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吴带当风

4、虞姬(下)

　　再是一天，她给了我另一个任务，她说：“去告诉项伯，让他去告诉刘邦，鸿门宴是为杀他而设的。”我以隐晦的语言告诉了项伯，而他当晚便奔赴了刘邦的大帐。鸿门宴前一夜，她又让我劝王王不要杀刘邦，我也做了。
　　于是刘邦逃过一劫。
　　于是我又能再多陪伴我的王。

　　现在的他已是形容憔悴，不见半分神采，但望向我的眼睛透出的仍是似水的温柔。我却受不住那温柔。因为我逼走了他的依靠、他的亚父——范增，尽管范增的离去看来与我无关。现在的他，已是孤立无援、众叛亲离，一切都是天命，尽管一切都出自我手，但我宁愿自己认为一切是天命。
　　乌江边，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他的部队已经离他而去。一切似乎都在重复，我知道的，他最后仍会离我而去，尽管我尽全力想留住他，一如从前，他必会离我而去。他带着我冲出重围，依旧无比的勇猛。
　　“霸王，请上船，江东子弟愿受驱驰，假以时日，刘邦小儿，何足挂齿？”一个亭长划船而至，劝说着我的王。可我却知道今日，王，他必死，因为天命是不可改变的，而将他引入死地的，便是我。
　　王死了，死在了那个亭长的手里。当他欣喜若狂地要将我带上船时，那亭长的剑却洞穿了他的心脏，左下第三与第四根肋骨之间，无比的精准。同时，刘邦也走了出来，无预兆地走出来，问那亭长：“项王是如何死去的？”亭长讨好地笑着：“是自杀的，他说无颜见江东父老了。”“好，好，好！”刘邦大笑。
　　我则呆若木鸡，因为我的王死前没有叫我虞姬，而是妲己，原来他也知道一切。
　　可他仍然不点破。然后，我也随他而去，他连天下都肯给我，我的命给他，又如何呢？

　　再有一世，我将以我的死换取他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