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女洗白手册[快穿]》孙韵采

2、第2章

　　李光玮带着他唯一的嫡子李奕来到灵堂。灵堂青砖上水渍蜿蜒，似一道道泪痕。

　　亲王踏入时，满院吊唁的官员鸦雀无声，倏忽退潮般让出甬道，皆伏地向两人行礼。

　　“臣等叩见王爷，千岁金安！”

　　“恭迎世子殿下！”

　　李光玮解氅掷给侍卫，露出一身织金玄色常服，腰间九锡玉铉随步晃荡，叮当一声响，惊得众人头埋得更加低了，他扫视一圈，才略一抬手，声音低沉威仪：“免礼。”

　　蒲团旁的江崇义哆哆嗦嗦地捧来主香，“王爷大驾光临，实乃令寒舍蓬荜生辉。”

　　李光玮接过主香，面色如常地朝着灵位行了揖礼后，身旁侍从接过香插入香炉。

　　江崇义又忙给李奕送上线香，李奕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棺椁旁跪着的江雪瑞吸引。

　　娇艳小脸上依稀可见泪痕，神情哀伤，美眸含泪，楚楚可怜却又透着别样的魅力，额头处的淤青刺目，即便一身孝服，难掩玲珑身姿，诱人怜惜得不行。

　　李奕迟迟不接香，直到李光玮疑惑看来，“奕儿？”

　　他才如梦初醒，接过线香，向已逝的干姑姑行礼上香。

　　李光玮顺着李奕的视线寻去，也看到了娇弱惹人怜惜的女子，想到来时李家老太爷叮嘱的话，原本只是例行公事，此刻却多了几分怜惜心思。

　　他微微眯起双眸，一向冷硬的语气，难得柔和些道：“本王妹妹年岁尚轻，不想竟这么早去了，也是令人痛心。”

　　江崇义摸不透敬王殿下的意思，只能颤巍巍道：“王爷节哀！婉儿……”

　　看着哆哆嗦嗦，丝毫没有文人风骨的江崇义，李光玮不等他话毕，又道：“婉儿临终前曾书信一封，怜她膝下之女，也就是本王那外甥女无嫡母教导，想将其托付给王府。”

　　江崇义心中一凛，忙不迭应道：“这是雪瑞的福气，下官自当从命，不负婉儿所托。”

　　敬王扫他一眼，才缓缓开口：“如此便好，待丧礼结束后，本王来接雪瑞 。”

　　郑婉的丧礼，江府只是表面操办，实际做事之人大多还是王府的人，她逝世当天，王府便请钦天监阴阳司推准停灵七七四十九日。

　　更是请来了众多禅僧、道士，为郑婉举办一场巨大的超度法会，其中高僧高道大半，手笔之大让江崇义叹为观止。

　　早先郑婉这个李家干女低嫁与他，他不胜欢喜，可婚后发现郑婉与李家关系淡漠，他虽失望没有助力，但也和郑婉相敬如宾过着。

　　如今见王府为其丧礼这般大费周章，心中不禁泛起诸多复杂滋味，既感意外欣喜又隐隐担忧郑婉与王府的纠葛。

　　离府前，李光玮解下九锡玉铉掷入火盆。

　　“此物镇过边关的煞气，给她压棺罢。”

　　烈焰“腾”地蹿高三尺，吞了玉铉上麒麟纹。满院人盯着那火，想起五年前亲王和其弟李光瀚带领亲军屠尽边关外族十万人的旧闻，只觉脖颈发凉。

　　待再抬头，玄甲卫已拥着李光玮父子消失在雨幕中，唯余盆中玉铉残骸“噼啪”作响，像一场无人敢言的葬礼。

　　李奕有心想和这次让他格外怜惜的表妹亲近，可江府上下沉浸在一片哀伤氛围中，诸多事务缠身，根本寻不到合适的时机。

　　他只能暗自期待着丧礼结束后，在王府能有机会和表妹雪瑞好好亲近。

　　待两人身影彻底消失在江府门外，灵堂内紧绷的气氛才似有了一丝松动，有人悄悄抬头，眼中犹自带着未散尽的惊惶。

　　廊下几位女眷在敬王父子走后，忍不住轻声交谈起来 。

　　“这江家姑娘倒是好福气，五品小官之女居然能得亲王府教导。”

　　“到底因着老王爷夫妇认的干亲，江家这位太太的父亲曾经救过李家老太爷……”

　　三更梆响，宾客散尽。

　　江崇义看着江雪瑞眉目哀愁的模样，有些心疼地将她拉到身旁，轻声安慰道：“雪瑞，莫要太过伤怀，你身子娇弱，白日又忙碌了许久，如今夜深，我陪着你早些回房歇着吧。”

　　江雪瑞微微点头，在春华和秋悦的搀扶下，和江崇义准备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

　　雁云薇已经有孕五月了，身为妾室她不能直面太太灵位，穿着粗布麻衣在帷帐后跪了一天，且身为妾室，即便是夜间她也还需要守灵。

　　此时见江崇义和江雪瑞都要离开灵堂，她眼中闪过一丝不甘，马上抚上肚子，哀嚎道：“哎呦……我的肚子，老爷，我的肚子好痛啊……”

　　江崇义闻言，脚步一顿，面露担忧之色，转身急忙朝着雁云薇的方向走去 。

　　江雪瑞皱眉，不悦地看向雁姨娘的方向，冷声开口：“爹爹，雁姨娘既身子不适，自当请大夫来瞧瞧，您且莫要为此乱了分寸，误了回房休息。”

　　要是以往江崇义肯定是要陪陪爱妾的，况且雁姨娘肚子里没准还有他的儿子，可看着女儿冷脸，他又恐拂了女儿的面子，让其和自己有了间隙。

　　左右为难之际，在江雪瑞越来越冷的脸色下，江崇义咬咬牙，硬着头皮道：“雪瑞说得是，来人，去请大夫，我且先同雪瑞回房。”

　　言罢，不顾雁云薇愈发凄厉的叫声，带着江雪瑞快步离去 。

　　雁姨娘没想到江崇义这次竟真的不顾自己，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她紧咬下唇，眼中满是阴狠。

　　枉她今日还觉得江雪瑞失去母亲可怜，还假惺惺地想在老爷面前卖个好，却不想今晚被江雪瑞轻易坏了好事，要是老爷留下，她定可以随老爷一同回去歇息。

　　待江崇义他们彻底消失不见，她缓缓放下抚着肚子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跪在她身旁的王姨娘，头埋得低低的，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生怕雁姨娘将怒火发泄到自己身上。

　　即便她的儿子江和仁是江崇义唯一的儿子，可是老爷不喜他们母子，在这府中，她也只能降低两人存在，以免遭受无妄之灾。

　　好在江和仁身体病弱，在宾客散尽后，支撑不住昏迷，已经被送回去歇息了，不用像她这般还要守一整夜。

　　翌日，敬王寻来的众僧侣、道士开始超度作法，江崇义怜惜女儿体弱，让其白日守灵执丧棍而立，不用长跪，更是不断往灵堂侧室送参汤、枣粥等滋补品。

　　菊香园，雁姨娘院子。

　　整整跪了一天一夜，好算歇息过来的雁云薇，在听到老爷对江雪瑞的爱护后，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将她吞噬，“这个小贱人，没想到太太死后，老爷居然对她这么爱护！”

　　“姨娘，姑娘她……她还说后面夜间守灵你必须日日前去，才不负之前太太对你的教导，老爷同意了。”雁姨娘身边的大丫鬟云松颤巍巍地说完所得到的消息。

　　江崇义一共有三位姨娘，按理说三位姨娘应该轮流守夜，听到老爷居然答应江雪瑞如此要求，雁云薇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嵌入掌心也浑然不觉。

　　她咬牙切齿道：“江雪瑞，你竟然如此作践我！” 随即她眼神一转，露出一抹阴狠的笑，“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日醺西山，雁姨娘来到灵堂，她面上哀戚，看到正在祭奠的江雪瑞，忙在灵堂一侧行礼开口道：“姑娘安好。”

　　江雪瑞抬眸，冷冷瞥了她一眼，并未作答，这冷漠的态度更是让雁姨娘心中恨意翻涌，但她面色依旧哀戚胆怯，像是被江雪瑞的冷漠吓得不敢再多言。

　　直到江雪瑞祭奠完，才颔首让行礼的雁姨娘起身，小腹微突的雁云薇，行动间刻意显得有些笨拙，做作之态让江雪瑞忍不住冷哼一声。

　　此时已经夜色渐深了，江雪瑞不再多留，正准备离开灵堂时，突然听到院墙处传来一阵窸窣声。

　　她寻声看去，就见只通体漆黑的黑猫，从墙头一跃而下，“有猫，快别让它靠近灵柩！”

　　本来还有些精神不济的下人们，听到江雪瑞的惊呼，都吓得一个激灵，猫狗接近灵柩，可是会“诈尸”的！

　　下人们左驱右赶，可那黑猫却是异常灵活，跳这人胳膊上，还没去捉，又跳到另一个下人的脑袋上，很快就躲避过院子里的众人，向着灵堂蹿去。

　　江雪瑞和春华她们连忙挡在灵堂处，想拦住黑猫，可就在此时，雁姨娘突然尖声道：“姑娘当心！”

　　江雪瑞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到雁姨娘踉跄向她跑来，脚下衣角一绊，那隆起的腹部正对她的手肘。

　　电光火石间，江雪瑞下意识伸手去扶——

　　“啊！”雁姨娘发出凄厉嚎叫，在两人接触瞬间，她猛地抓住江雪瑞的衣袖借力向后倒去。

　　瞬间，鲜红的液体就浸透了雁姨娘素白麻裙，江雪瑞僵在原地，伸出的手还悬在半空……

　　“我的孩子！”雁姨娘跌倒在地，双手捂着肚子，脸色煞白，泪流不止，“姑娘，你为何推我？”

　　江雪瑞此时大脑一片空白，她根本没有用力，明明是雁姨娘自己撞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