先那么疼了。”
　　“那创伤药可是难得的极品，不知道蒲老板从哪里得来的？剩下的那些可否让我拿些回去？”
　　“可以。”
　　“如果我照着这药研制出了，定为蒲老板多留一些。”
　　戈显对这个话听没有多大的兴趣，走到蒲宇楼身后，边帮他重新绑头发，边问道，“刚才听到多少？”
　　“想要我引那人出来自然简单，可戈少爷还记得当初我跟你提的事。”
　　“我也说过，他是宇楼的人，我可没有决定的权力，如果你想要问他要人，我倒是可以帮你好话几句。趁此时，你不如说了。”
　　男人手法熟练，绑完了头发，有帮蒲宇楼整理起衣襟，很快就完成了手上的动作。倒是蒲宇楼对两人之间的对话，有些奇怪。他心想，看来如戈显所说，赵选与他之间有交易。于是不明所以地看着赵选，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当然，赵选也没有打算隐瞒，直截了当的开口道，“我想要小焦。”
　　蒲宇楼倒也淡然，只是蹙眉，“这我做不了主，你还得问小焦自己，他要是想跟你，我自然不反对。不过，要是他不想跟你，却又受你胁迫，我可说什么也不答应。”
　　赵选淡淡地笑了笑，“蒲老板放心，有你这句话足以，我也不要你强迫他跟着我。那么戈少爷所托的事情，我定尽全力协助。可我不曾有听闻，蒲老板在西郊有别院。”
　　“西郊的别院不是宇楼的，自然也不可能是我的，可还记得是袁骁伍，袁公子。这西郊别院算是我问他借的。”
　　“哦？”蒲宇楼依旧保持着淡淡地微笑，“阿显，想不到你与袁公子原来也有交情。”
　　“这交情自然是二爷给的，可不是我的交情。”
　　听戈显提到蒲黔楼，他突然想到蒲黔楼和袁骁伍已经离开挺久了，到现在都还没有收到他的信，不由得感到一丝担忧。可目前的情况来说，除了等待自己二弟的消息之外，他根本没有其他的办法，光担心也帮不上什么忙。
　　“什么时候借了这样的交情？”
　　“当时是怕自己在蒲家待不下去，所以才让二爷借了别院，让自己好有个落脚的地方。”
　　没有说话的瑶池和赵选看着这两人一来一去的，顿时觉得这两人相处的模式似乎比他们想象的要更亲密恩爱些。不由得让他们两人产生一点羡慕的思绪。
　　“照你的意思，当时可真想走了不成？”听他这么说，蒲宇楼竟然真的不悦起来，没想到那个时候，戈显真的是连退路都已经想好了。
　　“怎么可能，”说着，戈显也不顾周围还站着两个人，将眼前的人搂进怀中，在对方额头上一吻，“那可是不到万不得已，没有办法的办法而已。”
　　挣开男人的怀抱，蒲宇楼淡淡地道，“如果你真待不下去，不是会自己的府邸更好？”
　　一旁的瑶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两人寻着笑声向瑶池看去，竟然看见瑶池笑得前仆后仰，不由得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而赵选也忍不住别过头，从侧面也能隐隐地看到他露出嫌少的笑意。
　　“有什么好笑的。”戈显皱眉，对于瑶池和赵选别有深意的笑多少有些不悦。
　　“我说易韶，你什么时候这么纯情了。哈哈，太好笑了，要是你哥看到你这样，一定笑趴下了。”
　　倒是蒲宇楼先恢复了正常，朝着戈显问到，“那个别院你去过没有？”
　　“没有。”
　　“这可不行，既然你们要用那里至少要完全了解那别院的构造。要是我们这些主人都比不过那些外人，岂不是让人家闹笑话了。”
　　戈显笑着抓住蒲宇楼的手，“我正有此意，确实需要去那里看看。不知道赵公子有没有兴趣一道前往？”
　　“何必如此客套，既然应允了，当然要去。”
　　蒲宇楼点点头，转身往外走，不管身后那三人是不是跟上来。小焦已经站在屋门口。刚才他们在屋内的话，不知道小焦听见了没有。只是在看见赵选之后，他的脸上微微地露出了红晕。眼尖的蒲宇楼看到了，不过没有点破。
　　“小焦，备两辆车。”
　　瑶池稍有不解，“备两辆马车，不是还要叫上那两个人吧。”
　　戈显转头看了瑶池一眼，又看向戈显，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后者似乎也欣然接受他的意思，“我让李子去叫他们准备准备。”

　　一行人准备了两辆马车朝着西郊的别院行去。不知道出于什么缘由，易澂脸上带着笑，让李子和瑶池跟他们同乘一辆马车。蒲宇楼想要阻止的，但看到瑶池用眼神示意他不要担心之后，才任由易澂将瑶池带上了马车。路上因为怕易澂对瑶池不利，蒲宇楼真是没有一刻是感到轻松的。相较于他的担忧，戈显就好很多，大概是出于对瑶池判断力的信任。
　　“大爷，已经到了。”
　　小焦带着兴奋地声音掀开马车的隔廉朝里面的三人说道。赵选面无表情，率先下了马车。之后几人也陆陆续续地下了马车。看到这所谓的别院还真的是不负众望。
　　就袁骁伍那样个性的人，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别院荒废成这个样子。门口站着一个已经近七旬的老人，拄着拐杖，还不时的咳嗽两声。看到有这么多人出现在这里，不禁有些惊讶。
　　“这几位公子，不知道到泠缺苑来有何事？”
　　戈显从腰间摸出一块小小的玉质令牌，放到老人的眼前，“你家主人说我们可以随意使用这间别院，我们来看看可否住下。”
　　老人仔细地看着那块令牌，过了一会儿，才给他们几人让出了道。
　　“既然我家主人说了，那么诸位公子请进。有什么事情需要老朽去做的，尽管吩咐就行。”
　　蒲宇楼看着门口有些歪斜的匾额，向老人问道，“这院子你家主人可来住过？”
　　“主人只来过几回，每次不曾下榻。都是当日来，当日回。”
　　“之前这里住过些什么人吗？”
　　“没有，当年是因为这里原先的主人家道中落，主人才帮对方保住了这栋院子。之后原先的主人带着家仆离开了，才落得现在这样荒废。”
　　这里蒲宇楼从来没有来过，就算他生在这个城，也从未到过这个地方。
　　戈显摸了摸宅门，老旧的程度不低，“看来得好好整顿整顿了。”
　　应声，蒲宇楼点点头，没有否定戈显的话。这样的院子怎么像是人住的地方。
　　小焦看着那已经长出杂草的青砖地面，不由地叹了口气，“感情袁公子是让我们帮他重新整理着院子不成？”
　　别怪小焦有这样的想法，在场的所有人当时都有这个想法。
　　易澂脸上还是带着笑容在院子里逛了一圈，转头看着戈显，“不是说这别院是蒲老板的。怎么成了袁公子的了。”
　　“这说来话长，反正能用就是了。”
　　从刚才进门开始，易溱就一直等着站在一旁不说话的瑶池。蒲宇楼不知道刚才在来这里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但易溱这样的神色，终究让他感到不舒服。倒是瑶池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查看起周围的情况来。
　　老人站在一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这几个陌生人在院子里东瞧西看。直到戈显向他提出了一个迄今为止从未有人提出的问题。
　　“这别院的构造图你这里可有？”
　　“这个，让我想想，时间久了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大概是在那个地方吧。各位请随我来。”
　　于是这个老人将他们几人往泠缺苑里边带去，约摸来到一间看似堆杂物的小屋子。老人打开门，走了进去，过了一会儿才从一堆书中抽出一张稍显破烂的羊皮纸。戈显从他手上接过，迅速地打开，泠缺苑的全貌展现在众人的眼前。不同于一般大户人家的别院，这里最早的主人可是当作大宅来住的，自然建造的得体气派。
　　易溱看了会儿图纸，就露出了些不耐烦的神色，“这么大间宅子，可是只有你一个人？”
　　“是与我孙女一起看管的，去年我孙女出嫁了，现在只有老朽一个人了。”
　　羊皮纸上并没有显示出这个泠缺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倒是蒲宇楼一会儿抬头，一会儿低头的在周围和图纸上来回的比对。
　　“你们仔细看看，这图纸上似乎并没有这件屋子的存在。”边说着，蒲宇楼边指着刚才存放这张图纸的房间。
　　他们几人闻言，也都重新比对了图纸，确实发现这间屋子并没有被图纸显示出来。
　　戈显和蒲宇楼两人对视了一眼，立即就明白了对方的心思。于是戈显淡然地开口道，“所有人一起来会走动也不是个办法。麻烦赵大夫和小焦看看该怎么整顿这别院，需要什么该怎么做让李子照办就行。我和宇楼先把图纸和这里所有的屋子比对一边。五哥，你说呢？”
　　易瀓没有反对，朝戈显点点头，“小九，你跟着赵公子他们看看有什么需要的。”
　　“凭什么要我跟着他们，这里脏死了。还有易瀓，这个男人你要他去干嘛？”
　　男人没有理睬易溱的质问，微微抬起头，“我和瑶池公子一道去帮易韶他们比对图纸。”
　　“为什么要让我去帮他们打杂，他就能跟你们一起去？难道你对这男人也……”
　　“易溱……”
　　虽然语气还是如同往时，但易瀓的脸色已经不悦，又有多少人敢反抗于他的命令。易溱虽然无比生气，可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朝瑶池狠狠地瞪上一眼，心有不甘的跟着赵选他们离开了。
　　“我们也快点，估计天黑之前未必能完成。”戈显说完话，转身就走也不管其他人有没有跟上。
　　瑶池朝着蒲宇楼笑了笑，带着微微沙哑地声音说道，“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帮上忙。”
　　没等对方有时间回答，易澂一把抓住瑶池的手臂，“我跟瑶池公子有些话要说，比对的事情你们两个去做。”
　　戈显侧过头，瞥了瑶池一眼，并没有反对易澂的话，手里拿着羊皮纸和心存担忧的蒲宇楼两人往另外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