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听涛

111、第 111 章

　　天时小声的敲敲窗子，里面匆忙的慌乱了一阵子，路儿匆匆忙忙的打开窗子，天时朝他递了一个眼神，路儿红着脸从窗子里爬出去。
　　天时跳进去，小声关上窗子的时候，并没看到莫末过来迎自己，莫末衣衫整齐的坐在床侧，大红囍服趁着苍白的脸色有些诡异，天时回头看了一眼窗子，皱着眉坐到他旁边。
　　“莫末？”伸手去拉他的手，却被莫末轻轻的把手抽了回来，“怎么了？”
　　莫末只是呆呆的坐着，不说话也不动，连眼睛都没有看她一下，像是死去了一样静止，天时有些慌了，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冰凉的像是雪的温度，“莫末，你不喜欢路儿了么？”
　　莫末还是不讲话，半天才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王爷，想让莫末一辈子都跟着那个太监么？”
　　天时一愣，这个答案超出她的理解范围，仔细分析了通他说这句话的动机和目的，天时更是皱眉，“你和路儿不是互相喜欢对方么？你还说过……”
　　“可我也说过别的！为什么王爷没记住别的，单单记住了我和你说的那句话……”莫末眼睛转过来盯着她白皙的指尖，脸上悲伤欲泣的样子，“我说了那么多，王爷就只记住了这一句……”
　　“你不喜欢他了？”天时拉着他的手，“你不是说喜欢路儿，我才让路儿和你在一起的。”
　　“我也说过……”莫末紧紧咬着牙关，他以为自己终于获得了这个女子的一丁点怜悯和爱，他以为她终于在苏尔抛弃一切离开她之后，在接受了一个陌生男子的感情之后，终于看到了一直爱慕着她的自己。
　　他以为，他还以为……她即使没有爱上自己，也会想让自己永久的留在她身边，即使不爱也没关系，即使是侧妃也没关系，即使那个安儿欺负自己也没关系……只要让他以后都留在她身边，他就知足了。
　　他以为，他终于拥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留在她身边的借口。
　　可惜进来掀喜帕的另有其人，含情脉脉抬头偷瞄她的莫末在那一瞬间吓得连魂儿都没了，他做梦都没想到，面前竟然是穿着男子衣衫的路儿。
　　“苏尔大人已经走了，不是么？”莫末抓住她的手，冰凉的温度传到她掌心，竟然比自己的还要凉，那是心凉的温度，也是心凉的声音，“无论我怎么做都不行，怎么做都不行，王爷永远都不会真的看到我，永远都看不到。”
　　莫末突然流下泪来，瞪得圆圆的大眼睛开始涌出晶莹的泪水，他把头转到一边去，深深的呼吸，好一阵子诡异的静谧之后，他突然从袖子里掏出什么来手起刀落，整刺在心脏的位置。
　　莫末没想到会这么疼，真的好疼好疼，疼的自己已经忘记了要哭，那种想哭喊又无处的憋闷感像天塌下来一样摧毁了这个男孩的意志。
　　如果我不能在你心里占一席之地，就让我用这样的结局让你记住我……
　　莫末想把尖刀从胸口拔出，来了结一切的瞬间，手腕突然被抓住，狠狠用力的逼他放开了刀柄，泪眼模糊中，莫末听到她凄惨的哭声，低沉而悲愤，一字一句的问她，“你是在为我哭么？”
　　手指摸到她泪水滴下来的地方，真的湿了一片，湿在了自己的胸口……被抱起来飞腾的感觉还是不能抑制住剧痛，莫末觉得自己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等天时飞奔到关欣那里的时候，莫末的嘴唇已经没有血色了。
　　“安然比我好么？”莫末靠在她肩膀上，提着最后一口气，血浸透红色的喜服，“他那里比我好？”
　　“他……没有你好……”天时紧紧抱着他，不让他的温度在怀里一点点消失，“对不起，莫末，对不起……”
　　“他比我漂亮……”
　　“没有你漂亮，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么？你在那群孩子里是最漂亮的，又漂亮又耀眼，我一眼就看到你……一眼就相中你……”天时低下头来亲吻他的额角，“我是真的爱你，是真的爱，不骗人，是真爱你……”

　　天时呆坐在门槛上，不想动弹，她脑子里总是想起来自己曾经对莫末说过那些残忍的话，她记得她抱着他在怀里时候他的温度，那时候他像小狗一样微微蹭蹭自己的手，他对自己说，他一直一直都等着自己……
　　永远等……
　　他像个小乞丐一样追随自己而来，那时候自己分明想着要一辈子留他在身边……
　　天时仰起脸来，不想让泪水滑下来，怎么就忘了呢，怎么就忘了？是什么让自己忘了？是苏尔么？还是路儿？
　　那天坐在马车里，她刚刚把西铭和薇音找回来，她想起来自己那天什么感觉都没有了，身体都是僵硬的，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看到了那个远处的微小的身影，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认定那个黑影就是莫末……反正就是知道那一定是他……
　　其实自己还是骗自己，她本身就知道苏尔是一定不会来找她的，如果要找，苏尔就不会让她一个人去偲盛国，如果有人来找她，那一定只有莫末……
　　只有这个孩子对自己死心塌地的忠诚着，不论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事后都会像小狗一样贴过来温暖自己……
　　就因为一直一直这样以为着，才没看到他其实也在挣扎，天时眼泪终于淌下来，自己就只看到只想到了自己在苦苦挣扎，只看到自己的爱被拒绝，从来没为莫末想过……从来没有……
　　唯一想了一次……还把他弄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天时看着门框，咬牙切齿的想抽自己，我不知道你还想跟着我……

　　王府闹刺客的消息传到皇宫里的时候，皇妃像炸了毛的猫一样跳起来就往门口跑，皇帝一把把他拖回来，细细问清楚，才黑着脸传旨摆驾诚王府。
　　团团哭的死去活来，一塌糊涂，见到自己女儿不成人样的神情也顾不得问一句，就往里屋跑。
　　关欣说莫末力气太小，虽然部位很准，但是刺的不深，加上及时止了血，并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一直昏睡。
　　“府里怎么会闹刺客？抓到了么？”皇帝阴沉着脸，大婚之后的第二天就闹刺客，可不是什么值得欣喜的事情。
　　“没有，让刺客逃掉了。”天时站在下堂小心的回答。
　　“你府里的守卫是不是要换一换了？调朕的禁卫军来……”
　　“母皇多虑了，并不用担心孩儿的安全，这只是个意外。”天时被皇帝怀疑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舒服，最终皇帝也没有追究，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路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