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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反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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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来时的路上,依稀有一阵马蹄声响传来。君主的声音在夜风中回荡:“倘若玉笛飞花回了枫林,你会回来么?”
司空脸色一变,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他还没有等到回答,那匹马已经绕过曲折湖岸,出现在他眼里。
马背上一个仆从打扮,哈腰弓背,长手长脚的人纵马奔驰,身后驮着一团白色的影子,却不是魏凌波是谁?司空大惊,失声道:“凌波!”拔剑便欲回身相救,却给君主一掌将剑推回鞘中,沉声道:“不要轻举妄动!”
那匹马四蹄放尽,转眼间已经奔近前来,魏凌波咬着下唇,勉强应了一声,语声微弱地道:“司空,你别乱动。”
司空仍握紧剑柄,却因魏凌波咽喉给一根透明细索锁出一道血痕不敢妄动,只得回首瞪着君主:“您这是想干什么?”
君主语声安闲,道:“我不是说过,你喜欢的人,我也会给你带回来,你不用操心的。”
马背上魏凌波听见这句话,苍白的面孔上不由浮起一抹红晕,道:“司空,你不想回去,我也不会回去的。”
司空瞧着那个打扮成萧家仆从的人,咬牙道:“隐狐这个混蛋!”
隐狐本来提着钩玄远远走到湖边,这时回过头扬声嘻嘻笑道:“他扮得不太像,所以我只让他藏在萧家伺机行动,可没有教他捉玉笛飞花。”
君主道:“你跟我回去。”手掌一翻,一下便要拿着司空手腕。司空晃身一退,道:“不成!”
君主冷冷地道:“我将玉笛飞花带回枫林,你难道还不自己回来?”
司空望向魏凌波,魏凌波仿佛知道他在看着自己,虚弱地道:“别管我,你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我绝不会抛下你一个人的。”
司空点头,道:“蜘蛛无声无息,隐狐千变万化,钩玄浑身是刺……其实他们三个我也都没放在眼里,可君主在这里,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凌波,你为了帮我惹下这么多麻烦,有没有后悔过?”
魏凌波面色更红,忸怩地轻声道:“谁又有你那么麻烦?”
司空听了颇不好意思地一笑,今天夜里若不是他一时兴起用了那合欢露,恐怕两人不会都累成这样。他再看了魏凌波一眼,转身道:“君主,其实我回不回去,对枫林都是无足轻重。您执意要我回去,将我当做亲生孩子来看,我本来应该感激涕零,可是我心意已决,不想再走回头之路,还望您能够理解。”
蜘蛛在马上一直没下来,也没做声,这时忽然纵蹄奔向芦苇丛中,似是要与隐狐钩玄汇合。司空脚步一错,打算绕过君主追过去。君主也是一侧身,不偏不倚地挡在他面前。他心急如焚,再也顾不得许多,呛啷一声长剑出鞘,道:“君主,请恕弟子不肖!”提剑挥出,君主双掌一合,还未拍中,他招式一沉,已自君主掌缘滑过,直刺肋下。
君主偏身让过,拆下招来,司空竟没能前进一步。他功夫本来就是君主所教,此时极力发挥,纵然不被君主制住,却也无法顺利脱身,再一看蜘蛛那匹马已经带着魏凌波直到苇丛深处,司空两顾不暇,倒是忽听隐狐一声惊“咦”:“你不是蜘蛛!”
这一声喊出,司空与君主都不由一阵错愕,一齐看向他们那边,只看到隐狐飞身袭向马匹上的“蜘蛛”与魏凌波,眼前景象忽生变幻,明月漾水,芦苇疯长,转瞬便将魏凌波几人掩盖住。
这个变故来得太快,就连君主也不及措手,暴怒喝道:“玉笛飞花,你好大胆子!”
眼见芦苇一路蔓延,直扑自己与司空脚下,他回手一抓,本拟捉住司空不让他逃开,司空挥剑格挡,双方还未交上手,周围已完全被高过人头的芦苇丛取代,完全看不清谁在哪里了。
“蜘蛛”的一声嗤笑这才传来:“我扮得果然也不太像,不过你认出得太晚,还是于事无补。”果然不是蜘蛛,听声音却是雁轻。
魏凌波跟着提声道:“司空,你站在原处别动,我来接你。”
司空听话地应了一声,左右看去,就如那日不慎踏入桃花林一般,四面全是苇海翻波,看不见半个人影。魏凌波与雁轻乘着的马破浪驰来,声音也是忽左忽右,不辨来向。
君主显然就在左近,只是不管怎么踏出步子也找不着司空,只得厉声喝道:“司空,不准走!”
魏凌波与雁轻一骑已出现在司空面前,他吐了吐舌头回道:“这却恕难从命了。”
魏凌波从马背上跳下来,一把抓着他。司空也急忙双手将他抱住,只觉他浑身颤抖,呼吸急促,兀自虚弱无力,不由疼惜地道:“你其实用不着过来,我总会想到法子脱身。”
魏凌波喘息几声,软软伏在他怀中道:“我不放心……何况这阵法埋在此处,发动起来也能困他一阵,枫林那边则更易事成了。”他说着一拉司空衣袖,道,“回去再细说。”
司空跟他走了几步,便绕到自己骑来的那匹马前。司空将他抱上马,自己也跟着翻身上去,拦着他腰道:“萧家都知道了?”
雁轻驱马跟着他们,一面拿着那条透明细索翻来覆去看个不停,道:“可不都知道了,这几个杀手刺客就在萧家来来去去,要是趁夜偷袭,只怕我们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见了阎王。”
魏凌波拨着缰绳,两匹马一前一后出了虚幻苇海,司空忍不住回头去看,其实草地苇丛还是那样,但君主站在草地上,仰望着天空一动不动,显然是不打算再乱踏步子。隐狐在原地转着圈子,不知他眼中看到的又是什么景象。钩玄正勉力坐起,却还是疼得厉害,看来一时半会也是动弹不得了。
司空勒马停住,喊道:“君主!”
君主霍然转身,却是背对着他,冷冷道:“你与萧家,早已打定主意要对付我了?”
“是对付枫林,却不是对付您。”司空摇头道,“不止萧家,朝廷也出动了一部分力量,此刻正夤夜调动,枫林被毁已成定局,就算您赶回去,也没用了。”
君主声音忽然有些颤抖,道:“你说什么?枫林地势偏僻险要,机关丛丛,朝廷就是派来几千几万人,除非将山夷平,否则怎么进得去?”
司空轻叹一声,煞是不忍地道:“枫林为我之事,已经出动许多好手在外,留下的人手只怕并不算足。”
君主厉声道:“枫林对你来说,就是这么不值得一顾么?”
司空怅然道:“枫林对我到底算什么,其实我也不很明了。我过去也曾将它当做家一样,可是除了您对我的宠爱,我在那里感觉不到一点温暖。君主,枫林即使不在了,您是否还是放不下这一切,还是打算重振旗鼓,东山再起?”
君主咬着牙道:“你这回做得实在太过,我就是想放过你也不行了。”
司空苦笑道:“我不这么做,您不是同样不打算放过我。”说着一抖缰绳,纵马驰向回路。
君主听见他离去,面具虽无神色,袍袖颤动,却显现出内心的愤怒,陡然道:“钩玄,放出信号烟花,着所有在外杀手全速返回枫林。隐狐,控制阵法的机关必然在你们那边,仔细找出毁掉,我们必须回去枫林!”
隐狐与钩玄各应一声,行动开来。
月色偏低,几乎已落于水中,天色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