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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破肚而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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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缸已经快送入鱼嘴口中,千钧一发之际,秦俞向前一扑,猛地拽住浴缸边缘。
此时他和浴缸在巨大的吸力下往鱼头方向迅疾移去,半个浴缸几乎被鱼头吞入,而他还够不到浴缸底下的壁画。
秦俞和巨鱼大眼对着小眼看了一秒,随即心中有了决断。
白晓在撞击声、叫嚣的气流声中看见有一个身影纵深一跃,跟着浴缸跳入鱼嘴中,鱼嘴闭上,那人瞬间没了踪影。
鼓动的气流刹那消失,白晓在一片狼籍中看得目瞪口呆,头脑有点发懵。
这是,死了?
“大佬?”白晓僵直地站在原地。
房间里三条巨大的鱼依然矗立着,像是黑沉的山脉。寂静的氛围在屋里蔓延,时针滴答滴答走着,不安随着诡异的安静变得越来越强烈。
·
管理局,任务大厅。
从来都是安静如木鸡的大厅此时沸反盈天,有好事的稽查员在大厅屏幕上投放了S09任务实时播放,画面刚好播到秦俞跃入鱼嘴的画面。
所有稽查员几乎像白晓那样愣了两秒,接着爆发出巨大的讨论声。
“天呐太恐怖了!!”
“这就是S级任务吗?开头即秒??”
“我第一次见杀也杀不掉,躲也躲不掉的生物。”
“代入一下,好绝望......”
“我还没想明白那句提示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想明白了吗?”
“秦俞不会就死了吧?”
“不要啊,秦哥快出来!”
“呵呵,这就是去S级时空阱的下场。”
“我早就知道他没什么真本事,几次下来还不是运气好,搭上沈长官。”
“作天作地把自己都作死了。”
“在这里打嘴炮的我看连A级时空阱都没去过吧,菜鸡什么水平,也敢来评价大佬了?”
“什么大佬,活着才是王道。”
“等一下,我好像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讨论声不绝于耳,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紧盯着大屏,紧张地等待后面会发生什么。
一秒、两秒,
没有任何动静。
不管是吃了秦俞的鱼,还是其他两条,都静止在原地,漆黑的眼珠一动不动,像是被哽住了。
白晓也不敢动。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突然,那条吃了秦俞的鱼颤了一下。
紧接着又是一颤。
鱼眼像是突然感觉到异样,转了一圈,又转了回来。
措不及防间,整只鱼肚开始像蹦床一样震颤起来,那鱼硕大的身体开始疯狂地扭动,鱼嘴追逐着鱼尾,撕咬着,翻滚着,深红的鳞片粘着血肉剥落,一片片落在地上。它整个身体都转了一圈,雪白的鱼肚朝上,像是被灌气的气球,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鼓。
一道锋利的冷光从鱼腹上闪过。
“砰”地一声,整个鱼肚都被破开,血雨稀里哗啦地落了一地。秦俞站在鱼腹中央,一手拿着青铜利斧,一手拿着壁画,鱼血顺着他瓷白的脸孔往下滑落,睫毛上的血一点一点地滴在地上。
他把手上的血慢慢抹在壁画上,直到把壁画上都涂满了鱼血。
慢条斯理,像是来收割的死神。
“大佬?”
白晓懵逼地看着秦俞。
下一秒,三条鱼凭空蒸发,连腥气扑鼻的鱼血也不见了。
秦俞身上的鱼血不见,整个人又回到原来的样子,脸上干静瓷白,睫毛浓密而低垂。他修长的腿一迈,破洞牛仔灌着风,带点风骚的痞气。
管理局炸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秦哥牛逼!”
“秦哥我就知道他有办法。”
“他没死!!”
“之前说风凉话的人呢?之前话讲得那么起劲,现在到安静了?”
“哈哈哈哈哈气死他们!”
“秦哥也太帅了吧。”
“大佬就是大佬,连出场方式都那么强。”
......
白晓环顾着四周,那三条鱼已经无影无踪,只剩下满地的狼藉。他看了看秦俞手上的壁画,联想到秦俞之前说的血,哽了半天,差不多想明白了。
“那些鱼是不是得靠血生存,之前我们喂错了水,所以它们才会出来攻击我们?”白晓走上前,端详着那幅壁画,现在血红色的画中出现了两条鱼。
秦俞点点头,支起一条腿,随意地坐在床上。
他把青铜斧子一抛,锋利的斧头砍在了木地板上,发出“铮”的声音。
“你这是什么武器?”秦俞抬头,好奇地问道。
“也没啥。”白晓挠了挠奶奶灰的头发,他握上斧柄,那把青铜斧又变成了一张扑克,随即变成纸屑落了一地。
秦俞惊异地一挑眉。
“我这人比较爱打牌和玩游戏,所以当时直接挑了一幅纸牌当武器。没想到还挺好玩。”白晓掏出了自己的纸牌:“纸牌可以变换成我在时空阱中见过的任何物体,只能使用一次。每升一个等级后能够增加纸牌的使用量,现在A级可以使用五张。”
秦俞感兴趣地凑前一看:“所以你就变了通道上的那把浮雕斧头?”
白晓眨了一下眼睛,点点头,他没想到大佬观察也那么敏锐。
窗外的暗色褪去些,天蒙蒙亮了起来。
没过多久,天上突然飘起了雪来。
秦俞看着突入其来的雪,打开了窗。
窗外寒风呼啸,雪裹着寒意卷入室内。
只穿着体恤破洞牛仔裤的秦俞打了哆嗦了一下。他往下看了一眼,山脚下有两汪大湖,那里是A栋楼房伫立在的地方。A栋,天鹅湖。
此时碧蓝的湖水已经封冻,全部被白雪覆盖,湖水上没有看见天鹅。
秦俞想起温馨提示的第二条:天鹅需要定期喂食,雪天无法在天鹅湖观赏到天鹅。
秦俞刷地又关上了窗户,揉了揉眉心。
眼不见为净。
正当秦俞想睡一会的时候,房门咚咚被敲响了。
房门外是新面孔的工作人员,此时凝着标准的工作微笑,手上端着两套燕尾服,说道:
“尊敬的客人们,由于突然降温,酒店已经为您准备了相应的保暖服装。”
秦俞伸手拿过,礼貌关门。
两套燕尾服颜色款式都不太一样,秦俞选了一套,他仔细看了看,他这套是藏青色的,前胸、驳头都用半麻衬工艺细制,边缘用拱针缝起,摸上去是斜纹触感。
保不保暖不知道,看着确实很贵。
工作人员还给了两枚胸针,一枚是白钻王冠,一枚是珐琅翠鸟。
秦俞别了那枚白钻王冠,另一枚给了白晓。
秦俞和白晓换好了服装,门又被敲响了。
秦俞不耐烦地开门:“还有什么事......”
门已打开,秦俞愣住。
是沈晏辞。
沈晏辞眉心紧皱,开门就直接推进,双手按住秦俞的肩膀:“你还好吗,有遇到什么东西......”
沈晏辞停顿住。
他看到了秦俞胸前的那枚白钻王冠。
两套西装几乎一模一样,藏青色,戗驳领,单开衩的一段后摆。沈晏辞别着一枚黄金冠冕。
粗粗一看,像是一套情侣装。
秦俞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沈晏辞慢慢把手抽回来,良久,他开口:“燕尾服不错,很衬你。”
秦俞和沈晏辞打量的眼神撞上:“你眼光挺好。”
太阳一点点升起,在雪天映照出格外的洁白来。雪白的、灿烂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人上,暖而痒。
秦俞突然举起手指:
“长官,怎么办。”
“你看我都受伤了,能报销吗?”
沈晏辞眯着眼睛看着秦俞的指腹,上面一条细微的血线。
看起来像是被胸针边缘划到了。
已经快要愈合。
“什么!”白晓这时蹦了过来,“大佬你受伤了,在哪里,我看看!”
好不容易攀上的大佬别给他整没了啊。
白晓手忙脚乱地摸着秦俞的肩膀,秦俞连忙摇摇头,挤出一个礼貌的笑容来:“没事。”
白晓狐疑地看着秦俞,脑补了什么,悲从心来:“大佬你千万别硬撑啊,都怪我昨天晚上没发挥好让你受伤了以后我一定好好表现......”
秦俞顿时后悔说话,捂着额头闪躲:“诶我真没事,你别过来昂,别过来!”
白晓给了秦俞一个熊抱。
秦俞生无可恋地后仰着头。
沈晏辞在门口的逆光中,整个人被光线拉得又高又直,领口的黄金胸针泛着金光。
秦俞看见沈晏辞眼神中闪动着复杂的情绪,薄而凉,太阳光都照不到。
良久,他纵容自己笑了一声,笑得很浅,没有声音。
沈晏辞说:“走私账,我报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