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常青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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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礼的考场在实验楼，一般来说学校组织的大考都是考两天，考场都是随机的。
她从实验楼回来，刚好碰到袁梦。
乐礼小跑过去，“你今天还好吗？”
袁梦偏头有些惊讶，她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思考了片刻折中回道：“还可以。”
应该不会像期末考试那么差了，她心道。
如果比期末考试还差，那她真的……想死了，自己已经很努力在卷，结果分数扇了她那么大一巴掌，想死了。
袁梦在心里幽幽道。
她在赵朝朝家里说了很多的假话，但是羡慕能上补习班这倒是真的。
袁梦自己也承认自己不算是好的，就像成究说的那样，她心底早就在叫嚣了，表面还在演。
她故作轻松道：“应该不会比之前还要再完蛋了，一定的。”
虽然表现的很轻松，乐礼还是能感觉她周围正在冒着黑污污的气，曾经有一段时间她也是这样的，表面低压里面其实高压得要炸了起来。
乐礼想了想，接着捧起她的手，认真道：“梦梦，你喜欢什么？”
袁梦一怔。
喜欢钱，喜欢大房子，喜欢漂亮的衣服，喜欢好看的鞋子，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她骨子里别扭而且自卑，自己一般般，但就是喜欢长得好看的，自己成绩也一般般，但就是喜欢成绩好的。
“我喜欢……”
说不出口。
袁梦张了张嘴，看着乐礼期待而又温柔的目光，她又觉得自己俗气至极，真说不出口。
她为她的喜欢而觉得丢人。
袁梦躲闪道：“你先说吧。”
乐礼笑了起来，牵着她的手认真道：“我喜欢有些多，只要能让我开心的，我都很喜欢。”
少女笑得眼睛都弯了，补充道：“喜欢做饭，喜欢动手……”
“啊？”
不过想起她之前说喜欢的人也像现在这样，到底还是这样的人。
袁梦还是没理解她的脑回路，她以为她会说一些比较有内涵，起码比较宏大的吧。
但是她说的都很小哎。
然而乐礼却一点也不这么认为，她并不认为这些是普通且渺小的，反而还在津津乐道。
袁梦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世界上最好看的玻璃珠，对比之下她像是冒着黑气的烂苹果。
“没有比较宏大的吗？”
比如说做一个有所作为的人，一定要成为有用的人，对社会……
这样才对。
之前她说她喜欢的人时，袁梦当时也想这样问，正经的喜欢谁。
乐礼若有所思地转了转眼睛，“宏大嘛……可是我只是一个人，我高兴了那世界就多了一个高兴的人，这应该也是宏大吧。”
袁梦下意识向后退：“什么？你在说什么？”
她有些不太高兴。
不对，这不对。
如果自己那么聪明，应该更有抱负，更……反正不能像乐礼现在这样啊，作为天才少女，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呀。
乐礼再次握住她的手，“你呢？”
袁梦说不出话来，突然眼泪吧啦吧啦下来了，“我现在好害怕这次的成绩……”
乐礼握住的那只手正是她因为紧张而发抖的手，原来这么明显。
上午考两场语文和数学，考完就直接可以去吃午饭，然后回家休息，住读生是住寝室的这点很方便。
午休，教学楼不留人。
乐礼和她们一般都在食堂吃完饭之后再回家，其实她们家都离学校挺远的，但是不想住校。
她今天打了两份饭，然后跑到楼梯道。
袁梦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接过她递来的饭盘，“礼礼，谢谢你。”
乐礼直接一屁股坐到她旁边，不以为然道：“这又没什么，我本来就要去打饭。”
“好烦。”袁梦筷子抬起又放下，叹气道，“群里又开始对答案了。”
乐礼嚼着饭，含糊道：“不管了，爱咋咋地。”
想起之前的自己，就是动摇了初心，分数覆盖了原本的喜欢，所以才会纠结思虑那么多。
天杀的，她自己之前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
滚滚滚滚滚，都给我滚一边去。
乐礼腮帮子鼓鼓嚼着饭，整个暑假她都在和班恪说自己的思虑，忧虑，焦虑，真的已经说伤了，现在完全想不到这些，说累了就不想了。
少女想到什么放下饭勺，眼睛又圆又亮，“对了，我有一个办法！”
有一个人跟她说的，而现在她要将其变一变，然后把这个秘籍告诉袁梦。
一旁的袁梦还是没胃口，只吃了几口，见她突然冒出想法，虽说很感谢她，但也真的知道自己还是会这样下去。
自己有多顽固，只有自己才知道。
“什么……”她没精打采的强颜欢笑。
乐礼知道袁梦焦虑的事和自己不一样，但是她可会学之以用。
……
“……”
道路旁的香樟树稀稀落落，在春天落下的叶子打着旋儿，然而它们依旧是一片盎然的绿意，津南盛长的常青树。
樟叶的新老更替在不同时间悄然进行，历经四季而不凋，所以树冠看起来永不枯萎。
常青树下，两个少女坐在台阶上。
袁梦絮絮叨叨说了起来，她抱着脑袋道：“这世界上怎么会有我这么笨的人，根本就学不会，还不如去死算了……”
乐礼狂摇头，她认真道：“不可以这样想。”
她就算再伤心再难过，都没有想过要死，因为死亡是每个人都必须要经历的过程，所以它是一个必然事件，那为什么要想一个必然事件呢？
有必然事件为你托底，那你就去闯你的未知事件。
然而袁梦则是一怔，她不应该是被吓到吗？
结果眼前的女生却很认真的开始说起死亡这个话题，虽然一开始就知道她有些怪，但眼下更是深有体会。
其实乐礼的脑回路就是这样，她打消念头的方法也和别人不一样，她只会认真地从你说的方面思考，然后一板一眼解释自己的看法。
“如果提前的话，那你就只有自己去自我了断，但是你看，嗯，如果是跳楼的话，那你的脑袋就会炸开，如果是跳河的话，你的身体就会膨胀开……”
这是什么鬼形容，袁梦脸色变了变。
乐礼不仅说，而且还配上了手势，边说边比划，舌头一吐特别的搞笑。
袁梦没忍住笑了出声，不过她说的确实很有道理，自我了断都太疼了而且还很恐怖。
“你不应该劝我不要提这个话题吗？”
乐礼眨了眨眼，笑眯眯道：“好吧，那你就当我是在胡说八道吧，告诉你哦，我小时候经常这样胡说八道。”
她小时候就是个白话大王，梦到哪里说哪里，想到哪里说哪里，简直是无厘头，天天忽悠班恪。
“所以呢，既然我们的终点都是死亡，那就不要再想它了。”
袁梦点了点，“嗯。”
说的对。
她突然间又有了胃口，大口开始吃起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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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绩出来了，一班首先炸了起来。
每一个班级只能领到他们自己本班的成绩单，而所有的成绩只能在荣誉墙上看。
“我操，年级第一又不是咱们班。”
“我靠，不是成究，他是第三。”
“那很容易想，肯定就是7班的班恪。”
然而七班，也诡异地炸了起来。
“我靠，你不是第一。”张昊拍了拍班恪，少年自从寒假阳了之后格外的萎靡，眼下趴在桌子上睡觉。
班恪捏了捏后颈，胳膊肘支了起来，薄唇不耐地啧了一声。
张昊见状悻悻开口道：“该不会是成究吧，我去。”
班恪这才提了点精神，笃定开口道：“不是他。”
“……”
“不对吧，这不对吧，卧槽他妈都没听过这名字。”
因为高三到了后期成绩其实大部分都稳定下来了，就算有黑马冲那也是前10位的冲，而不是从中间冲上来，直接拿到第一名。
七中很卷，越是这样的学校，大家的分数咬得都很紧，换句话来说都已经固定了，前10基本上就是老面孔，中间变化最大会上滑下降，但绝不会一下子直接干到第一。
“……”
五班，所有人目光都看向靠墙角落里的女生，“这不可能吧……”“她之前就没……”
絮絮叨叨的议论声。
乐礼待在自己的位置上，和煦的阳光斜照着她的脸颊，两耳不闻窗外事，恬静而又美好。
她托着腮，想起突触小泡释放神经递质的方式之一叫触弹，英文叫做kiss and run。
真的超可爱啊，亲一口就跑！
其实更直白的翻译是亲吻-逃逸，她学到胞吐的时候上网搜了其他的，然后就了解到这个。
她当时几乎是一脸姨母笑地看完了这个名词解释，超有意思的。
如果不学英文就不能get到这个点，谁说理化生佬不会浪漫，不然为什么会起这个名字，所以知识都是相通的，非常的美好哎！
乐礼想到这里，当下决定回家要再刷一遍《工作细胞》，好幸福，真的超级幸福。
只不过转念一想，嗯，这两年就为了那破事伤心那么久，真是，够了！！！
这段时间她还抽空在网上搜了一下国内微生物学专业排名靠前的大学，重点分析了一番。
曾经一直扯来扯去，让她苦恼的事也因为喜欢而彻底看开了，就她本人来说确实很讨厌优绩主义，主要是讨厌那种畸形的比较。
有时候会想去好的大学，这算不算优绩，但后来又仔细一想，根深蒂固的优绩主义不是她一个人能动摇的，她只能借助这个大树，攀爬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为什么要自己折磨自己呢？
这时，突然一道声音将她扯了回来，是他们的班主任，蒋老师面色严肃地朝着她道：
“乐礼，你过来一下。”
少女站了起来，表情淡然跟着他离开了教室。
“我去，老班来了，估计就是这事吧。”
“但是不可能吧，咱们七中不会有这样的人吧……”
赵朝朝卷起试卷，气得不行道：“说什么啊说！”
这话明明就在暗暗引导。
“我们又没说什么，只是怀疑而已好吗？”
袁梦也变得刻薄起来，她盯着他们道：“少阴阳怪气了，装什么啊！”
／
办公室。
班主任有些难开口，特别是对于眼前的少女，他带她也两年多，脾气和性格算是琢磨透了，就是一个很安静老实的女生。
之前也和她说过很多次，希望她能多尝试攻难，但是成绩一直很平平，没想到现在突然间……
“你的成绩。”
乐礼看着他，安安静静的。
“让我有些刮目相看。”
办公室有其他的班主任，其中一班的班主任脾气比较的急躁，直接说了从籍籍无名蹦到第一名，不敢相信。
“你从来没有考过第1名，更不要说前10，你连前100都没有进过。”
这些乐礼其实都想过，她想过有一天她拿了第一，他们会怎么看待自己？
不相信，好像很正常。
面对班主任们的质问，乐礼表现格外的淡然自若，她有这个实力，自然也不怕这个证明。
“那你再让我考一次吧。”
少女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给我试卷让我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