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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第一百九十七章——誓約執行者 ...
〈大衛視角〉
走廊外的風聲薄得像刀片,貼著石牆掠過,帶著北境深冬般的寒意。
大衛·羅齊爾立在樓梯口,指尖捻著那枚書籤——
旋了又停,像是在衡量什麼,又像是在壓下心底浮起的疑問。
樓下的大廳早已人聲鼎沸。
學生們聚在一起,吵雜、驚惶、胡亂揣測,一句比一句更接近風聲而非事實。
他沒有加入,只靜靜站在陰影裡。
在這種時刻,喧嘩從來不會帶來答案;沉默,反倒更能看清形勢的流向。
於是他耐心等待——
等教授一個個點名,等這場混亂的輪廓逐漸清晰。
直到弗力維教授輕輕碰了碰他的長袍下襬。
「……羅齊爾先生,我需要和你談一談。」
聲音壓得極低,像怕驚動什麼,低得只容兩人分辨。
大衛抬眼,視線沉穩,如同在瞬間將所有心緒鎖回胸腔。
教授示意他跟上,兩人繞過走廊轉角,來到一段狹窄的小階梯。
遠離學生的喧鬧,只有火把微顫,光影一明一滅,把弗力維的臉映得異常凝重。
他像是在斟酌措辭,又像是在給大衛一個心理緩衝。
最終,仍是深深吸了一口氣。
「……被石化的,是布特先生。」
火光似被什麼掠過,瞬間黯了一寸。
大衛沒有驚慌。
沒有後退、沒有質疑、沒有任何多餘的聲響。
只有指尖——
在握住書籤的那一瞬間,本能地收緊,像風口上稍縱即逝的一個破綻。
弗力維看在眼裡,語氣變得更柔,也更慎重:
「他沒有生命危險——只是暫時……無法動彈。」
大衛緩緩抬眼。
那是他極少會讓人看到的神情——
不驚、不慌、不怒。
只是如薄冰下的水面,被寒意壓得徹底靜止,靜到彷彿一觸便會裂開。
「……在哪裡發現的?」
「二樓長廊。」弗力維壓低聲音回答,像是怕這句話再往外飄就會帶來什麼不祥的迴響。
「約書亞·斯卡曼德第一個找到他。」
大衛沉默了一瞬,再度開口。
「教授,」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卻每一字都落得極穩、極清楚,「石化那樣的魔法,二年級學生……做不到。」
那不是質疑,而是一種冷靜到殘酷的事實陳述。
弗力維的眉心微微一動。
他原以為這孩子只是反應快,卻沒想到——
大衛在第一時間就踩在了關鍵點上。
大衛垂下眼,像是在心底推演某個被刻意遮蔽的變數。
「……泰瑞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那裡。」
語氣平穩,卻帶著不容置喙的肯定,像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好友的性子與行動範圍。
弗力維微微張口,似乎想說什麼。
然而大衛已先一步抬眼。
那一瞬,他的眼底冷靜得近乎淬亮——
像夜色深處最乾淨的一刀,劃開迷霧,不帶一點情緒。
「他是在找某個人。」
弗力維愣了一瞬。
大衛沒有解釋,也沒有補充。
像是已把一切推論收束於心底,不必再言語驗證。
他微微俯身——
姿態端正、分寸無可挑剔,像是替這段談話落下最後一筆。
「我知道了,教授。謝謝您的通知。」
他轉身離開。
披風掠過階梯時,風聲被劃成極輕的一線——
不急,不亂,像是他腳步下自有分寸與節奏。
然而從那一刻起,某種難以言說的氣息,便悄然滲入石牆與長廊之間。
不需要宣告,也無須旁人提醒。
整座霍格華茲都在無聲的震動中察覺到——
羅齊爾家的小少爺,開始認真了。
煉金塔的最頂層,永遠是極冷的。
壁爐裡的火焰安靜地燃著,只在灰白的石地上留下一方微弱的光,仿佛只是為了提醒——
這裡曾經有人類的溫度。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藥香與金屬味,像是久遠儀式的餘燼,滲進石縫、沉到歲月深處,任外人如何採光、通風,都無法驅散。
潘墨立在高台邊。
披風自肩落下,在極冷的氣流裡微微浮動。
他的身影修長、筆直,宛如立於天際與深淵之間的影子。
黑鐵手套覆著他的雙手,古諾斯誓約符文在暗光中若隱若現——
不亮,不炫,像在以呼吸的頻率緩緩吐息,與這座塔的沉默融為一體。
他什麼也沒說。
只是靜靜地,看著中央石台上的女孩。
西維亞·弗利安然地躺在符文陣中央。
淡銀色的光脈沿著紋線緩慢流動,將她的側臉映得愈發蒼白,幾乎能讓人產生錯覺——
只要光芒再弱一分,她便會從世間褪去。
她的呼吸輕得像要被夜風吹散。
額前那些細碎的髮絲貼在皮膚上,隨著每一次淺淺的吐息輕輕顫動。
而她的手指——
在那銀色光脈下微微蜷著,像在本能地抵抗某種看不見的壓迫。
她看起來像是安穩沉睡——
然而那份安穩過於死寂,彷彿她的靈魂曾被拖進深淵,此刻只是勉強被放回這具軀殼,靠著本能維持著最後一絲連結。
脈象不穩、魔力紊亂——一切都輕得像薄霧般一觸即散,脆弱到仿佛連呼吸都能使她碎裂。
於是整座冰冷的煉金塔,在這一刻都像變得過於殘酷,宛若它的寒意、它的沉默、它的鋼鐵與石壁,都比她此時能承受的世界更重、更冷。
潘墨沒有靠近。
只是站在一步之外,沉默地觀察——
那沉默既不是冷漠,也不是遲疑,更像是一種不得逾越的敬慎。
半晌,他才抬起手套覆著的指尖,隔空在她眉心的位置輕輕掠過。
極細微的一縷震動自符文陣深處竄起,卻在瞬間被他無聲按下。
空氣隨之冷了一寸——
不是塔的寒,而是禁術本能的回應,被他以技巧與威壓同時壓制。
他目光深沉的收回手,像是落進了某段比記憶還久遠的陰影裡,讓人幾乎以為——
他看到的不是眼前的女孩,而是某個曾經發生、如今再臨的宿命痕跡。
塔窗外的北風撞上窗框,低鳴如受困的獸,將寒意一層層推入石壁的縫。
然而煉金塔內依舊靜得像封存千年,連火光都不敢跳動得太明顯。
潘墨垂眼,將視線落在那張蒼白的側臉上,良久後才開口。
「……妳又撐得太久了。」
語氣冷淡,像一塊被北風磨過的石,柔意被削得幾乎聽不見——
卻仍在字裡行間洩出一絲暖得難以隱藏的東西。
那不是責備,甚至連嘆息都談不上。
更像是某種深藏在禁術與誓約底層的心疼,被他硬生生壓回冷意深處。
他的視線落在她微微發顫的指尖。
「再這樣,妳的身體會撐不住。」
那句話不是警告,更不是責備——
只是冰冷到無法反駁的事實。
她的魔力不穩,加上血脈本就彼此牴觸。
而今夜那股突如其來、近乎撕裂的精神震盪——
任何一項都足以讓她倒下,三者同時襲來時,換作旁人,恐怕早已再也醒不過來。
而她卻硬生生扛過了。
——以一個十二歲的軀殼,承受著連成年人都會被壓垮的重量。
潘墨沉默片刻。
然後,在她旁邊靜靜站直,像是重新確認了自己在這座塔、這個符文陣、乃至於她身邊應當站立的位置。
「……妳不該走到這一步。」
語氣依舊冰冷,輕得如風掠過塔尖石刻,不驚、不擾、無波無瀾——
但每一字都沉得像鋼鐵落入深井,在塔心處敲出一圈又一圈靜默的迴響。
煉金塔的寂靜像是為她落下的帷幕。
潘墨垂下眼,掌心在手套下微微收緊。
他低聲開口——聲線沉得像誓言主在黑暗中祈禱:
「別讓自己……再被這樣帶走。」
語氣依舊冷,冷得近乎無情,卻在無邊暗色裡點亮了一盞最倔強的燈。
他沒有伸手觸碰,只是站在她身側——
筆直、不動,像一道受誓約拘束、卻永不後退的影子。
塔外的風一夜未止。
符文陣的光脈忽明忽暗,像伴著她脆弱的呼吸起伏。
直到天色將明未明,他仍一寸未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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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由於作者是個喜歡玩橙光遊戲的台灣人,所以會出現繁體敘述+簡體翻譯的情況。如果出現違和感,算我的鍋,謝謝各位!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