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水调歌头》梅心竹影

3、起舞弄清影

　　展护卫，今日宫中赐宴，你当真不去？
　　白玉堂坐在树梢，一条腿垂下来晃悠着，仰头将坛中残酒喝干，听了这话，只如不闻。掌中两颗玉石发出叮叮叩击之声，清脆干净。这几日下的雪积了满地，映得月色更是冰凉如水。
　　玉堂好容易来一趟……还请大人见谅。
　　展昭的声音从转角处传来。白玉堂轻轻一笑。听得包拯的脚步声渐渐消失，他扬起空了的酒坛，往下一掷，叫道，猫儿，怎么恁地磨蹭！
　　这可遂你心意罢？展昭脚尖轻点，飞身接住酒坛。倘若官家问了展某抗旨不遵之罪，恐怕一百颗脑袋也不够他砍的；只是不知有没有人愿意陪着？
　　白玉堂笑弯了眉眼，一手在树枝上一捺，跳下树来。树上积雪受到震动，纷纷随着落下。那小子要因为这事问你罪，五爷就再闹一次皇宫。他凑到展昭耳边，夸张地放轻了声音。哎，猫，你可知官家最宝贝的是什么？
　　展昭因为小子二字皱起了眉头，后又被他的故弄玄虚弄得哭笑不得。白玉堂见他眼光中从责备变成好奇，更加得意，在展昭耳垂上咬了一口，大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这一口咬得不轻不重，将展昭满腔的哭笑不得瞬间刺激出了别样心思。哪知反手却搂了个空。白玉堂早已跳开，画影在空中划出一道冷痕，在雪光中一照，愈发显得晶莹如玉。
　　猫儿，爷新得了一套剑法，你可仔细瞧着，别日后打输了说爷藏私。
　　展昭本想欺身上去，听他这么说，便停住了，倒要看看这耗子得了什么新奇剑法。白玉堂仗剑身后，手一扬，那两颗玉石直奔展昭面门而去。展昭急侧身避过，手臂一长，抄了玉石。再看时，白玉堂已捏了剑决，冲天而起，画影剑尖上仿佛有青芒吞吐。
　　院里的树受到震动，雪花顿时洒了满空。白玉堂清啸一声，左手长袖甩出，一股内劲卷住了雪；右手画影削刺砍劈，亦不许那雪落地。不一会，枝上雪尽落，地上却未多一丝。无数雪花织就一张大网，将白玉堂裹在其中。白玉堂脚搭在树梢，身子悬空挂下，剑气从雪网中一点点透出。起初还只一缕捉摸不定，到后来越来越强，层层劲力叠在一起，齐向外推去。猛听嗤嗤之声不绝于耳，雪网终于承受不住，爆炸开来，化作千万水滴，把地上积雪砸出无数小坑。
　　展昭细看他的剑法，若说招式精妙，远不如他原来所使，但这其中的运劲法门却与原来有了极大差别。瞧他剑气将四面八方笼罩住了，显是要将人所有退路都封死。然而对方若与他功力相若，却也极易将这剑势之网破去，盖因他劲力分散在四周，终不及人专攻一点之故。然则他又为何要练这剑法？
　　疑惑间月光倾泻，白玉堂的影子落在展昭面前。展昭的眼光被吸引过去，只见他举手投足间如行云流水，身姿轻盈，忽然大悟。这不是剑法，不过是剑舞罢了，也不知这耗子从哪里看来，化在画影之上。英气固然有增无减，原有的曼妙亦是分毫不少。展昭嘴角噙笑，怦然心动。
　　白玉堂踏在枝头，借力又是一个翻身，却不落地，身子电一般射向展昭。
　　死猫不好好看着，尽低着头作甚！
　　展昭扭身躲过画影锋芒，手臂顺势圈转，后退几步消去这一冲之力，将白玉堂锢在怀里。白玉堂使劲一挣，却没挣开，不禁啐道，放手！
　　玉堂用心良苦，展某怎可置若罔闻。这许多天都流连在什么地方，却拿来打趣展某？
　　谁打趣你了！白玉堂还剑入鞘，感到颈中麻痒，不自觉地放松了身子。爷只是可怜你这猫什么都没见过……前儿去太师府，不小心看到他那女儿正学舞剑……那丫头悟性太差，可惜了一套好招式……
　　他声音慢慢变小。展昭近了几分，彻底封住了他的所有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