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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NO.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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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宋话音落下,一时间楼道内的灯光大亮。
自从我搬来这里没多久我就了解到楼道的声控灯早在很多年前就处于间歇性抽风状态。譬如,有人的时候它不亮,没人的时候它总亮,这个神秘的现象给这幢老楼平添很多诡秘的色彩。但发展到后来,这种间歇性的抽风状态演变成长期性的抽风状态,它亮不亮已经不是有人或者没人这个因素来取决的了,而是取决于它自己的心情。偶尔在绵绵春雨或者是簌簌冬雪的时节的某一个凌晨,它会突发奇想神经质的亮一下,而且一亮就是大半宿,以此证明它并没有全坏。
当然,它能够亮,无论黑夜白天对全楼的人来说都是好事。但是此时此刻,它亮的未免太没有人情味儿。
尽管楼道的灯光瓦数很低,但我毕竟在黑灯瞎火的楼梯拐角处驻足停留了长达三个小时,并且还有继续停留下去的趋势,我的双眼已经适应了这种迷茫的黑暗。原本柔和昏黄的灯光此时亮的特别的刺眼,我不由自主的闭了一会儿眼睛适应了一下现在的光线。待我抬眼时,目光正好撞上李沭河那双含情脉脉有些探究而又有些兴味的棕色眼眸。
我晃了下神,越过他的肩膀向楼上看去,视线正好撞上出现在楼上拐角处的夏宋的眼。
夏宋眼神冷漠的一瞬不瞬看着我,表情没有丝毫的波动,一脸平静的好像在看一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东西。他单手搭在栏杆上,另一只手抄在大衣的口袋里,站在昏黄灯光的阴影下,目光清冷,双唇微抿,嘴角似有若无的漾着一抹淡淡的嘲弄。当我定睛看去时,夏宋嘴角那抹嘲弄的笑早已经消失不见,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他定定的穿过李沭河的背直视着我的双眼,仿佛天地间就唯他一个人,绝世而独立。
时光荏苒,当年温柔体贴的少年已经长成了一个俊美清冷的青年。不知道这几年是他变得比较多,还是我变得比较多。
如今到这一步,我才发现他看我的神情已经不如从前,当年无论我怎么样,他的目光温润柔软的能融化人的心。他总是在我身旁,小心翼翼的牵着我的手,唯恐一转身我就会消失不见。他会用最温柔的笑容来回应我,最温柔的目光凝视我,最温暖的嘴角亲吻我。可是不会像现在一样,倨傲的高高在上,冷冷的俯视着我。
这种感觉很陌生。
我无法将他曾经温柔的笑温润的眼神与现在的站在楼梯角高大的青年相重叠,我一时恍然,真的已经不是从前了。那段时光那个在我身旁的少年可能就这样的封存在我心底,停留在那里止步不前。
夏宋的目光他的态度就像是根根绵绵凉凉的针,刺痛着我的心表面让我不留一丝伤害。
我哑然笑了笑,我果然还是沉浸在从前没有走出这个怪圈。可是从前早已经湮没在时间长河的某一点,找都找不回了,何况是永远。
这一夜的节奏很紧凑,而我一直处于混沌状态。纷纷的前尘往事注定我和夏宋无缘,我伤的他太深,而他一直被动的接受着我,我要什么他给什么,我想要今后,他给不了我未来。等到我真正想放下负担再去尝试爱一次的时候,李沭河跑过来扰乱军心。虽说我我经历了如此大悲大喜大惊大创之后,我觉得我清心寡淡的可以放下红尘出家去找个尼姑庵,争取申请那份月薪八千还附有带薪假的庵内工作,好歹我也留过洋渡过金拿着国外大学的硕士文凭,我对庵里能收我还是抱有一定的信心的。
我转移了视线,将目光放到了与我进行着‘面对面’的李沭河身上。
我叹了口气说:“你看,家里都派人来找了。李老师,你看你是不是该……”我再次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目前的动作与大环境十分的不和谐。
李沭河冲我邪魅一笑,放下了支在墙上的左手臂,转过身,看见夏松后眉眼不禁微微一挑。这眉眼挑的,有那么一丝丝JQ的味道。我反观夏宋,他还是依旧冰冰冷冷的面无表情,对李沭河并无多大反应。如果他们再认识,那么我明天就找姚言给我弄盆黑狗血从头到脚好好清洗清洗。可是考虑到在这里狗也有一定的地位,他的血估计比其他的生物来的金贵,这个举措还是不实施为妙,一是浪费资金二是有可能坐牢。
虽然我很感激李沭河将他尊贵的在这面墙上支撑了有十多分钟的左臂放了下来,但如果他能同时松开搂着我腰的右臂,那我将对他不胜感激。
夏宋冷冷的扫过李沭河在我腰间的那只手,完全将李沭河视为空气,言语生硬的继续说:“上楼。”
我没有来的一阵愧疚感涌上心头,低声说了句‘好’。不过‘好’了半天,我纹丝没动,李沭河的手将我箍得死死的。
他笑了笑:“夏大市长的的儿子,怎么会在这儿。”
夏宋疑惑的皱了皱眉头,望着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作为一个生长在祖国母亲怀抱的优秀少年,我的语文平均成绩长期维持在一百三左右,当然满分是一百五,不会是二百或者是二百五。所以通过国内的应试教育可以证明我的汉语水平已经达到了一个比较高的高度,但是我没能听明白李沭河的这句话,我内心十分渴望他能用法语翻译一下。
我思索了半天还是不明白,哪个市的市长是被吓大的,而且好巧不巧的还是夏宋的父亲,这让人很是困扰。我抬起着我闪烁着疑惑与不解的双眸,看着这两个男人的情绪在瓦数不足二十五的灯泡下面激流涌动。
夏宋皱着的眉头稍稍疏散开,他犹疑的开口说:“李先生?”
李沭河开怀且无声的笑了笑:“难得你还记得。我记得当年你都管我叫李叔的。”
我看到夏宋毫无波澜的脸波澜了一下。
正如前文所述,李沭河从来没有明文提起过他的年龄,估计只有教务处的师资档案里会有所描述。由于当时我对他没有多大兴趣,也就没有深究。不过目前不同,这个男人在维系着我毕业文凭的同时,暗地里滋生出另一种欲明欲暗的关系。很难判断这就是一种友情,还是什么其他的。
通过人的肉眼推断,李沭河的年龄也就徘徊在二十至三十之间,虽说这个区间有点大,但是他的实际准确年龄实在不好根据他的基本信息来进行逻辑性推理,特别是加上今晚的表现,我才发现他是个如此多变的人,让人摸不透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搁到往日,李沭河谈吐优雅气质卓群知识面丰富,再加上经济管理系总叫兽的头衔,可谓是我们系里男叫兽中的黄金单身汉。不过根据目前我掌握的信息,他从一个假的黄金单身汉在一夕之间变成了一个真的离了异的黄金单身汉。
可如此的所作所为真是愧对他那张依旧年轻充满朝气的面皮,但从中也不能排除他的智商情商比常人高那么一点点,直接导致了现在的年少有为。
面对已经成人两年有余的夏宋,在他不为人知的过去的某个时间点曾经尊称这个人为‘叔’,不过话说李沭河究竟有多老啊,夏宋要叫他叔,那我岂不也离着叫他叔不远了。我内心囧囧的侧过头看了看李沭河这张看起来顶多比夏宋大几岁的脸,心生了一种老天待人不公的郁结。
夏宋对李沭河徜徉的笑不作回复,而是又转过头来紧盯着我,压低嗓音狠狠的说:“尤了了,你给我上来!”
他如此狰狞的面容,让我有些心悸。我胆怯的看了他一眼,不经意间发现他的满眸绝望。那个眼神竟让我想起了在某个冬日的下午,街上频临死亡的那只灰鸽子,流露出的对生的无望。
爱情这种东西,原来我们俩都没能玩儿得起。
李沭河勾了勾嘴角,松开了他紧箍着我腰的手臂,背过身面朝着我,低头凝视着我的眼,无声且缓慢的给我做了一个口型,转身离去。
我在原地愣了愣,直到夏宋过来扯过我的手向上走。
回到家中,姚语早早已经睡下,可是她妈一直精神抖擞的在看缘分对对碰,估计看到结尾也有那么一点的兴趣索然。
我被夏宋拖进家门的时候,姚言并没有表示多么震惊,好像这出戏是理所当然完全按照事情发展规律必然产生的。她边就着花生米喝啤酒边给我打了个招呼。
她说:“嘿嘿,被抓回来了?”
我一时很是惊讶姚言的阵线怎么变幻的这么快,她不是应该对夏宋从心里愤恨到骨子里在从骨子里愤恨到血液里么,毕竟是因为那孩子我才花了她不少银子。如今这种幸灾乐祸的笑,完全是针对我。
姚言对我的一脸讶异不做任何评价,甚至无视了铁着脸的夏宋,而是将注意力完全转移到了我身上。她放下手里的啤酒,半挑着眉说:“我说尤了,你这一趟收获不小啊,这大衣的料子看起来就好。从那儿儿搞得?”
说着便站起身来,身体力行的过来摸了一摸,遗憾的说:“啧啧,就是男式的。”说完眼睛亮了一下,摸着下巴端详着衣服,自言自语道:“这大衣这么长,说不定可以找裁缝改出两件来……”
我就知道她喝醉了。
姚言突然扯过我肩上的大衣,宝贝的抱着它折回沙发,自娱自乐的坐在一旁翻来覆去的研究。
大厅里虽然有三个人,但是忽略到那个喝得有些神经质的女人,就剩下我们俩。而夏宋还仅仅的牵着我的手,别着脸不看我。
我尴尬的看了看夏宋的后脑勺,说:“那我先回屋了,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他就把我拉到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