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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第五章我想送给你礼物

      时光悄然飞逝。
      给巅峰做代理的事,虽然司徒许文在努力,但是他的圈子实在太小,已经没有任何进展了。乔睿跟他姐姐,也没有成为男女朋友的任何迹象。现在两人的交集,主要是每天乔睿接送他去医院复健,自己还能想什么方法靠近呢?
      艰难地打完最后一个结,司徒许文终于放下了毛衣针,手里是一顶浅棕色的帽子。熟练的女孩子两三天就能织出一顶,而他断断续续足足织了四个多月。没办法,手指头实在太难挪动了,可是一想到这是给乔睿的,就慢慢织了下去。
      不想假手于人,便亲手洗了,请江看护帮忙,挂在自己房间的封闭露台上晾晒。
      司徒许文躺着床上午休,想着,那一次闹着玩的时候他用手量过乔睿的头围,大小应该会合适吧。
      哦,乔睿下午来接他去锻炼,虽然不进他的房间,也要及时把帽子从露台收起,不能有任何被看到的可能。他打算再过一段时间,感恩节那天再送出去,差不多正好可以戴。

      已经和乔哥认识小半年了,司徒许文保证这是自己最纠结的时候。自从两个月前知道袁治疗师和吴令水是一对儿以后,袁治疗师还好,吴令水就不太避讳他了,常常当着他的面,在袁治疗师腰上捏一把,脸上亲一口什么的。
      唉,真想也在乔哥腰上捏一把,脸上亲一口啊。
      可是他不行,男人跟男人在一起,社会上接受程度很低,哥哥姐姐不会同意吧。
      就算过了哥哥姐姐那一关,乔哥他会喜欢男人吗?
      退一万步说,就算乔哥喜欢男人,袁吴两人本来就是一对,因为意外瘫痪了,以前的感情基础还在,而且吴令水的感觉平面很低,上半身非常灵活。自己呢?全身能动的地方太少,真正听自己话的不过寥寥几块肌肉而已。乔哥那么优秀,喜欢他的人会有一大堆,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连吃苹果都有可能噎死的自己?

      司徒许文沮丧的结果就是睡不着,看看时间比平时早了很多,干脆坐起来,调整床的高度,艰难移进轮椅,扣好束缚带,再把两只脚拽到踏板上。
      江看护到时间才会进来,他自己驾着轮椅,到阳台打算看看毛线帽有没有干。
      拉开窗帘后,发现外面刮着大风,阳台上的窗子吹开了,帽子被刮了下来,正卡在窗扇把手上。
      司徒许文赶忙拉开门,伸手去够,窗扇的高度对他来说勉强了点,试了几下,又不断调整轮椅,手指离帽子总有两三厘米的差距,他一边试图单手稍微撑起身体,一边回头找江看护。猛地一用力,手指刚刚有了触及毛线的感觉,蓦地风向一变,卷着帽子出了阳台。
      司徒许文愣了不到半秒,本能地想探头去看,视线却被风沙迷住。
      正好江看护也过来了,刚走近,就见司徒许文扭头急切地说:“江叔,帮我找找,帽子掉下去了!”
      “好。”江看护应了一声,过来把窗扇关上,然后出去了。
      司徒许文眼里的沙,随着泪水流出。他用手背抹抹脸,不想回房间,就眼巴巴张望着外面。坐在轮椅上,往窗外看基本只能平视远方,他两只手努力支撑着窗沿,想站起来哪怕一点点,往下多看一点点,但是被束缚带牢牢困在了轮椅上。司徒许文着急地去解束缚带,手指头十分不配合。
      ——一定要找回来啊。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熟悉的脚步声,司徒许文忙调转了轮椅,一眼就看见江看护空空的两手,再抬头,看见的是凌乱头发下面,抱歉的表情。
      司徒许文希冀的眼神黯淡了,指尖似乎还残留柔软的毛线触感,那式样和颜色是选了很久的才决定的,毛线是亲手挑的买的,自己一针针织出来,每织一针会扎到好几下手指的。
      而且,那是想送给乔睿的,自己早就说过会给乔睿一件意想不到的礼物,也好多次想着乔睿看见它时的喜悦表情,更是幻想乔睿戴上以后的样子,多好。
      ——可是,就差一点点了,自己,真没用。

      乔睿进门时,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司徒许文下到客厅的时间比平时晚,笑着聊天,眼睛周围稍微红肿,刚洗过脸的样子。他问原因,司徒许文说是睡觉眼皮有点肿,于是他也没多说什么。
      可是临走时,丢三落四,眼里掩饰不住的惋惜是怎么回事?
      乔睿开口问,司徒许文赶紧说没睡醒。
      可是,一路上怔怔仲仲,魂不守舍,又是怎么回事?

      找个借口从复健室出来,走廊椅子上坐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江看护。
      “帽子丢了——”江看护见了他,毫不迟疑地开口,“文少偷偷给你织的,花了将近五个月,从选式样挑毛线开始,每天一个小时,只能织一两圈,想着你看见以后会多惊讶。今天他织完了,亲手清洗,想着晾干以后收起来,冬天送你。”
      那不应该是这种表情啊,乔睿等着下文。
      “下午风大,帽子掉下去吹跑了,他大概试着去抓没抓到,我跑下楼去找,也找不到,大概被吹到什么地方去了。”
      乔睿挑了挑眉。
      “我两手空空回去后,他脸上还有泪痕,整个人都没有精神了,一直强忍着不想让你知道。”
      停一停,补充:“这孩子,看你的眼神,不太对。”
      说完沉默。
      乔睿也沉默。过了一会,说:“我要想想。”

      送司徒许文回去,乔睿走回自己的车。
      车库里面光线明亮,左前车轮下有团东西。想是驶进车库时卷来的。
      乔睿顺手捡了起来。
      ——落满灰土的毛线帽,浅棕色,沾了些草根枯叶,还微微有些潮湿。

      坐进吉普,毛线帽放在副驾位置,开车,走人。
      司徒许文也坐过旁边的位置。
      自己还教过他换挡。

      从来没有人,肯花如此的时间和精力,对他好,对他关心,不带任何利益企图,就像家人。
      乔睿只想找一个能够照顾自己,也会享受自己照顾的人,老老实实过日子,不要小孩子,永远的二人世界。
      乔睿会很温柔,所以要找一个懂得他温柔的人,乔睿想要温暖,所以要找一个令他感到温暖的人。
      当然限定范围是男性。
      那个人身体不一定非常健壮,但起码肌肉匀称四肢修长肩宽腰细,看起来养眼,摸起来舒服,动起来有感觉,最好会做饭会洗衣会收拾房间,自己也会刷碗会拖地会一起收拾房间,然后,一起玩闹一起滚床单。

      如今,这温暖就在手上,这个人不仅没有肌肉,甚至于没有身材,更永远不可能拿得起锅碗瓢盆,晾衣叠被。
      不过,居家的感觉,已经渗到心里去了。用这样无力的一副小身板,让他觉得自己是被温暖着的。不仅仅限于兄弟的感情,还想更进一步。
      ——怎么办?

      乔睿开始认真思考,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心里装下了这么个人?
      那夜看他隐忍无助地躺在床上?
      他小心翼翼而又欢快地咬着苹果兔?
      一条条锲而不舍的短讯?
      费尽心思织的帽子,丢失了还不会说出来?
      柔软的身体靠在自己胸口,全心全意的信任?
      欢乐的眼神、无奈的眼神、充满希望、有点害羞、乐观而坚强、聪明而善良。。。
      “这孩子,看你的眼神,不太对。”

      乔睿回神时,手里的毛线帽已经揉成皱巴巴一团。
      紧紧攥住,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
      或许,在初次见面罢,已经接收到他的关心了。
      什么时候动心并不重要,重度残疾的身体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种感觉。
      ——遇上一个感觉合适的人,不容易。我凭什么,不抓住?

      车子停在俱乐部门口,乔睿看见一旁的干洗店,哼着歌,抓着毛线帽走了进去,办了个加急。
      出来时正看见阿兵,打个招呼:“下班陪我吃个饭。”
      “哟,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阿兵先是一愣而后笑道,“行啊,不过我可不是孤家寡人。”
      “这么快?”
      “那是,就凭我的个人魅力。。。啊,江江,是你的个人魅力。。。”
      江看护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不远处。阿兵立刻迎上前去,极尽狗腿之能事。
      乔睿释然一笑:“不打扰你们两个了,记得有空谢媒人啊。”

      司徒许文晚饭只吃了几口,回到屋里看着剩下的一团毛线发呆。
      怎么办?再织一顶肯定来不及。司徒许文泄愤地咬着手指:叫你不会动!叫你不听话!
      咬也没用,手指仍然软软的蜷曲着,不带指套根本伸不直。司徒许文又怕咬出牙印被看出来,郁闷地早早躺下了。

      次日,乔睿过来接人时,江看护一眼过去,又诧异又惊喜。
      乔睿挤眉弄眼,得意洋洋,对着刚出现的轮椅炫耀:“看看,我帅不帅!”
      刚入九月,他已经戴上帽子。
      这顶帽子十分之眼熟。
      司徒许文明显被惊到了:“乔哥,你。。。”
      “昨天我在车库里发现的,哈哈,就在车前面,我顺手试了试,大小合适,颜色也不错,怎么样?”乔睿将帽子从头上摘下来,献宝似地凑到司徒许文面前展示,“摸摸,是不是很软?喏,你看针脚,不是特别齐整,但是这说明是手织的啊,机器织的跟这个不一样。再看毛线的颜色,特别新吧,这是顶新帽子,现在肯用心织毛线的人实在太少了,街上女孩子基本只会织一样围巾,多没创意是不?”
      司徒许文渐渐张大了嘴巴,笑容怎么也掩饰不住。嗯,我才不说是我织好了掉下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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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帽子事件过去不久,就是司徒许文的十九岁生日。早在半个月前,司徒许文就很是认真地发了请柬,可是乔睿说会比较忙,推辞了,说日后给他补一个。司徒许文虽然有些小沮丧,不过他也很懂事,乔睿有正事要忙,补过也是好的。
      生日前一晚,哥哥姐姐带他去温泉酒店,轮椅在石子路上微微颠簸,难得的三个人一起出来,真的是很高兴。
      可是,明明手机有信号,为什么没有短信息呢?再忙,总能给自己发一条短信吧?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一遍又一遍。
      已经晚上九点了,乔睿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一天的好心情慢慢淡化,司徒许文盯着挂钟,一会想乔睿如果来电就好好质问,一会想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根本没有那么重要。乔睿有很多朋友,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不太熟的人,忘记自己生日也是正常的。
      可是,为什么心里堵得难受,鼻腔会酸酸的?
      如果他五分钟后再不来,我就打最后一次电话。
      。。。可能手机正在充电呢,如果他十分钟后再不来,我就打最后一次电话。
      。。。万一是帮人代班,手机放在储物柜里呢,如果他半个小时后再不来,我就打最后一次电话。
      。。。我。。。司徒许文鼓起勇气,要来自己的手机,按下快捷键拨通。
      电话里是礼貌而疏离的女声,一边边重复着:“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是不是,他不喜欢我了?司徒许文的勇气全消失了。
      他愣愣看着手机从手上滑落,不经意间眼泪悄悄也滑落。
      司徒许文脑子里面乱成一团。
      越是在意,越是患得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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