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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第一百七十一章——第二位受害者 ...

  •   這日,霍格華茲的空氣帶著一種詭異的緊繃。

      風從長廊盡頭灌入,捲起懸掛的壁幔與塵埃,燭火被吹得歪斜,光影在牆上顫抖。石階間傳來細碎的腳步聲與低語,像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在陰影裡悄悄滋長。

      「又發生了。」有人壓低聲音。

      「這次……是格蘭芬多的學生。」

      耳語如寒流,在幾個心跳間傳遍整座城堡。學生們在走廊聚攏,神情惶然;幾位教授匆匆從樓梯下掠過,長袍在空氣裡劃出急促的弧線。

      午餐鐘聲響起時,謠言已經不需要再經過轉述——

      柯林·克利維,被發現時僵直如石,手裡還緊握著那台麻瓜照相機。

      寢室、教室、大廳之間,都瀰漫著一種說不清的靜默。

      霍格華茲像是屏住了呼吸,等待下一聲碎裂。

      蛇院的交誼廳因此比平日更靜。

      壁爐裡的火燄縮成幾簇暗紅的光,偶爾爆出細微的聲響,卻很快被厚重的石牆吞沒。冷色的燈影映在水氣氤氳的牆面上,像在深海之底。幾個學生聚在沙發邊,低聲竊語,語尾都被壓成氣音,生怕被誰聽見。

      「有人說,那孩子是在走廊——」

      「別講了,教授們都在調查——」

      話還沒說完,牆壁忽然發出一陣響。

      厚重的石門被打開,冷風掠過地毯。

      斯內普披著長袍走進來,袍角擦過地毯的聲音細而利,像刃在布面上劃過。

      整個交誼廳在瞬間靜止。

      他站在壁爐前,陰影從他腳邊一路延伸上牆。那雙黑眼在火光裡幾乎沒有溫度。

      「我想,」斯內普的聲音低沉而平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力,「諸位應該都聽說了——又有學生被襲擊。」

      沒人敢接話。只有火光在他眼底微微晃動,映出一張張被壓抑下去的臉。沙發上的學生像被凍住一般,呼吸聲細小得像漏氣。有人手心發汗,拇指在長袍邊緣無聲地轉動;有人眼神飄遠,像在搜尋出口。

      斯內普的聲音再度落下,像是冷水澆在燭焰上:「我不在乎你們聽見了多少版本的傳言,但我警告各位,任何關於『密室』或『怪物』的閒言碎語,一旦被我聽見,後果不會比那位倒霉的格蘭芬多輕。」

      他每說一字,話語就像刻刀,在空氣裡劃出一道無形的傷口。眾人的臉色在那道傷口邊緣被映得更加蒼白。

      空氣像被擠壓成一塊透明的石頭,壓得胸腔發悶。斯內普的目光像寒鋼般掃過,落在幾張神色游移的面孔上,然後慢慢移向角落──落在西維亞身上。

      她靠在深色沙發的邊緣,幾乎溶進背後的陰影。那張臉看似平靜,卻有微不可察的顫動:眼睫輕抖,指關節在緞紋披肩下緊了又鬆。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相遇,短促而冷,像兩把試探的刀尖互相量度距離——無聲,卻滿是評估與防備。

      斯內普垂下眼,聲線更低,像從石縫裡滲出的水:「蛇院不需要謠言,更不需要愚蠢的英雄主義。若讓我發現有人擅自在校內徘徊,我會讓他明白,禁閉並非最糟的懲罰。」

      沒有人敢動。

      火光靜靜地跳,映出一張張被壓抑的臉——有人低頭,眼神落在鞋尖;有人緊抿著唇,像怕呼吸都會惹禍。那一刻,連牆上的蛇形浮雕都顯得陰冷,像在注視他們的恐懼。

      斯內普轉過身,長袍劃出一個冷峻的弧,在走到門口時忽然停下。

      「保持低調,」他回過頭,聲音低得近乎呢喃,卻比任何咒語都還要鋒利,「這不是命令,而是保命的忠告。」

      話音落下,門輕輕闔上,黑影將他整個吞沒。

      寂靜延續了好幾秒。

      然後,火焰在壁爐裡啪地炸開,像是替眾人吐出一口氣。

      低語隨之漸起,細碎又急促——有人壓低聲音猜測,有人只是茫然望著那跳動的光,不敢開口。

      火光在靜默裡跳動,將空氣染成一層不安的橘。

      陰影在牆上緩緩晃動,像有什麼東西正靜靜地呼吸。

      沒過多久,學生們開始陸續散去。

      椅腳摩擦地面的聲音斷斷續續,混著鞋底掠過石板的細響,像一場無聲的逃離。有人連書都忘了拿,有人刻意壓低步伐,卻怎樣都壓不住心跳。

      當門完全闔上後,只剩火燄在燃。

      那聲細微的「喀」在空氣裡迴盪良久,像將整個世界都封進厚重的石壁裡。

      西維亞闔上筆記,動作輕得幾乎沒有聲音。她剛將羽毛筆收進袋中,準備起身離開時,壁爐旁便傳來一陣輕微的布料摩擦聲。

      伊凡動了。

      他原本半靠在沙發邊,眼神藏在陰影裡。此刻卻緩緩站起,背影被火光拉長,像一支被點燃的暗色燭芯。

      他沒有立刻說話,只是抬了抬下顎,目光沉穩得近乎壓迫。

      「等等。」

      聲音不高,卻清晰到讓人無法忽略——像火焰在瞬間吸盡了空氣。

      她的動作微微一頓,像被那聲低語拉住。

      回過頭時,火光正映在伊凡的臉上——那雙眼被光與影切成兩半,輪廓被火色勾出銳角,整個人像從靜止中抽離的獵影。

      「從今天開始,」他開口,聲音極輕,卻沒有餘地可退,「不要離開諾特或大衛的視線。」

      語氣冷得近乎命令,卻不帶怒意,像是將一場風暴封進冰裡。

      西維亞愣了下抬起眼,眉心微蹙:「為什麼?」

      伊凡沒有立刻回答。那雙銀灰色的眼沉得像結冰的湖面,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像是在斟酌要讓多少真相浮上來。

      「妳比其他人更……容易引起注意。」

      他終於開口,聲音低得幾乎與火焰的噼啪聲混在一起。語氣刻意含糊,卻壓得極深——

      像是怕一旦說得更清楚,某個不該被喚醒的東西就會順著名字浮出水面。

      站在一旁的西奧多沒有插話,只抬眼看了他一眼,神情依舊平靜——那種平靜,不是無動於衷,而是深思過後選擇沉默的克制。

      火光在三人之間搖晃,氣氛被拉成一條緊繃的線。

      伊凡的視線在他們之間停了一瞬,像在確認什麼。

      隨即,他收回目光,語氣平淡卻帶著一股壓抑的重量:

      「你最好別讓她一個人走,霍格華茲現在不太安全。」

      那句話像被鋪進石縫裡,沒有多餘的情緒,卻讓空氣變得更冷。

      火焰在這句話之後「啪」地炸開,映出短暫的光——隨即又被陰影吞沒。

      西奧多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權衡其中的分量,最終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我會看著她。」

      「很好。」

      伊凡的語氣依舊冰冷,卻比先前更深一分,像是在掩飾某種不願被察覺的焦慮。

      「少說話,多觀察。尤其是妳——」他的目光重新落回西維亞身上——那一瞬,火光在他眼底閃了下,照出極輕的警告,「別再靠近那些……可疑的地方。」

      那個停頓,比言語更沉重。

      西維亞沒有反駁。

      她聽懂他真正的意思,也知道他不可能說得更明白。

      火光在她臉上掠過,照出一瞬的陰影。

      「我會注意。」她低聲道。

      聲音不大,像是給他的回答,也是給自己的約束。

      伊凡看著她,神情微動,像還有話想留在火光裡。可最終,他只是輕輕點了下頭,將那句未出口的話吞進喉嚨,轉身離去。

      袍角掠過地毯的聲音漸遠,直到與火焰的噼啪聲融在一起。

      火光重新穩下來,橘紅的光映在石牆上,將陰影收束回原位。

      西維亞低頭收起筆記,神情一如往常,指尖卻微微發冷。那冷意沿著手臂延伸,像是某種被無聲喚醒的預感。

      西奧多靜靜看著她的動作,沒有開口。等她起身時,順手接過那本書,動作自然得像早有默契。

      兩人一前一後走向石門,腳步聲在空曠的地窖裡回盪。誰都沒再提剛才的對話。

      門外的風聲順著甬道滲進來,帶著未散的寒意,擦過他們肩頭。那風裡有濕潤的霧氣,也有一絲近乎預兆的味道——像某種無形的警告,靜靜潛伏在夜色深處。

      同一時間,校長室裡的燭火靜靜燃著。

      蠟淚順著銀燭台滑落,在地毯上投下斑駁的光。風從塔窗的縫隙灌入,掠過書卷與羽毛筆,將厚重的掛毯撩起一道微微的弧。

      潘墨立在書桌前。

      披風半展,黑手套覆著的指節有節奏地敲擊木面——一聲又一聲,冷得像倒數。

      「你打算按兵不動到什麼時候?」

      聲音低沉卻直白,沒有寒暄,沒有敬語。語尾微微收緊,像是壓抑已久的怒意被克制成刀。

      鄧不利多抬起頭,動作極緩。金縷半月鏡下的眼神沒有驚訝,也沒有辯解,只帶著那種看盡風暴的平靜——像早就知道這場對話遲早會發生。

      「我想你已經知道,霍格華茲不是——」

      「不是戰場?」潘墨冷聲截斷。語氣平靜,卻像在每個字裡嵌進了壓力,連燭火都似乎被逼得晃了一下。

      「密室的入口在廢棄女廁。蛇妖在下水道裡行動,這裡的孩子還在走動、在上課。」

      說到「孩子」那一刻,他的聲線微不可察地低了些——不是軟化,而是一種被刻意掩藏的怒氣。

      「你要他們學會勇敢,還是學會送死?」

      鄧不利多沒有立刻回答。

      只見他將指尖輕輕敲向桌面,聲音低沉而規律,像在壓抑某種思緒——或是在衡量代價。

      「我知道。」他終於開口,語氣裡帶著那種久經戰事的鎮定與無可奈何的溫和,「但在我們找到能進入密室的人之前——」

      「——就繼續讓牠自由出入?」潘墨語氣如刀,冷冷斬下而不留縫隙。

      火光映在他面罩的邊緣,閃出一瞬金屬的冷澤,像掠過夜色的閃電。

      「你明白那是什麼生物,」他低聲道,每個字都帶著壓力,「你也知道,它只會服從某一種血脈。」

      鄧不利多沉默了。

      那沉默像一層厚重的帷幕,連風灌進塔窗時的聲音都變得遙遠。燭火搖曳,映出他臉上的皺紋與陰影交錯,像在刻一場看不見的權衡。

      潘墨向前一步。靴底與石地輕擦出一聲低響,冷得像刀刃。

      「那孩子身上的詛咒已經開始起反應。」

      他壓低聲音,語氣卻像是在逼問真相,「再放任不管,她根本無法撐到下一輪封印。」

      他們之間的空氣幾乎凝結。

      塔窗外的風聲遠得像隔著數層時光,燭焰靜止在半寸的顫抖裡。

      鄧不利多注視著他良久,目光深沉而複雜,像是在穿透那副面罩之下尋找某種仍然存在的溫度。

      最終,他低聲開口:「你會出手?」

      潘墨的目光沒有波動。那雙被金屬與陰影遮住的眼裡,看不出一絲猶豫,只餘冷靜的決斷。

      他微微俯身,聲音堅定:「若你不行動,我會。」

      那句話沒有威脅的意味,卻比威脅更具重量。

      然後,潘墨轉身離開。他的披風掠過階梯,發出輕微的摩擦聲,像風刃在石上劃過。當門在他身後闔上時,氣流推動燭焰,火光劇烈搖晃,將整間屋子的陰影不停攪動。

      鄧不利多靜坐原地,沒有起身,只將視線停在那扇門上,神情漸漸下沉。

      燭光映在他的鏡片裡,閃出兩道細微的反光——那光裡沒有希望,只有一種被時間磨平的預感。

      似乎已經知道,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逼近霍格華茲的塔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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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由於作者是個喜歡玩橙光遊戲的台灣人,所以會出現繁體敘述+簡體翻譯的情況。如果出現違和感,算我的鍋,謝謝各位!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