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有颜》苏夏烨

23、婚姻真相，一纸合同

　　颜一醒来已是深夜，身旁早已没有云端的身影，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离开四年，她失眠严重，如今难得沉沉睡上几个小时。她刚起身床头的感应夜灯就亮起了，她借着温暖的灯光寻找着被丢落的衣服，却发现那薄薄的裙子早已被撕裂开。她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想寻找他的衬衫，映入眼帘的却是凌乱不堪的堆成小山的衣物，颜一心里大大的无语，没有小说里满衣柜的新衣服，至少也没必要这么凌乱吧……
　　她挑了一件略微宽敞的T恤穿上，又将他的运动短裤套上。才四下打量这房间，床头柜上摆着两人四年前的合照，一旁的电脑桌上散乱着书本和培训资料，十足的单身汉味。
　　她走到书桌旁查看他的资料，却看见了一份结婚协议，她疑惑地拿起查看，甲方为欧阳兰，乙方为云端。协议里清楚写明，欧阳兰帮云端拦下当市媒体的一份关于云端和颜一师生恋情的报道，云端则协助欧阳兰假结婚去见父母，给欧阳兰肚子里的孩子一个正当名份，在欧阳兰生下孩子后对外公布离婚并将云端调往老家。
　　看着这极为简单的协议，她脑袋嗡嗡作响，字她都认识，可组成这一句句话，她有些发懵，这是什么？剧本吗？小说吗？电影吗？那她那时候寻死觅活算什么？一个癫狂的配角吗？还是一个疯傻的主角？
　　云端开门看到她站在桌前，就猜想她已看到了那份荒唐的协议书，他是故意放在那里给她看的，她也不负他所望看到了，可是她的神情却不是他想象中的欣喜，他穿着围裙走向她，想开口解释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一向如此，不善表达，笨口拙舌，这些都是他的代名词。
　　颜一将手中的协议书放回原位，开口问他：“你想让我知道什么？”
　　云端被她冷漠的神情震慑住，愣了半晌才道：“我想让你知道，我并没有真的结婚。这一切只是缓兵之计，我的计划是等你毕业，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他的话语中满满的无奈，颜一说：“然后呢？我现在知道了，你准备怎么办？”
　　云端有些不解，不知她是过于清醒还是过于糊涂，他思忖了半天，才回道：“颜颜，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件事，想让你知道，我并没有不要你。”
　　颜一忽地冷笑，她回头直视云端到：“你不觉得晚了吗？我在该知道的时候没有知道，而在不该知道的时候时候知道这一切，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源于你想不想让我知道，想让我什么时候知道。云老师，你在四年前让我知道你要结婚，让我放弃你。又在四年后我要结婚时告诉我，你是假结婚，让我和你在一起，你不觉得，你和我妈是一类人吗？”
　　云端无言以对，颜一继续道：“云老师，四年前属于我的幸福被你带走了，那种幸福感就没有了，不会回来了。我现在有我现在的幸福，以后也会有以后的幸福。对于你，我是有遗憾，却再不会回头了。”
　　言已至此，云端也明白了她的选择。他不再强求，她在十多岁的时候喜欢大十岁的他，或许是一种少女迷恋，可她在二十多岁时想和另一个大十多岁的男人结婚，或许是因为爱。十多岁的她是个孩子，没有判断力，二十多岁的她是个成年人，她所选择的，不能说正确，但该是她喜欢的。
　　吃过晚饭，云端说去学校处理事情，却整夜都没有回来。她在次卧睡了一夜，翌日清晨时专卖店的店员送来一套衣服。她知道是他买的，换上衣服便离开了。
　　颜一回学校后杨树也没提结婚事宜，她回来之后失眠更严重，满脑子都是那份荒唐的协议书。谁都可以选择，母亲可以选择不顾她的生命名誉去拆散他们，云端可以选择要他自己的前程名声，独独她自己，连个选择机会都没有。人生的选择，从来不是在书本中学到的，它总是伴着无奈和遗憾，在她幼时总会因为母亲的不喜欢而让自己被迫终止自己喜欢的事物，每当遇上这种没有自由的时刻，她总想快快长大，她想着，只要成为了大人，她就可以继续她喜欢的事物，但她长到了10岁，20岁，对于世界上的每一个人，似乎都一直没有选择自己最喜欢的权利。
　　颜一母亲打不通颜一的电话，就跑到云端学校，她对门卫说是学生家长，找云端老师，门卫就把她放进去了。她进学校后才找学生询问云端在哪个办公室，找到高三理科办公室时云端去上课了只有两个老师在办公室，她对两位老师说是学生家长，来找云端谈学生的事情。两位老师略带疑惑地神情看着她，毕竟云端不带班主任，而且从不曾请过任何一位学生家长，更何况他一向有礼，不会在上课时间让家长在办公室等他。两人虽疑惑却也好奇。
　　她坐在办公室的会客沙发上等着云端，云端下午的课一般都是满的，所以第二节课下了颜一母亲还是没能等到他，一旁的老师看不下去，起身去通知云端。
　　云端在上着课就听到有人敲门，侧头才看到是同办公室的老师，他停下课向外走去，还没开口询问什么事，胡老师就先开口道：“云老师，有个学生家长在办公室等你呢，都等了两节课了。你是不是忘了？”云端一脸疑惑，他不曾请过学生家长，他皱眉道：“确定是找我的吗？我没有找过学生家长啊。”
　　胡老师一脸无奈道：“点名道姓的云端老师，咱们学校虽然有两个云老师，但是云端老师只有你一个吧？”
　　见云端还在思索，胡老师忙推他道：“好啦，你快先去吧，我帮你看着这节课。”云端虽有疑问，却也只能先去办公室。走在办公室的路上他仍在思索，等到了办公室看见颜一母亲时他如同被泼了一盆凉水。
　　颜一母亲看见他站在门口，率先起身走向他，依旧是当年那般气势汹汹的口吻，只不过这次她没在办公室闹，她提着手提包昂首问云端：“你看看是要在办公室谈还是去外面？”
　　云端实在怕了她，他不自然地擦了擦手上的粉笔灰，低声道：“去外面吧。”
　　颜一母亲轻哼一声，率先走在前面，云端深叹一口气，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头跟在她后面。
　　出了学校找了个略显干净的奶茶店，颜一母亲率先走向卡座，云端在前台主动要了两杯柠檬水，略显紧张地向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