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名垂青史。只不过是骂名。 ...
-
失魂落魄地跟着壬毓舟回到城衙府，凌巳巳将一小块银锭抛给对方：
“喏，五两银子，我先住一晚。”
按照记忆找了间屋子，进去关门。
少女疲倦蜷缩在床，脑子里缓慢回放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的一切，她实在想不明白：
“做人怎么能这么衰？”
如今她身家过万，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若壬毓舟不将轮回宗彻底拔除，她今后永无安稳之日……
蓝沼因犯了过错，在院首大人身旁的地位被青泉取代，自己则暂时被贬到凌巳巳这个小姑娘身边，名为保护，实为……
守株待兔。
他守在门外唉声叹气：
“晚饭不吃，早饭也不吃，凌姑娘，您是要修仙吗？”
哐唧——
紧闭的房门从内打开。
迎着阳光出现的少女，如梦似幻。
“真暖啊……”凌巳巳满目惆怅，伸出手去接下一缕阳光。
她宁愿去宫斗宅斗，都不愿在江湖上腥风血雨。
回过神来的蓝沼连忙从栏杆处跳下，站直：
“凌姑娘，红鱼有任务在身，主上命我保护您！日夜不离！”
？
脸上出现一抹狐疑的神色，凌巳巳打量着眼前的高大男子问：
“多少钱？”
“……”
蓝沼确记自己大人没谈收多少，没所谓道：“您看着给吧。”
千两百两，对他来说都没所谓～
叮。
一枚铜板抛到蓝沼面前，他震惊收下：
“好……好大方的凌姑娘。”
“所以，是你们天侦院内部出了内奸，还是鲸海城衙捕快有问题啊？”
凌巳巳可不相信壬毓舟会做善人。
派人保护她一定也是另有所图！
“……”
蓝沼陪笑，“说不准，都有。”
“……哈、哈、哈”凌巳巳冷漠又呆滞发出笑声。
老天还嫌她不够惨。
“我要见壬毓舟。”
“大人下狱了，午时方回。”蓝沼追着凌巳巳的步伐回答。
“那劳请无所事事的蓝沼大人教我点武功招式，越阴险越好。”
蓝沼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你根骨已经基本成型，如今习武太晚了，就算吃天大的苦也很难有大成就。”
想了想，少女道：
“我不需要有大成就，我只想在别人杀我时，有还手的能力，温柔乡都能成英雄冢，那我凌巳巳反杀几个轮回宗的人，也是有可能的。”
杀人不眨眼的蓝沼苦恼挠头：
“男女授受不亲，我不能教你，你可以在我们大人准许后，等红鱼得了空，让她教。”
“没关系，实践出真知。”再没半句废话，凌巳巳左手双指曲起，朝着蓝沼的眼睛袭去。
蓝沼稳住下盘闪避，凌巳巳一击不成，腿下横扫而去，带起一阵寒风。
她手脚配合，上下同攻，下三滥的招数她荤素不忌，全用上！
闪避中抓住她一条腿脚的蓝沼喝止：
“凌姑娘！”
因凌巳巳涉及到夜不寐楼拼尸案和城西两户人家同时暴毙案的缘故，他们天侦院早把人查个底朝天了。
疯丫头应该是个未进过学堂的，也只进过夜不寐楼一夜，根本不可能受过任何才艺训练，四肢应该很僵硬。
可如今凌巳巳给他的感觉……
仿佛躯体极度柔软！
事实也的确如此。
这姑娘被他抓了一条腿，还能以此为支点，另一条腿后翻踢来！
“凌姑娘！”
蓝沼怕自己动用内功会伤到人，只得不断用身形闪避，从凌巳巳下方速滑而过，将两人位置来了个对调。
“呼～”
纠缠对方大约一刻钟的功夫，凌巳巳满头大汗，累得气喘吁吁。
除了一开始那几下，后续她连蓝沼的衣角都碰不到。
实在气人！
“这身体不行，跟斗都翻不起几个。”凌巳巳拎起茶壶直接往自己嘴里倒。
院子的槐树飞来一只阳光下幻彩的玄鸦，偏着脑袋看了看四周，它哑声叫唤：
“沼啊？”
“玄羽！你怎么来了？”蓝沼伸出手臂让玄羽站立，喂了肉干才带着它一起飞下树。
“啊~~找、巳、巳啊～～”玄鸦大口吞下肉干，左顾右盼。
“你翅膀掉了毛没伤心吧？”
玄羽被捕一事，蓝沼觉得自己该负百分百责任！
“伤、再来一块~肉、吃肉！”
听到动静，凌巳巳走到门口冷眼旁观男子给玄鸦喂肉干。
一块接一块。
那只玄鸦总能说：
“再来一块～”
“我很怀疑，它当时被那个云旒抓住，是因为胖。”
？？？
蓝沼一看玄羽那近圆的肥躯，竟觉凌巳巳说得有几分道理！
凌巳巳未给玄羽喂过东西，可玄羽瞧见她，竟弃蓝沼不顾，飞到她肩头上：
“巳~巳~巳～”
左一声，右一声，声声不同音，字字不同调。
“……”
少女痛苦揉起太阳穴，“有什么办法让它闭嘴？”
“这得找主上，玄羽只有在主上面前才不说话。”
“嗯？”凌巳巳原本只是吐槽，没想到还真办法！
“为什么？”
“主上嫌它吵，听到它的声音就只让它吃素，几次之后，玄羽只要看到我们主上，几乎都是不说话的。”
玄羽摆出一副被冒犯的神情，侧头盯着蓝沼。
“……哈哈哈～好鸟。”
凌巳巳感觉好笑，伸手摸了摸玄羽的羽毛。
午时。
书房。
原本面色有些疲倦之意的大贪官听了凌巳巳的自荐入局，眼中放出饶有兴致的碎光，却需再次向眼前少女确认：
“凌姑娘当真愿以身犯险，引出阎十六？”
“我愿意。”少女回答简洁，亦果决。
这就稀奇了。
若壬毓舟没记错，自屠宰场地宫一行，他将少女当做诱饵后，对方一直对他抱有极大的敌意及戒心。
如今少女却主动提出，要以身入局？
手指散漫敲击着桌面的壬毓舟起身，走到凌巳巳面前，专注道：
“你可知，阎十六的武功在阎十八之上，天侦院不能保证你全身而退？”
“……”凌巳巳呼吸沉沉。
屠宰场地宫一行，眼前的大贪官还曾给过承诺，会保她性命。
这回对方竟连保住她性命的承诺都不做了……
这回当诱饵的危险程度，少女已从大贪官并不轻松的神色中窥到一二。
可——
“我别无选择。”
凌巳巳垂眸，盯着壬毓舟的手掌，气息沉重：
“壬大人，或许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从你刻意放走那两个轮回宗弟子起，民女除了入局，便再无选择。”
大贪官身居高位，不考虑她这贫民百姓的性命，她认了！
如果她与大贪官换位，牺牲对方一条命，就有机会换来更多的人活命，她兴许也会做与对方一样的选择。
“本官一直在给你选择。”
壬毓舟手指微动，想要抬起，突然转开身体，看向窗外，嗓音变得飘忽：
“可你永远，选择不惜命。”
兴许是觉得凌巳巳此行必死无疑，有大贪官之名的壬毓舟难得慷慨，许她提任何条件。
“功名利禄，本官都可以满足你。”
“我若死了，能名垂青史~？”凌巳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
既然此行凶险，她才懒得在大贪官面前装模作样。
一开始她那么积极地写信骂对方，不就为了名垂青史么～
“像圣人一样、像千古帝王一样、像自古名将统帅一样，名垂青史，壬大人，也能满足我吗？”
“……”
少女天真的话语，让壬毓舟皱眉陷入沉默。
名垂青史……
这远超常人所求。
“我开玩笑的，我也没那么想……”
凌巳巳没说完，壬毓舟便转过身道：
“可以做到。”
“啊？”
“名垂青史。只不过是骂名。”
亲自动手给凌巳巳斟茶一盏，壬毓舟递给对方：
“你若死了，本官可以勉为其难娶你，在天下人面前演一出深情戏码，
依本官的名声，死后必被迂腐文人臭骂千年，你将来不止能正史留名，坊间野史，也必然会有一席之地。”
凌巳巳：“……”
这狗男人……这狗男人……
对他自己都这么狠，他妻子知道么！
心里想着，少女将话脱口而出。
岂知——
“妻子？”
大贪官面露嘲讽，轻声发笑：
“你若死了，便是本官此生唯一的妻。”
！！！
凌巳巳捂着心脏步步后退。
“这、这、这、这超纲了，壬大人，忘掉！忘掉！重来！”
她从此再不提什么名垂青史了！
入夜。
穿戴焕然一新的凌巳巳出现在天侦院众人眼前。
她艳丽光鲜，灿若桃花，一双清澈水眸，美到极致！
然而，如此仙姿少女，走起路来如风似火，倒也轻盈灵动，就是……
没有弱柳扶风之态。
“我准备好了～”
凌巳巳面带笑容，走到壬毓舟面前。
见对方不说话，古灵精怪地摇晃起不久前从对方手上讨来的暗器‘千丝万针镯’。
“多谢壬大人慷慨，说好了，无论民女生死，这东西从此不还的。”
‘千丝万针镯’由上千根至阴冰蚕丝融铸天外异金打造，无比坚韧，可伸展，内容尖锐毒针上万，机关精巧，再适合凌巳巳这样没有内力的女子不过了。
并且因天外异金过于珍贵，工艺机关都过于复杂，世上仅此一镯！
“也不知壬大人您一开始为谁而造，反正如今归我了。”
闻言壬毓舟浅浅勾勾嘴角：
“原以为凌姑娘会要黄金百万，却不想你只要个暗器，说来是壬某占了便宜。”
“走！咱们为民除害，干轮回宗阎十六去！”
凌巳巳此时满心壮志。
轮回宗的人想吃她，她就把毒针射进对方肚子里！
天侦院向来喜欢隐入人潮，散布天罗地网。
此次黑市捉拿阎十六之行亦是如此。
特地为自己打造了“遗容遗表”的凌巳巳成了全场唯一的靶子！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名垂青史。只不过是骂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