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An Ordinary Extraodinary》南棠

18、十六 除念记

　　我妈曾跟我讲过一件真实的事，让我引以为戒——
　　一个女人乘电梯，电梯铃响了，没往前看，就走了进去。然而电梯并没有到，理所当然的，她掉进了电梯井。很久之后她才被人找到——落在电梯井最低部，惨不忍睹，尸体早就腐烂发臭了。
　　我听了之后惊悚万分，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看好了电梯是否来了再进去；倘若真的掉进去……一个人失重坠下，可能摔死了，一了百了……也可能没有摔死，然后在剧痛、饥饿、绝望中慢慢死去……那才真真是人间酷刑。
　　然而我现在就处在那个下落过程中，身边的空气割着我的皮肤，我认命地闭上眼，却忽然想到那个神棍说的让我来这里找寻两年记忆的事情……这都死到临头了，还谈什么两年？
　　再看人间最后一眼好了……
　　……
　　幻觉！一定是幻觉！
　　库洛洛居然出现在我身边，一只手臂揽住我？这温热的触感……贴着我薄薄的衬衣传到我的皮肤上……他脸上还有一抹浅笑，成了极亮的颜色，整个电梯井里顿时蓬荜生辉……
　　他抱住我之后就像生了翅膀一样缓冲了速度，我们徐徐而落。阴暗仄迫的狭小空间里，我看着他的双眸说不出话来。
　　“你在发抖，子书。”他笑道。
　　我下意识去看自己的双腿，果然在打着颤。
　　他扳起我的脸，令我直视他。
　　我怕死地闭了眼。
　　然而他猛然揽住我的腰，我吃了一惊，睁开眼一看，库洛洛的那本《盗贼的极意》已经出现在他手上了。
　　抬头，发现电梯在往下落，估计没有十几秒就会把我俩压成肉饼——库洛洛当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出现。
　　我这只废柴是看不见念的，但我知道库洛洛在使用它。那个电梯停在了空中，像是悬浮的救生艇。库洛洛对我笑了一下，道：“抱紧我。”
　　我呆了呆，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跳了起来，像借着助力一样窜上去，仿佛轻功。我惊呼一声，本能地揽住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胸前。片刻之后我感到库洛洛抱着我停住了。他把我放到地上，我睁开眼，只见周围站了一圈人，都惊恐地看着我们。
　　原来这些人在等电梯，没想到没等到电梯却等出来了两个人。库洛洛抱着我从电梯间跳出来，把那些人骇了一大跳。
　　库洛洛又摆出那伪善的笑容，对那些人道：“抱歉，刚刚出了一些事故，我是被叫来维修的。”然后也不知他施了什么法术，把电梯又弄了回来。那群人便一脸疑惑地进去了。
　　于是又只剩下了我和他。
　　“走了。”他在后面简简单单说道。
　　我回头看了看他，虽然知道从他脸上看不出来什么。
　　回到暂居地，窝金在门口迎接我们。我脸色苍白，窝金看了，有些欲言又止，他又看了看库洛洛，然后居然没理我自己进屋了。
　　我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忘记了。依旧是我去做了晚饭，饭后库洛洛把我叫到客厅，那里一霎蜘蛛精，齐刷刷看着我。我一惊，落在楼梯上的脚步颤了一下，但我还是很淡定地走了过去——反正我不是唐僧。
　　库洛洛坐在沙发上，白衬衣加红酒，像是贵公子一样。
　　他看我来了，道：“坐。”
　　我找个空隙把自己塞了进去。却是离侠客比较近。这气氛让人压力很大。
　　库洛洛对派克诺坦使了个眼色，派克就走到我面前。
　　这、这是要干什么？查我的老底吗？不行不行……要是被他知道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
　　我慌忙躲避，却被侠客按住了。
　　“不要动了，你逃不掉的。”他道。
　　我惊恐万状，几乎要尖叫，库洛洛只在那里看着，窝金也过来把我固定住。我绝望地看着他们。
　　然而派克的手还是落到了我的脑门上。我感到自己大脑里顿时一片空白。完了完了，记忆全被吸走了怎么办怎么办……
　　可过了半分钟派克也没有下一步的动静。我睁开眼，只见她双眸紧闭，面色苍白，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
　　她猛然向后撤了一步去，然后稳住了，看向库洛洛的眼神里有抱歉的意思。
　　她道：“只有两年前和旅团一起的记忆，其他的……都是雪花，我看不到。”
　　我在心里大呼庆幸。
　　库洛洛把目光转向我，那墨黑的瞳子里看不出情绪，只是一潭黑……比漆黑的夜色还黑……
　　侠客道：“你现在就像一条刚从水里捞上来的鱼。”
　　我知道他是在嘲讽我出了一身冷汗，我急急在脑袋里编纂借口，顾不上理他。
　　果然库洛洛道：“你有什么解释吗，子书？”
　　“我……”我垂下头，低低道：“既然你们发现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不过你们别对别人说……算我求你们！”
　　我知道这句话对旅团中的人不过是比真空还稀薄的东西，但我还是说了，为了所谓的真实性表演。
　　“……其实，我是个外星人。”我徐徐道。
　　信长很不给面子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瞪他一眼，道：“有什么好笑的，你不信就算了！这世界上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比如你不过是富奸笔下的一只蜘蛛……
　　“继续。”库洛洛道。
　　我被他的眼神吓到，只诺诺道：“……因为我之前的身体死亡了，我的母星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在这颗星球上找了一具身体，把我的记忆植入，让我来这里生活……你们不用担心，虽然我的母星文明高度发达，但她绝不会侵略这里，我只是在这里生活，顺便采集些数据，供一些科学家研究罢了……真的，我没有丝毫威胁……”所以你们不要杀我……
　　库洛洛还是那么看着我，倒是窝金露出相信的神色，不过碍于团长，他什么也不敢说。我向他投去求救的目光，他却撇开头。
　　真是……到了危急关头一个也不顶用……靠天靠地，最后还不是靠自己！
　　就在我想着怎样把谎圆得更完美的时候，库洛洛道：“所以，派克查不到你的记忆，只能看见你在两年前的那一段……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是在这具身体十二岁时占有它的？。”
　　我呆了一下，道：“……没错。”
　　库洛洛笑了一下，道：“那你能不能再解释一下，你身上那个隐藏得非常之好的念，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念？我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我伸出胳膊看了看，又茫然地看向库洛洛。
　　侠客道：“团长，他好像并不知道。”
　　听到这话，我用力点点头：“对啊，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念力的，我一点儿念能力也没有，根本看不见啊！”
　　库洛洛又笑了，让我很发毛的那种。他道：“明天你跟我出去一趟。”
　　“干什么？”
　　“除掉你身上的念。”
　　我瞪大眼。
　　“还有你说自己是外星人这件事……”他看看众蜘蛛，“大家相信吗？”
　　什么意思！你自己不相信就罢了，何必拐弯抹角地询问别人的意见！
　　我扫过去，只见侠客沉思，窝金看着库洛洛点了点头，信长擦着他的刀，“呔”了一声，剥落列夫也疑惑，派克道：“听起来有点荒谬……但仔细一想还算合理……如果是宇宙高级文明的话……否则也解释不了为什么我看不见他的记忆。”
　　姐姐乃伪真相了泪目……
　　库洛洛对派克笑道：“有道理。”
　　派克的脸微微有些红。
　　我有些不屑，对于这种没节操没道德的强盗头子，派克一片少女之纯真爱恋如何能进他的眼？还是敛敛情绪，多留些心思保自己的小命罢。
　　我摸了摸鼻子，心里却是动画里派克死的那个场景。
　　“暂且相信你。”库洛洛道，起身上楼。

　　第二天我一早跟库洛洛出去除念。可除念师不是那么好找的，但这混蛋昨天那么笃定地说带我去找，那必定——是有阴谋的吧！他早就算计好了是吧！
　　库洛洛在前面，沿着小巷子左拐右拐。
　　他停在一间黑猫牌子的店前，我跑了几步跟上来，他挑了帘子进去，里面一个黑衣人正坐。
　　香炉里升起徐徐的烟，在这暗色屋子里更添了一丝诡异。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库洛洛把我往前一推，我一个踉跄几乎撞到那个黑衣人身上。
　　“对、对不起……”我结结巴巴道歉，那黑衣人抬起刘海盖住半张脸的面孔，森森笑了一声。
　　我浑身一竦，库洛洛来到我身边，跟那个人交谈了几句，除念就正式开始。
　　其实非常简单，我只用乖乖站在那里，那个黑衣人对我使出他的念能力，就可以了。整个过程只有五秒钟。
　　然后我就悲剧地发现，我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了。
　　库洛洛那形状优美的唇开开阖阖，吐出来的却都是些诡异的音节，我想我大概明白施加在我身上的念能力是什么了——果然是语言翻译机来的吗！？
　　然后我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那个让人恨到咬牙切齿的神棍。
　　库洛洛和那人又说了些什么，然后微笑看向我。他牵起我的手，向门口走去。
　　“喂，你……”我开口，意识到自己在说中文。
　　库洛洛回头看我，依旧微笑，但他的眼神很无辜地告诉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目前在准备一个原创耽美，一个海龟IT精英和他最小的堂叔的故事。
简言之，叔侄关系发展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