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窗共枕》宛唐采

19、怎么哭了

　　自然，她得到了所有人的隆重欢迎。尤其是姑姑。只是西西看到她总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
　　一想到自己当初被他们这群长辈“捉奸在床”自己就想挖个洞钻进去。

　　阮奶奶穿着红色的中式服装，正襟危坐。
　　西西走过去，半跪在地上：“奶奶，生日快乐，祝您老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说着呈上自己的礼物。
　　“好孙媳妇！”老人含糊的笑了，扶起她：“小敏啊，你好久都没有来看奶奶啦……”
　　刚刚所有的人还在附和，都满脸堆笑，此刻，大家都愣住了。一时之间，客厅里鸦雀无声。
　　老人的脑子有得时候会不怎么好用，似乎是一台转了太多年的机器，从会有掉链子的时候。家里人都很清楚这一点。
　　可是西西不知道。她是新嫁过来的，和老人没有太多的接触。
　　但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老人清晰的叫出了另一个女孩子的名字。无论如何解释，都给了西西一个巨大的难堪。
　　“小敏，东发对你好不好？不好你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老人说着，拐棍还点了点地。
　　看的出，她很喜欢那个叫小敏的女孩子，甚至认定了小敏才是她的孙媳妇。
　　想来，当时阮东发与小敏的感情已经深到认定彼此是对方一生的伴侣的地步，且已经得到了家人的认可。
　　他们显然都知道那个女孩子，都以为她会嫁给阮东发，成为阮家的一份子。
　　那自己呢？
　　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们。
　　连正在较远处逗外甥玩的阮东发也察觉到了异样。
　　王西西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是否很难看。乍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她如同被人那铁棍狠狠的敲了一下。几乎要昏厥。
　　“奶奶，东发对我很好。你看我送你的礼物。”说着，她变戏法的拿出一条围巾。给老人围了起来：“我自己织的，您不许取笑我哦。”她强颜欢笑。
　　“真是个好孩子。”
　　其他人趁着这个间隙赶紧凑了过来，分散了老人的注意力。
　　吃完酒席，已经很晚了，而且喝了酒，不能开车。公公就责令他们在家住上一晚。反正第二日又不用上班。虽然西西很想逃离，却没有理由推拒。
　　好媳妇是要识大体的，不是么？
　　可是，她在这里似乎是一个外人。
　　洗过澡回到卧室，微醉的阮东发已经躺在了床上。这里是他婚前一直住的房间，所以床并不是很宽。西西只好凑合着在他旁边躺下。
　　偏生的他睡觉极不老实，所以三番五次的往外挤。西西本来心里就憋了一肚子的气，在第五次差点被他挤掉之时，她终于忍无可忍的掀开被子，拿着枕头，跳下了床。
　　阮东发依旧睡熟着。
　　这是他的房间。西西在黑暗中蜷缩在地上，借着外面的月光看着房间的陈设，是全然的陌生。
　　想到这里曾经有另外一个女孩子来过，想到这一切都应该是属于她的，包括床上的那个男人，她心里更加的堵的慌。他睡的若无其事，她却委屈的难以倾诉。于是双手抱膝，暗暗的哭了起来。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压抑的呜咽，阮东发终于醒了过来。
　　“王西西，你怎么不在床上睡？”他下床去拉她，她却执意不肯动。夜凉如水，她身上只套了件他的衬衫，光溜着两条腿，分明冻得有些发动，却偏偏不肯去和他同床共枕。
　　“别管我！”她狠狠的挣脱他。心里的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眼泪流的更快了。
　　许是听出了她浓重的鼻音，阮东发在黑暗中捧起她的脸，满脸都是湿湿的泪。
　　“怎么哭了？是不是我把你挤下床了？有没有摔着？”他的拇指在她脸色抹了一下，赶走那些眼泪。
　　“你看你冻得，浑身都在哆嗦。地上一地鸡皮疙瘩。”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竟有些宠溺的味道，王西西也觉得自己有些太过于任性。
　　婚前他们已经洞悉了对方。都是成年人，都是有经历的人，她怎么能要求他纯洁的像一张白纸呢？
　　这些，她自己都做不到。
　　“那你慢慢捡吧。”没好气地扔下这一句，她迅速的跳上了床，占据了中间有利的地势。然后佯装睡觉的闭上了眼睛。
　　阮东发似乎没有了动静，她自己无法忍耐的偷偷将眼睛掀开一条小缝，就看到阮东发站在床前，脸上的表情很奇妙，好像无限迷恋的看着自己的两条腿。
　　刚才倒下的匆忙，衬衫的下摆被掀了起来，不但露出两条光洁的腿还有自己底裤。
　　他的视线就这样肆无忌惮的盯着自己。
　　如果再让他看下去，自己不羞死也要被他的目光烧死。西西迅速的拉过身边的薄被盖上。身边的位子一沉，他也躺了下来，却只是静静的侧身搂着她，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西西，对不起。”他在她耳边低喃：“奶奶岁数大了，很多事，已经不是很清楚了。”
　　“可是，你很清楚，不是么？”她瞪着他反问。
　　那么尴尬的情况，他这个当事人却置身事外。
　　“哼，看得出你们全家人都很喜欢她。那又怎么样？她为什么没有和你在一起？”
　　“王西西，我提醒你，我的过去没有必要向你交待。”他的语气瞬时阴霾了下来。
　　他还是说出来了。他的过去与她无关，而他的现在和未来，也不一定是属于她的。她不过是他权宜之计娶的一个女人罢了。
　　那个时候，他需要一个妻子，她碰巧出现了，仅此而已。
　　气氛顿时冷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