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春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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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礼反应过来，视频什么的还是不要了吧，和他打视频简直太怪了，这种怪让她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导致的，心里闪过很多的情绪以至于心乱如麻的胆怯。
怪，还是怪，太怪了。
少女果断回复道：【语音！】
虽说他这张脸自己早就看惯了，但面对面还是太尬了，等她回复完才发现算是不打自招，间接承认自己在窥屏无视。
“……”
没事，不承认就行了。
斑：【哦】
好在他没再说什么，也就是说乐礼刚刚脑补的话一个都没用上，没事。
乐礼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长长地深呼吸了一下，脑海里总是会过度地想一些不一定会发生的事。
她爱幻想是从小到大都有的“病”，乐礼一直觉得很正常，大家或多或少都会有幻想，但长大后自己的幻想已经不是再是甜甜的幻想了……而是过度思虑。
少女盘着腿坐在床上，看着班恪发过来的消息，她手指长按着语音键，慢吞吞地说着话，然后一松手语音条就发了过去。
后面几个晚上，班恪都像定了闹钟准时准点的来发汇报进度，像是在完成任务一样，至于这个任务是谁下达的恐怕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他听完之后就回了一个数字。
乐礼不知怎么有些失落地盯着那个数字，她很敏感地感受到班恪沉默了不少。
其实这些话是会影响到别人的吧？
如果是之前这句话还是会憋在乐礼心里，在脑袋里想，但是在这几天习惯性的言说让她……
乐：【我是不是影响到你的心情了……】
而等她反应过来时消息已经发了出去，乐礼睁圆了眼睛，满脑子都是撤回。
斑：【不是】
下一条便是语音，乐礼鬼使神差地直接点开了，本来按照她的习惯是先转成文字的。
“一个破感冒，弄得我有些烦。”
班恪嗓音沙哑，如同火烤里的沙子，还伴随着呼啦呼啦的肺泡呼吸声。
乐：【你生病了？】
斑：【感冒不是生病】
“……”
感冒当然是生病了！
他脑回路也是够怪的。
与此同时，彭丽担忧地透过门缝看向房间里的班恪，她转身看向班明德，非常果断道：“带他去医院瞧瞧，感冒怎么一直低烧。”
班明德点头，敲了班恪的房门，面色严肃对着彭丽道：“八成是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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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乐礼来说，过年最讨厌的莫过于走亲戚，特别是在爸爸走了之后，每次过年那些亲戚们都会用一种很同情的目光打探妈妈，然后就是一种非常讨厌的目光打量她。
同时必不可少的环节就是攀比了……
乐礼围着蓝色围巾，牵着胡曦的手一步一步走向舅舅家。胡曦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不忘嘱托道：“长辈给的红包不要收。”
少女点了点头。
等母女两人进屋，胡鹏家里已经来了不少的人，他们都是胡曦的兄弟姐妹。
大家庭过年区域划分很明显，小孩子们爬在地板上自娱自乐，大孩子们则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以及时不时的麻将声……
乐礼掏出手机，在沙发上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其实她并不想玩手机，只不过需要借助手机来伪装一下自己。
少女干脆还掏出耳机戴了上去，这样会更加显得她没空搭理人。
她的目光并不聚焦在手机屏幕上，反而又开始发呆，昨天晚上她偷懒发的文字版，然而果断就收到某人的不悦。
班恪心思太厉害了，说什么文字可以复制，不信任她，说她会忽悠敷衍他。
“小爷虽然状态不佳，但脑子还是清醒的。”班恪咬了咬牙，接着阴恻恻道，“你敢耍小爷，你等着。”
“……”
她哪里敢啊……
虽说她也不知道班恪为什么说话语气这么重，就像恶狠狠的对着仇人说话一样。
不过他还真猜准了，乐礼只好每天发语音，她渐渐也开始习惯睡觉前先给班恪发消息。
斑：【991】
斑：【986】
……
但每次报数字，让她有一种自己欠了高利贷，而他是……的感觉。
午饭过后，大人们商量接着去谁家，在这一大家里乐礼的妈妈胡曦是最小的那个，通常没有决定权，基本都是比她大的来决定。
“你一个人带孩子肯定很苦。”
“现在孩子也大了，还好点。”
“孩子也大了，也会体谅你，也要为自己做做打算才行，再找一个吧。”
“……”
胡曦下意识看向客厅，最终说了一句什么。
乐礼有一次看到胡曦对着乐天的遗像破口大骂过，当时她都吓傻了……在她眼中妈妈从来没有这样过。
妈妈和爸爸很恩爱。
“你这个短命鬼，怎么这么早就死了……”
“你留我一个人在这里，还有你女儿，你个死命鬼，你个死货……”
“真是好狠的心。”
乐礼回闪的记忆很片段化，非常的稀碎。
一片一片的碎片捡起时会反射出当时的场景，有些会割伤手指，但却还是会反反复复的捡，因为要扔进垃圾桶里。
不然下一次还是会伤到……下下次也是……下下下次也是……一次扫除最好不过了。
乐礼很羡慕记忆力不好的人，或者说五官并不敏感的人，这样一些话就不会留在脑海里了。
可惜，她从小记忆力就很好。
真是一把双刃剑。
在此之前，她一直以她记忆力很好为傲。
好羡慕那些迟钝的人。
这时胡曦穿上外面的衣服，见沙发上的她在发呆，便提醒道：“礼礼，等会去你小舅家。”
“我和你大舅妈们出去一趟。”
乐礼回过神，取下没有音乐的耳机，迟钝道：“好的。”
“你和小念姐一起走。”
小念姐比她大5岁，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平时遇上了也会聊几句。
“你是不是明年上大一？”
“嗯。”
“大学生活要好好珍惜哦。”
“好。”
“……”
后面小恋姐也没再说什么了，毕竟乐礼回话太简短了而且也不抛话题深问，问来问去也没意思。
乐礼将脸埋在围巾下，今天虽然有太阳，但却像冰箱里的照明灯，加上还有大风呼呼刮过，刮得她耳道一阵难受。
嗡嗡的冰冷席卷她的耳蜗，少女皱了皱眉。
手机也一阵嗡嗡。
到了小舅家，她便跟着小恋姐喊人，因为有些亲戚她也拿不准，但是跟着姐姐喊准没错。
屋里还有几个人乐礼并没有印象，她掏出手机准备……
杨天海眯了一会儿眼认出她来了，他粗红的手指指着她，像是在想她的名字，而乐礼敏锐地察觉到什么，抬头就看到他了。
乐礼怔了怔，耳蜗还在发疼。
1000次的言说真的会有用吗？
她站在这里喉咙发不出声来，因为太碎了的缘故，甚至自己在听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疑惑自己说的是什么，很前言不搭后语……不像正常人的言语表达，像是自身被强烈又混乱的情绪裹着，但却在言说时模糊不清。
情绪混乱，心理边界由此模糊。
这时小舅妈看向杨天海，解释道：“杨老师，这是我小姑子的女儿，叫乐礼。”
她旁边站在一个小男孩，长得很老实又敦厚，一脸不情愿的唉声叹气，被他妈妈死死拽住，是乐礼的表弟，今年也是初三生。
随后小舅妈似想起什么，一拍手道：“哎哟，说不定杨老师也带过。”
杨天海点了点头，“是带过。”
“成绩很好的学生。”
乐礼察觉到小舅妈的目光，像是在说快喊老师啊，眼下的情况她差不多也知道了，特别是小表弟的表情更是让她认定，杨天海又借着家访的名义来……
美名其曰是家访，其实就是让他们塞点礼好好款待的，这样许下“诺言”往后多督促一下小表弟。
她淡淡地点头，“杨老师。”
表面已经恢复，然而毒素却藏得极深，深入骨髓，以至于血肉是正常的状态，而刮骨疗伤是指将毒素一点点刮出来。
呼吸会很乱。
……
杨天海拎着东西，临走前摸了摸她的头，赞扬道：“我记得没错中考考的是七中，不错。”
接着他半调侃道：“你们这家真是了不得啊，出了两个聪明的娃。”
“不过弟弟要有姐姐听话就好了。”
而一旁的小舅妈也笑着附和了几句，无非是损了几句自家的孩子不听话调皮，男孩子难管什么的……但明里暗里还是在高兴。
他不记得了。
这种人，这种事干多了，好像也不会有良心，只会觉得嗯，就这样。
他们从来不会质疑怀疑自己，反倒是受害者会无数次的怀疑自己。
乐礼捏紧拳头，恬静淡然的面庞出现了裂痕，少女愤怒地看向杨天海。
她张了张嘴，“你……”
这时小舅妈喜笑颜开道：“往后就麻烦杨老师了，太感谢了，太感谢了。”
她像是被击中，余下的话卡在喉咙里，呼啦一下漏了气，少女颓然发现这里并不是她的家。
屋里很暖和，以至于让她额头冒出汗。
她即使说了又能如何？
弱肉强食啊，别看人家老师说话难听，但人家说确实是真的，你们小孩子就是太单纯了，就这样听不得。
杨天海是那个中学有名的优秀班主任，当然这也和他的高压教学模式分不开，所以他班级的升学率很高，被他打击自暴自弃的人不少。
他笑眯眯道：“接下来咱们都脚踏实地。”
乐礼瞳孔猛地一紧。
“乐礼，你这个成绩上七中也很好啊。”
“可是老师，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自主招生志愿……”
“不要太奢望其他的，咱们脚踏实地。”
“……”
脚踏实地是个好词，她反驳不了。
记忆再次回闪，然而这次她的呼吸并没有过度，或许是因为这个片段她早早说过。
窗外下着小雪，少男抱着胳膊问道，如果再次回到这个画面，你会怎么回答。
“狗屁脚踏实地。”
脚踏实地是个好词，但他是个烂老师。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春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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