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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抹香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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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孤身一人踏入了这纷扰多彩的“繁华境”,借着找人的理由,顺便闯荡闯荡这所谓的江湖。
每日我持剑飘飘而行,朝阳落下挥袖而印,或在花间小睡,或在柳边伴那一抹青,伫立水的一方思量前路,望那袅袅波纹,开荡心间,水中偶有山峰倒影,一人一剑两边景,黄昏浮云一片红,景虽美,我心里却始终有两个结打不开,一是黄老邪,另外一个就是她,爱她?恨他?向来聪明透彻的西毒,竟也犯了难。我倚树而息,见这斜阳暖暖,风和水柔,想闭上眼睡去。
忽然风卷着一股真气夹杂着玫瑰香味和阵阵兵器的碰击声,胡乱让那轻柔花瓣到水里嬉戏,粉影点水,惹来细细涟漪,有一滴飞到我脸上,生生冷醒了我,睡意顿消,却叫风中忽侬忽淡的混合香粉味儿吸引,我素来怜香爱玉,于是,起身,舞袖,拿剑,寻香而去。
“幽瑟,你作何与我过不去?”
“是你对不起我在先!”
“爱恨本就如浮云,你又何苦在意?”
“我只是想证明一件事,你应我一声,我便走!”
“你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了吗?幽瑟,别再追问了!”
起初,我对她们的谈话并无多大兴趣,只是那个女人的音波真的就如这幽幽古瑟,一字一句都将我的心窝拉进,去耐心听她诉说冷弦下的断肠往事,这两个女子的语气冷得出奇,就连那曼妙长剑都舞出了冰封的寒意,退了风,碎了花影,止了涟漪,天地一片死寂,只听到一声凄柔梗咽继续拨弦弄剑,
“琳莫••••••”
那个她唤作琳莫的女人一走,带去了冷艳的妆容和媚世的纱幔,玫瑰色的剑锋将风絮一收,把夕阳还给了这个世界,也同一个叫幽瑟的孤怨闺人留给了我,不知是她太寂寞还是我运气太好,她的往事成了我们晚上的下酒菜,我离我想要的答案更进一步了。
“你太不礼貌了!”
“何以见得?”
“偷听我们说话!”
“我什么也没听明白,只看到你的眼泪泛起了涟漪。”
“呵呵,饶你了!”
“也饶了你自己!”
就在我想要继续上路的时候,她雪色的剑锋插入我的发丝中,我在迷眼的光线下回眸,看到的不是杀气而是颓艳的泪痕,那双多情眸一瞧便知道,用剑指着我的那个人不是个做剑客的料。
她殷红的樱唇半张着,虽说未移开长剑,我却知道她想要和我说话,只不过是想保留一点点可怜的,仅有的自尊心而已。在我得到醉生梦死解药之后我才是西毒,可现在我是锦木。
“为什么不杀了我呢?”
“饶了我自己!”
“不明白!”
“你明白!”
“好吧,把你手上的剑给我吧,它太重,不适和你!”
“给我你腰间的酒壶,那是女人的东西,它太艳,不配你!”
“我知道了,呵呵,对不起!”
“带你去个地方!”
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因为那是他人的,所以有时候把它看得很重要,人们都想得到不是自己的物件,就像她的剑,我的酒壶。
在她收剑入鞘的那一秒,我们的眼眸里又有了彩色,她回眸一笑,我不由得惊了一下,他突然地展露笑容,那就成了世上最美的风景,之后,我们终于做了些符合温暖黄昏的事,漫步,遐想,一同注目欣赏河边的倒影。
两个轻功超卓的人,一步一步往前走,只是想清清楚楚看看身边的景致,一朵花,一滴水,一片红叶,对我们来说都是那样美,一个剑客是很难慢活的。
“现在我们有地方好好说说话了,呵呵。”
“这是你的地界?”
“现在是我们的,想喝茶还是喝酒?”
“喝茶!温暖一些!”
“我喝酒你品茶,呵呵,客官你稍等!”
荒郊野岭,月光洒下寒意,她领着我踏入了玫瑰色的温柔乡,那可不是烟花之地,只是一家给过路的旅人们暖身子的小小客店,而她的主人我身旁这位女子却将之打造得如此精致,华丽,恍若清梦般给人以无穷幻想,当那玫瑰色的花灯挂满树梢之时,旅人们就会猜到老板娘回来了。
“尝尝,看看会否淡了些?”
“呵呵,不会,口味太重会伤人的!”
“君请随意,无需客气!”
“那我放肆了!”
她幽冷的黑纱教玫瑰红渲染,她拖着纱裙携着半杯热茶靠近我,并唤醒了我所有的感官,侵入性的,把一切与玫瑰有关的物品浸进我的感觉,熏香,酒液,茶水,轻陇,还有她粉嫩的,透着淡光的肌肤。
看到她包容的笑,我摆出了放肆姿态,半躺着与她交流,一个小桌,两个精巧的杯子配上清透的茶,一尊五彩琉璃香炉,近处有五个白色小碗碟盛放着各色熏香,还有无数娇嫩的花儿陪着,牡丹,玫瑰,丁香,水仙••••••令人迷醉!她把玩着酒杯,我陶醉着清香,楼下吵得紧,高处的我们静的可怕,她在酝酿,我在等待,向一个陌生人倾诉应该小心,很容易触到内心最柔弱的地方的,这一点她很清楚。
“你说我们从哪说起呢?”
“琳莫那玫瑰色的剑锋!”
“你太大胆了!没有人敢在‘抹香坊’提到这个名字,我对你客气,不代表你能够为所欲为!”
“呵呵,我还没有尝过沾过自己血的茶呢,看来有机会了,动手吧,不要客气!”
“为什么你和他这么像呢?”
幽幽一叹,芳颜凝霜,眼波一转,剑挑血歌,她的剑锋真真实实逼迫我的身体,那一丝丝如冰般幽冷的剑气使我静不下心去喝茶,现在我不想伤害任何人,特别是一个受伤的女人,即使我武功再高,要杀她一句话就够了。
双指一扬,长袖舞去,剑身游离,烛焰飘摇,浮光伴纱帘,玫瑰香醉人,我的手指触到了她的嘴唇,满是红色。而她多了这记红的点缀,更加美得动人。
“你越发放肆了!”
“我只是想让你变得更美!”
“你对每个女人都这样吗?”
“呵呵,趁热喝杯茶吧,我知道你冷了!”
“别自作聪明了,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
“我只是想请你喝杯茶而已!”
她对我的话语惊异良久,对她唇上那抹亮红十分爱怜,她小小的醉了一番,松了手扔了剑,看来她已是有些时候没有上妆了,一个女人忘记化妆不是她太过于自信,就是不肯面对现实,因为在幻想中的她们都以为自己是最美的。
“对,是他就是他!哈哈,我终于找到你了!”
“怎么?这位兄台有何指教?”
“呵呵,少在这里装傻!还我家人命来!”
“兄台你喝醉了吧?”
“醉!呵呵,天下间除了黄老邪还有谁有本事寄剑气于手指,伤人于无形的?”
“那有怎样?”
“我要你偿命!”
“这是我的地盘,让我来解决!”
“老板娘不管你的事,你最好别插手!要不然我们也对你不客气!”
“没有人能在我‘抹香坊’放肆!”
“好,我温着茶等你!”
不承认自己是西毒,不代表没有人能够认出来,人对自己做的事迟早是要负责任的,事实上没有人喜欢取他人性命,多半都是被逼的!这次我出剑很慢,只是想用软软的剑气把他们吓走,因为我知道他们害怕,可他们并不领情,反而更加咄咄逼人,我的手指摩挲着剑柄,再我没有找到解药之前是不会允许自己有事的。
“你想要怎么处置他们?”
“你不怕弄脏了你的店?”
“呵呵,不会!”
“问你手中的剑吧。交给你来处置我放心!”
“呵呵,我杀人不用剑!劳驾帮我在香炉里撒一点丁香,多谢!”
她卷着蔷薇的任性挡在我面前,作为一个无比骄傲的女人,怎么会容许别人在她的地盘撒野,她显得异常冷傲,急促,不知是骄傲还是因为另外那个名字。
拈一把紫色的粉末融进香烟,触觉里多了一份芬芳的享受,忧郁,清冷,沁人心脾,在袅袅的烟雾中,只看得她舞一般的轻盈身姿引着无数深浅不一的红将一幅幅血腥残忍的杀人的场面勾勒的美轮美奂,手指是她的画笔,血是她的爱色,一抹,一洒,一挥,烛光伴着她在晦暗与光明中玩风雅,最后红融化了刀剑的寒光,惨叫,轻叹,我眼角一闭豪情就败给了胭脂。
她骄傲一瞥,利落转身,喝一口茶的时间她就完成任务好端端地坐在我的面前,玫瑰凋零,换成了朴素的白色长裙,风采依然!听的门外烈火熊熊的燃烧声。
“我可没叫你把他们全杀了!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抹香坊’的规矩,要么快活,要么死!”
“你那绮罗纱裙烧了岂不可惜?”
“脏了,怎配再入香坊?这可是个干净地方!”
“为什么你这里什么花都有,唯独少了桃花呢?”
我猛然觉得我的头好重,眼眸越发的朦胧,说话也越来越无力,可她却精神百倍,艳笑非常,我们的谈话迷迷糊糊,我都不清楚我在说什么,只记得桃花二字,也记得她微蹙的眉心。,
“因为桃花在我这里啊!呵呵。”
“看来我们没法在说下去了,呵呵,你要找桃花,随她去吧。喝了这杯茶!”
“她是谁?”
“我的妹妹,锦弦!”
“她为什么不进来?”
“因为这里没有人陪他玩啊!呵呵”
有个人的声音几乎和我的话同时出现,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悦耳的笑声,像一阵阵银铃的欢响,这一刻我们的屋子有了清爽的风,碎碎的花瓣带着春天的气息迎面扑来,“抹香坊”瞬间明朗,五彩斑斓,她唤醒了我爱玩的本性,喝了这杯幽瑟递给我的茶,舞剑挑花离去。
“我会回来的,听你诉说玫瑰剑锋的故事!顺便付账!”
“呵呵,找你的桃花去吧,晚了追不上了!我等你。希望你••••••”
“给你把桃花带回来!”
“下次我还请你喝茶!”
临走时我对她匆匆一言,却是发自内心的,虽说只是一瞥,她的笑深深印在我的心里,好美,好凄楚,好决绝。
我知道能够走出“抹香坊”的人只有我和黄老邪,这里的香是迷香,而那碗茶喝了肝肠寸断,我的血就是解药!所以她不用剑,胭脂和美就是她的杀手锏!
她独坐帐中,拈起一缕桃花瓣擦在她雪色的剑锋上,她枕着纱裙抚摸长剑,迷香如梦,灯如豆。没了笑声,没了伪装和骄傲,只有微醺的玫瑰渐渐浸染着冷锋和美人芳颜。喜欢点迷香的女子,只能迷幻自己!
我不知道黄老邪是谁,却记得他喜欢桃花,所以我要跟着那位叫锦弦的女人,因为桃花。有时候人还是活得现实一点比较好,是梦都会破,还不如早点醒来,省的日后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