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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她如自由凛冽之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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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影浮动,娇俏少女赤脚立于水中,少女姿态轻柔,双脚点水,舞姿婀娜,神情动人,一舞结束,美奂绝伦。
阿宁小跑至谢蕴身前,她看上去颇有兴致,笑着问,“荇和觉得我如何?可美?”
这个少女很好,哪哪都好,性格开朗活泼,心善纯良,舞姿妩媚动人,与许多人比她绝无任何缺点,若放在人族,定是人人追捧的,可美中不足的是她顶着一张谢蕴十分熟悉的宁婛的脸。
阿宁又有意将她的身份引导向宁婛。
阿宁很好,可她太好了,天真无邪不染世俗,他心里的宁婛若真是这样,那可太恐怖了,人若太完美便少了几分人气。
不真实的虚幻,风华绝代的少女。
谢蕴似笑非笑地说,“你装的一点都不像,她从不会这样做,她比你有趣的多。”
“为何你心里的她……”
少女话没说完,利剑便刺穿她的身躯,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谢蕴,她的躯体如燃烧的纸张,一片接一片缓慢的支离破碎,落入泥土变为灰烬。
谢蕴像是自言自语,“因为她不喜欢我,从不会如此热情待我,她如自由凛冽之水,从不会为任何事停留。”
小纸人燃烧殆尽,谢蕴见到的却不是现实。
男人一身白袍,站在阴影处。
谢蕴烦躁非常,是意料之外的不速之客。
诸嘶从暗处走出,他笑容款款,和善又魅惑,“我为荇和殿下准备的礼物,荇和殿下不喜欢吗?”
尽管过了百年,谢蕴对他的恨依旧不减。
谢蕴垂下眸子,看不清表情,“这么多年,你仍旧不知道我喜欢什么。”
“殿下真是越来越像个人了,我以为殿下会很喜欢那女人,枉费了我一番苦心,”诸嘶说,“殿下想要什么?我必定为您双手奉上。”
谢蕴冷笑道,“我想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谢蕴的母亲是魔族里很特殊的一支,都蜀氏,得上天恩赐,传说中都蜀人生来便有起死回生之力,活人食他们的肉可治百病,死人只需他们的一滴血便可医死人肉白骨。
当初魔尊普枭于神谕所伤,都蜀氐全族被灭尽,为了治伤,普枭亲口吃掉了谢蕴的母亲,可他的伤却并未治愈,说来也是,这般传说中的神力又有几人可得?
当初魔域有五魔,魔尊有二十一子女,五魔其中之一的诸嘶便提议,二十一子女各食二十一人身上的一块肉。
死而复生的神力听上去便是好事,可到了那样的境况却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祸端,这祸端又准确的落到了十二子荇和身上。
谢蕴从原本和睦甜美的日子瞬间坠入无间地狱,日日夜夜过着割肉取血的日子,生不如死,他被迫与亲生妹妹分离,哥哥又因帮他与妹妹逃离被夺去了神志,成了魔域里游荡的被人唾骂的疯子。
没有人能比谢蕴更恨诸嘶,若不是他,他本能过上正常人的日子,身边有母亲陪伴关爱,有哥哥教他术法,有妹妹嬉笑逗趣,谢蕴做梦都想过这样的日子。
可再也不会有了,这场梦注定是虚幻的,谢蕴也注定要从梦里醒来。
每每午夜梦回,他总是会回忆起这段往事,痛不欲生。
诸嘶并未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诸嘶道,“殿下说的我没听懂。”
他接着说,“殿下不应该过这样的日子,您与人,与妖,与神终不是一路,您应该回到炼狱,担起您的作为儿子的职责。”
“儿子,”谢蕴嗤笑,“我是谁的儿子?仇人的儿子吗?”
杀母之仇,骨肉分离之恨,食肉饮血之痛谢蕴哪里有什么父亲,他余下的只有滔滔不绝的伴随余生的恨。
谢蕴抬起头,他眼神坚毅,肃杀之气在空中弥漫开,“我要做的只有杀了你,杀了普枭,为我报仇。”
诸嘶像看闹脾气的小孩一般。
他不以为然道,“殿下不应胡闹。”
“尊上找了殿下许久。”诸嘶说,“您就要如此寒了他老人家的心吗?”
谢蕴从扶玉遇袭宁婛重伤时就怀疑过,!那些妖找的魔族或许不是只有一点魔族血统扶玉而是他。
如今更是敞亮。
谢蕴也不多废话,锦华剑锋凌厉,破风而出直直向诸嘶刺过去。
*
宁婛目前不太好,扶玉也一脸丧气。
面前的女人的双眼全白,鼻子被缝在脸上,她没有嘴,头颅被缝在脖子上可缝纫技术明显不好整颗头颅摇摇欲坠,她的身躯也是由不同的肢体拼接的,树藤为线将这些不协调的肢体拼合在一起,丑陋又诡异。
小说定律,BOSS长的越怪打人越狠。
打不过,绝对打不过。
宁婛求生欲极强,她笑的谄媚,“常言说只要人人都能献出一点爱,人间就会变成美好乐园,姐你看我们萍水相逢,放我们一马行不行。”
女人似乎并不懂宁婛所说的,她听到后摇摇头。
这女人没有嘴说不了话。
宁婛脑子十分清楚,落到她手上下场一定不会很好,她这个外观就不像普通BOSS,以宁婛的等级冲上去杀了她基本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宁婛回头,对扶玉背后的尸体宛然一笑。
宁婛说,“对不起,我是个不太守诺的女人。”
这全然不是道歉。
宁婛开口道,“这位姐姐,你是要他吗?”
女人点头。
眼看有戏宁婛继续道,“那我们把他送你,放过我们好不好?”
女人摇头。
道理完全讲不通,这女人不要人只要命,很难商量。
“那你要什么?”宁婛稳住她。
女人抬起手,伸出弯折的手指,手指向的方向是扶玉。
现在是真的没有商量的可能了。
宁婛需要扶玉,怎么样都不会把他交出去的,她递给扶玉一个眼神,示意他把尸体丢下。
宁婛要跑路了!
扶玉也很上道。
宁婛笑眯眯道,“我觉得不太行。”
“幻。”
“驭风。”
两张符甩出,一张是为了迷惑女人,另一张是为了她们跑路能更快一点。
两人循着花瓣规划的路线一刻也不敢耽搁。
可毕竟不是他人的地盘。
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今日也算是的的确确发生了。
女人终是追上了。
扶玉被女人的长发死死缠住不断挣扎。
女人似乎对杀宁婛没有兴趣,全然忽视了她。
女人轻闭眼睛。
宁婛只觉的天旋地转,再睁眼时一片空白。
这里空旷异常,只有她与女人两个人。
这里的女人与外面的截然不同,她是完整的,没有拼凑的身体,变形的肢体。
她十分温柔开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女人的声音仿佛有什么魔力,宁婛心里的忐忑恐惧不安在听到女人说话后荡然无存。
宁婛丝毫不惧,“我没有做坏事,你应该知道。”
女人说,“你不能体会这些。”
宁婛这时也想为扶玉开脱,“我不懂,我师兄也不懂,若他做错什么得罪你,我会让他与你道歉,不管为何随意杀人对吗?”
宁婛觉得现在荒谬异常,她居然在跟一个怪物讲道理。
女人摇头,她说,“你不懂我们,我们需要你,需要他,需要你寻找之人,只有你才能将他寻到。”
“不然神不会帮我们的。”女人喃喃道。
女人说,“我们等了好久好久,再也等不了了,为众人。”
宁婛不太懂,“神帮不帮你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不!那是痛苦的,我无法分辨的。”
女人说的话宁婛一句都听不懂。
“分辨什么?”宁婛问?
女人像疯了一样,蹲下身止不住的哭泣,“我不可以说,惩罚来的会很快很快,我不可以说。”
女人抽泣说,“你要去找到他。
*
冷,融进骨髓里的寒冷。
男人一身白衣,颜貌如同画中的菩萨神佛,他看到宁婛不可察的后退几步,而在男人身旁是被捆的和粽子一样的不太好的谢蕴。
刚出虎穴又掉狼窝,宁婛觉得她真的是命运多舛。
来者不善。
宁婛问,“你是要杀了我的师兄吗?”
男人沉默不言。
宁婛继续说,“你如果要杀他,我绝不阻拦,但如果你要把他带走,我绝不同意,且会不留余力弄死你。”
谢蕴这种角色能脱离管控吗?绝对不可以,杀了也不能放走。
男人好奇打量宁婛,“你与我造的那个纸人果然不同,还真是让人恶心。”
宁婛没恼,“那可太好了,这么没用,可别让人恶心死,不然死的太屈辱了,我都不想把你踩在脚下。”
宁婛观察敏锐,这个男人是怕她的,她战斗力太弱,实在是没什么好怕,如果不是她那就只能是她的箭了。
局势已经明了,除非她能把弓弦拉开,不然宁婛肯定打不过他。
今日如果杀不了他,死的只能是宁婛。
宁婛嘴角扬起弧度,“我不想和你说废话,告所我你想怎么死?”
男人先发制人,几枚冰棱凶狠地朝宁婛刺来?
宁婛甩出一张符箓,“破。”
“云蘅。”
长弓现于宁婛手中。
宁婛全然没了温柔与乖顺,颇有几分睥睨众生之态,“我要你这个恶心的东西彻底消失。”
随着弓弦缓缓拉开,箭矢慢慢浮现,随着少女松手,箭矢划破风雪。
巨大的冲击力,让宁婛后退几步。
生死只在须臾间,那一箭穿透了男人的胸膛,男人痛的跪倒在地。
云蘅为何一定要寄生在她的记忆里,只为了靠记忆活下去吗,那没有主人提供记忆时,她是怎么维持神力的。
万物生灵皆有规则,相生相依,若不是记忆,只能是意念了。
宁婛不要再躲,不要把命交由别人。
这一次,她绝不要退,绝不会输。
男人满脸惊诧。
第二箭。
纯蓝色的箭矢对准男人的心脏,少女松开弓弦,下一刻利箭穿心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