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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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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满脸得意之色,我承认自己没有他诬赖,我也承认自己败给他了。
“是啊!我是在求你!”我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面上却笑厣如花。
“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作为交换的条件,我才能告诉你哦!”眼见他晃晃悠悠的手指又要袭上我的脸颊,我迅速的偏过头张嘴便咬,他大概始料不及,居然没能躲得过去,被我一口咬在食指上。待他将食指抽出,上面清清楚楚异常整齐的两排牙印映入眼底,霎时间我不得不为自己拥有一口洁白整齐而健康的牙齿感到莫大的欣慰。
他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又看看他那不忍睹淬的正霍霍泛着红亮之光的食指,骂道:“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这么大力的咬我?”
“我是不是女人用不着你操心,再不快点告诉我,我咬的就不止是食指了。”
“好好,我告诉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瞪着他那古怪的表情,心底不由得升起防备,他又想出什么花样来整我?
他把脸凑上前来,鼻子尖儿离我的只有半寸之遥,一字一顿,非常认真的说道:“换、回、女、装。”
“什么?”我千想万想也不会想到他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简直是,简直是……太……简单了。男装女装其实对我来说根本就无所谓,当初穿男装主要是因为自己只身在外惟恐女装行动有所不便,可是现在,我有了太子爷这把超级大号的“遮阳伞”,根本就不用担心有什么事情不好办的,倒也乐得换回女装,反正我在此地的时日也不多了,好歹也算是让我真正的当一回自己吧。
“好……好吧。”我点了点头,满面苦瓜色,偷笑在心中。“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我就勉强答应了吧。”
“非常好,我这就叫他们准备女装,等你伤好了,就换上。那你听好了,我开始说了。”李诵笑吟吟的搓着双掌,亮晶晶的眸子里闪烁着我不能明辩的希冀之光,仿佛将要遇上什么天大的好事一般。
“其实呢……”我仰着头,眼睛一眨也不眨,认真又虔诚的支起耳朵恭听他辛辛苦苦打听来的秘密,只见他清了清喉咙,一脸正经的说道:
“其实我今天白天到宰相府……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啪嗒!”撑着上身的胳膊肘突然滑了一下,我一头栽进了枕头里。
“李诵!你……”气极攻心,我止不住的又开始猛咳起来。他手忙脚乱的替我拍着后背,我觉得自己没有被他的神经脱线给气死实在是一种运气。
“喂,这么受不起打击啊!你怎么回事啊?受伤的是你的屁股而已,怎么老是咳啊咳的。刚才太医也没有诊断出什么其他的毛病嘛!”
我用枕旁的手帕捂住了嘴巴,悄悄的把咳出的血吐在了里面,又将手帕团了起来掖在了枕下。不知为何,我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即将离开人世的消息。
“你别咳了,我告诉你,今天虽然没有看到什么,可是我倒是从宰相府的仆人口中听到了一些事情。你别急,慢慢的听我说。”
“咳,咳,你听到了什么?”
“今天,本来是打算晚上再去宰相府的,可你说有东西要拿,我怕夜长梦多,那寒飞叶搞不好把你的东西翻出来放到别的什么地方,到时候再找怕也难了。所以我冒了次险,在你睡着后就去了。我趁着那个寒飞叶不在你房中的时候,偷溜进了你原先住的屋子,谁知道,还没有把东西拿到手,就有一男一女两个下人从外面走来,眼看要进屋子了,我急忙躲进床下。那一男一女进了屋子之后,女的就开始叠床铺,男的在旁边站着。”
“我知道那两人是谁,女的是巧儿,男的是小四护卫。”宰相府里的人大概除了巧儿自己不知道以外,其他人大概都清楚小四对巧儿的心意。而那巧儿的心思经过真儿刻意的提醒后,我大概也知道了个八□□九,可惜我身为女儿身无以回报她的深情厚爱。这次换了个真正男儿之身的寒飞叶,她的感情可能会有所归依了吧?
“那个叫什么巧儿的小丫头把你的东西每一样都收拾的很仔细,还把你一件开了口子的衣服补了补,害的我在床下闷了快一个时辰。她还说,寒公子的病终于有起色了,今天一看脸色红润了不少,走路还带风呢。”李诵果然是个顽劣之辈,他捏着嗓子,将巧儿说的话学的唯妙唯俏,我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个什么劳什子护卫,显得有些不满,说道:你就知道关心寒公子,你可知道,今天那花匠被送到衙门之后,冷爷的脸上就闷闷不乐的?那巧儿答道:我倒是有些感觉,特别是今天下午觉得冷爷好象对寒公子爱理不理的。搞的寒公子一下午都阴沉个脸,我都不敢上去和他说话呢。那护卫听她说的话之后似乎更生气了便说道:张口闭口都是寒公子,你难不成是想嫁给他?”说到这里,李诵斜着眼睛瞄了我两眼,我刹时之间只觉脸上一阵燥热。
“没想到你这假男人还能迷倒小姑娘。”他嘴里啧啧有声。
“你莫要乱想,那巧儿可是个中规中矩的好姑娘,她看我孤苦无依一个人才会特别的关心我。你可别打岔,接着说啊!”我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和他纠缠不休,于是连忙追问我心中最想知道的事情。
“好,那巧儿一听那护卫这么说就生起气来,说道:要嫁就嫁寒公子这种少年才俊,难不成要嫁你么?那护卫吃了鳖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摔上门便走了。”
“唉——自古多情空余恨哪!”我不禁为小四那质朴又纯洁的爱情迟迟等不到开花结果而感到一丝遗憾。
“后来那小姑娘又独自在你屋子里磨蹭了一会,一直等到她离开,我才从床底下爬了出来,拿了包袱,便跳墙出了宰相府。”
“也就是说,你没有见到子逸兄,也没有见到寒飞叶?”
“大白天的,又没有地方藏身,冷青云那家伙的武功那么好,我怎么敢在他眼皮底下拔虎须?”
“你这会又聪明了,如果在河阳的时候你能这么小心的话,就不会被人捅刀子了。”回想起当日鲜血淋漓的一幕,我是真的差点被吓飞了三魂七魄。可是今天更为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面临生死关头,我除了悲伤和失望却再也衍生不出一丁点的恐惧来了。死亡,其实并不是那么的可怕,当远远的看着它的时候,你可能会谈之色变,但是当你真正的站在它跟前之后,却发现,原来生和死却也不过是一线之间。
“在河阳吗?呵呵,其实那个时候我就算是再小心也是没有用的。”李诵提起那件事就象是在谈论天气一样轻松,我想他能在皇帝众多的子嗣当中雀屏中选,拔得头筹当上了皇储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只不过我看到的李诵都是最顽劣的一面罢了。
看着他笑得轻松,可笑意却没有传达到眼底,让我明白,那件事其实他还是介意的。不由得想起了历史上大唐初期发生的著名的“玄武门事件”,于是我惊叫道:“难道,那些要杀你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宫里的……”
“你干吗猜得那么准?叫我想不告诉你都不行。”李诵冷不丁的用食指在我脑门上点了一下,我的头被他捣得偏在了一边。我歪着头看着他,不紧不慢的说道:“太子殿下没有听过这句话吗?是贼不打,三年自招。我可没有强迫你说,我看是你不说给我听就心痒难耐吧?”
“算我就是你说的那样好了吧。你到底听不听嘛!”
“好好,我听我听。”我双手微微举起做投降状,李诵的表情颇有责怪的意思,似是我如果敢说个“不”字的话,便要生气,于是我也只能暂时强压下想要探问他更多冷府情况的欲望,让他把那些不吐不快的话一并说完。
“我父皇是个孝子,他的生母,也就是我的亲祖母沈氏,在安史之乱的时候,失去了同宫中的联系。至今下落不明,这件事情成了父皇的一块心病,他多年来想方设法,散尽千金打听我祖母的下落,却不得其所。以至于终日郁郁寡欢,半年前,我自告奋勇到四地打听祖母的消息,谁知道当我走到黄河下游一带的时候,无意中发现有一批可疑的人总是在我四周活动,这些人一个个武功都和我不相上下,于是我便开始试图摆脱他们的追踪,大概他们知道我想要逃脱,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想要速战速决。我孤身同他们周旋了两天三夜,连逃带打,最后虽然负了伤,却也成功的逃脱了他们的追杀。后来就是遇上了你,我才拣了条命回来。”
“那到底是谁要杀你?”如果是在过去,我大概会对这种事情避之惟恐不及,以免惹祸上身,可是在我经历了一翻生死挣扎之后,我想通了一点,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过的,与其懵懵懂懂的被人陷害,倒不如做个明白人,就算不能化险为夷,至少也要做个明白鬼。省得象我现在这样,从鬼门关里转了一大圈,回来了还不知道是谁一心要至我于死地。
但是从李诵听来的话当中,我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这件事情同那个寒飞叶是脱不了关系的。但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我与他没有任何的冤仇,他没有道理费尽心思陷害我啊?
“是我父亲最宠爱的妃子——敏贵妃。”李诵的声音将我从沉思中拉回,我重又集中精神听他的故事。
“因为那天袭击我的人中,为首的便是敏贵妃的堂弟白惊鸿,虽然他们全部都蒙着脸,可是我却能从身型举止上隐约看出是谁。并且白惊鸿在打斗之间被我挑断了右手的手筋。后来我回到了宫里,在敏贵妃那里见到了他,虽然伤口愈合了,可是他的右手却失去了一半的功能。我故意让他倒茶给我,他把茶倒了一桌子,于是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只可惜,我没有任何的证据,只能任他们在天子脚下继续的逍遥法外。”
“敏贵妃,她莫不是白客的大女儿?”我曾经听冷青云无意之间提过这么一个人物,似乎也是个相当厉害棘手的人物。
“不错,白客虽与冷青云并称左右丞相,但若论起为官之道,却丝毫不能和冷青云相提并论,他在京城里横行霸道,一手遮天.可父皇却念在敏贵妃的情分上,常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实,那白客危害的并不止是京城啊,在河阳一带,他的侄子也仗着白客在京城的势力鱼肉乡里。管大夫就是他的受害者之一,我也曾经在他家所开的当铺里当了这只戒指,如果不是子逸兄施计,怕是永远也赎不回来了。” 我看了看手指上的戒指,想起了初到宰相府的一幕幕糗事,每一件甚至连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仿若这些事情是昨日刚刚发生一般,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如今已是斗转星移,物是人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