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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但见芦花开 ...

  •   待晚餐吃好后,我便回了房,本想着早早的睡了明儿也会有个好精神,可是眼前总是映着他的脸,清晰的如他站在我的眼前,怎么都无法入梦,只在床上不停的翻来覆去。

      我反复的斟酌着孔明终了的那句话,这“拿她想要的作赔”亦是何意?就像雾里看花,不清不楚,不知是他有意还是我自个儿理解有误?若是我真是要了他的命,他且要拿着他的命来赔?这岂不是情人间的私语,打趣着呢,倒不是应了‘情字何时生,便在出口时’。
      “阿娇,是爹啊,可睡了吗?”老爷子轻轻地敲着门,恐是惊了里面的人。

      “没,爹爹等会儿,我这就来给您开门。”应完便即刻起身穿好衣服,而后给他开了门。

      “爹爹可以进来吗?”老人温和的说着,只当是自家的人,于是我立刻拉着他在桌前坐下。

      “爹爹可是有话对着婉贞说?”怕是我已惯了‘婉贞’这名儿,张口闭口竟都是如是的称呼自己。

      “爹爹和着司马大人以及庞大人都商量过了,等孔明来了定是要为你考考他,如今这九关他能过了八关,允诗允词允政治允历史,他都精通的很,此人乃奇才也,亦亏得阿娇喜欢。”说完他便微笑着点点头。

      “那爹爹将要如何在他跟前提及婉贞呢?”我的脸不由得红着,倒真是像了闺中的女儿家,娇羞的了得。

      “哦,这事不急。”

      “为何?爹爹不准备将女儿见他?”见他不紧不慢的说着,一副‘此时从长计议’的神情,我倒是慌了。

      他见我如此的神情不禁地笑了起来,悠悠的打趣道:“阿娇着急了?”

      “才不是。”我小声的回着,倒是不知是在回着他还是回的自己。

      “既然阿娇如此的着急,不如告诉爹爹,是要个甚样的引荐才能让阿娇中意?”

      “婉贞是女儿家,当然全要听爹爹的。”看他如此的问法,我倒是觉着自个儿的言辞是不是过了,毕竟这古代的女儿家是要矜持的,婚姻大事也是凭着父母做主的。

      “在爹爹的跟前全当是在自己的爹跟前一样,阿娇虽是与爹爹相识不久,但是爹爹看得出来,你的尊上对你的家教不比寻常人家,想必你亦有你自个儿的打算,你是个善心的孩子,若是不介意的话,爹爹倒是真想听听你的意见。”老人家说的诚恳而坦然,全像是对着自己的亲女儿一样,既然他如此的待我,我亦不想对他作任何的隐瞒。

      “婉贞说过,婉贞爱慕孔明先生,但却只是因着父亲以及那些友人对着他才华和行径的认可,自个儿却从未见过他,亦不知他的脾性,假经他只是图有虚表,喜赞俏花却毫不识得内在的匹夫,那婉贞若是嫁与他,岂不是遭罪?”

      “恩,”老爷子微笑着点头屡须说道:“阿娇此话有理,若是那孔明真是喜好只有外表的女子亦是不值得你如此的待他,既是这样的话,爹爹便知得如何去说了。”说罢便起身欲离开了。

      “爹爹这便回了?”我与这位老人的谈话虽只有两次,可是这仅有的两次都是为着我而来,亦是在这里,在建安,解去我的不安,我不知这位曾与我素不相识的老人为何要这般的待我,只知在他的庇佑下我的心很温暖,对于他,我不尽的感激。‘话只两三句,意却无数数’。

      “你且安心的睡吧。”说完便将门关好,接着便是他渐远的脚步声。

      他这一离开,我更加的无法入眠,便又开始猜想着他如何去与孔明说,可不是直接问他?还是又与那几个老顽童一道出着难题考他?爹爹可是要将我的意思告诉他?若是他知道那灶边与他对话的姑娘便是我,那可是会惊讶?就如此不停的想着,直至深夜才进入梦乡。

      第二天我早早的便起了,说是今儿是特殊的日子,府上所有的人都要陪着老爷去往城西林间的墓地扫墓,我虽不知是老爷的什么人,但从自打早上见他的时候,他的神情就一直的凝重着,似乎这是重要的人,曾与他生活过的人,于是我不得不认为这是他的妻子,或是母亲,苏轼言‘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早间的风还是挺凉的,小晴拿了一件斗篷帮我披上,我们便随着府上的队伍启程了,这领头的是老爷子和司马大人,中间是我们这些女子,最后是议程以及府上的男丁,有的甚至都没有见过,想来便是黄老爷子的亲戚们,他们的手中都拎着一只篮子,有的是糕点,有的是纸钱,我不知道我该拿些什么,只是也没有人这么叫我。

      “我们子祈今儿怎么这般的神情,可是有甚不开心?且告诉叔叔,叔叔可是有人撑腰的。”这司马老儿何时站在我的旁边的我都未发觉,见他一副无趣的样子,也定是无人与他斗乐,估计都能憋屈坏了。

      “子祈没有不开心的,只是今儿这场面,可是活跃不得。”我小心的说着,生怕是犯了什么忌讳,朝着身后观望时,只见孔明也正看向我这边,于是不觉的脸红了起来,即刻转过头继续的朝着前方走着。

      “哈哈哈…”司马老儿见我的脸一直红到脖子根,越发的起劲,打趣的笑我道:“孔明昨儿与我话谈了半宿,硬是要拜我为师,我见这孩子是个人才,便勉强的答应了,也算是不乏他千里迢迢的来到此处。”

      “司马叔叔恐是得意了吧?昨个的时候我可是听人说起了,你且是硬要做人家的先生而已,孔明亦是被迫从犯的。”我毫不留情的打击着他,没见过如此厚脸皮的老头儿,也当是玩乐。

      “这破孩子,可有你这般对待叔叔的?大是忤逆,若是你爹爹得空,我定是要向他告你的状,我且告诉你,孔明乃是自愿拜我为师的,容不得你在此胡说。”我的德操叔叔被气的是脸红脖子粗。

      我暂且让他气着,等过了些许时间他自个儿也会好起来,像孩子似地,让人无法去说他。

      跟着人群,走过大大小小的灌木林,这里的杂草随着秋的到来都枯萎了,但仍然有着半人高,不过,这儿估计是有人常来,一条条已经成型的路倒是好走的很,只当是在树林中穿梭着。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这司马老头还是没有和我话上一句,估计这事真是戳到他的短处了,可是真伤心了,既然这样,我且勉强做个和事人,不与他计较。

      “叔叔且莫要生气,子祈这不也是看着叔叔无趣好让叔叔开心么?叔叔能告诉我,家父这是要作甚?这扫墓亦是要扫谁人的墓?”我岔着话题问他。

      “你竟不知这且是为谁烧的纸钱?可亏得黄老儿这般的疼你。”他说这话有着明显的惊讶,可真是我不问世事的错?

      “叔叔,这究竟为何呀?”我追上他问道。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于你,若是那些个人有意瞒着,你也无从知晓。这黄老儿有个独女,唤作月英,又名婉贞,小名阿娇,因着只有一女,便作掌上之宝,疼爱有佳,他亦是将她做男儿来养,少时便文武兼备,黄老儿一直引以为豪,只可惜在去年的瘟疫中,阿娇因着救那些灾民亦不幸的染疾去世了。”

      这黄月英原来已经死了,怪不得,怪不得老爷子如此的关爱我,亦是将我的小名都起好,不曾想竟有这等悲惨的往事,我心如刀绞。

      “那,家父一定伤心极了。”我哽咽着说道,不知是怜着那已不在人世的黄月英还是怜着这失去女儿的黄承彦。

      “提及伤心,黄老哥是几夜未眠,亲自将阿娇葬于绥阳小谷,说是阿娇甚爱此地,每每到此都要逗留半日,今日且是阿娇的周年,故全家到此一聚,怕是她一个人冷清了。”

      听得他的这番话,这秋似乎更加的凉了,不为这群走在林中的人,只为那葬于林中的人‘怕是秋意炎凉,勿忘生者奠记’。

      不过多久,队伍便缓缓的停了下来,这是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挨着边上的池塘估计是很久都没有人惊扰的缘故,清的可以见底,水上的芦苇都枯黄了,但那芦花却不嫌秋深的孤寂,轻轻地随风飘着,越飘越远……‘如是随风去,但见芦花开,待芦再青时,汝亦按归期?’

      我看见那阳光透过树的枝头照在她的用木头雕刻的碑上,上面的字迹随着风吹日晒,那涂在字上的墨汁都被风干了,可清晰的可以看见‘爱女黄月英之墓’这类的字迹,字刻的好不美观,可却不失所刻之人笔法的功底,想也是黄老爷子含着泪刻上的,想当时定是‘无处话凄凉’。

      我们按着次序排着整齐的站在那里,爹爹站在那碑前,静静地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神情,是悲伤还是惋惜,这空中亦是传者他们爷俩的对话吧。

      来者都一一的在墓前烧些纸钱,说着自个儿才能听懂的话,当轮到我时,我竟不知该对着墓中的‘自己’说些什么,可是要问她‘过的还好’,还是该说‘我亦会替你照顾好家父’?既是这样,不如不说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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