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一碗面》小酌一口

5、⑤

　　“你这孩子真是……”方无说着就过来摸了摸齐尔的头。

　　齐尔一下弹开了，叫自己孩子？还摸头！语气还这么慈爱？！！

　　虽然有些不满，但是一看方无那一脸温柔的样子，自己就无法用对鬼飞吼的嗓子说话，他清了清嗓子，对方无说：“你，你先到一边去吧，伤及无辜可不好。”

　　“你这傻小子还懂怜香惜玉？”鬼飞嗤笑道。

　　齐尔牙磨得咯咯响，方无却凑近鬼飞，一手缠上他的腰，低声耳语：“你以为都像你一样……”

　　声音虽小，但还是传到了齐尔的耳朵里，他微微颤了一下，终于受不了似的对鬼飞大喝一声：“混球，来吧！躲男人后面算什么男人？！”

　　鬼飞冷笑了一下，把方无往旁边推了推，就向齐尔走过来，齐尔被那气势逼得后退了一步，很快他又稳住，双手握拳，抬头怒视着鬼飞。

　　鬼飞一步一步极慢地走过来，齐尔的心里莫名地紧张，为了早点结束这种紧张，他抡起拳头，大喝一声，就朝鬼飞冲了过去……

　　十分钟后——

　　齐尔坐在地上，双手撑住身子，一动不动。

　　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不能动。稍微移动一点，全身都散架一般地疼。

　　齐尔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呼叫出来，可一直这么坐着也不是个办法。

　　“你可以走了，以后我不会再找你麻烦了。”齐尔对兀自活动指节的鬼飞说。

　　鬼飞撇头看了他一眼，“这话该我对你说。”

　　齐尔不说话，只希望他们快点离开，自己痛得龇牙咧嘴的样子可不想被他们看到。

　　谁知方无竟一脸担忧向自己走来，齐尔想往后退，但全身痛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飞，你下手也不轻点，把人家打成这样。”方无转头对鬼飞说道，又回过头在齐尔身旁蹲下，略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飞打架时六亲不认，我也不敢过来……你，还好吧？”

　　“我没事，你们快点消失就行。”

　　方无憋着笑说：“你这孩子真爱逞强，早上才把你错位的手骨接回去，下午就来找他报仇。”

　　说着便伸手扶他起来，齐尔想挣开，可是自己已经没力气了。

　　“我的手是你接好的？”齐尔睁大眼，看着方无，面熟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方无点点头，“是他打电话叫我来的，他昨天喝多了酒，下手有点重。”

　　齐尔嘴角抽了抽，是因为喝酒的原因吗？今天没喝酒，也没见他手下留情。

　　像是看出齐尔心里想的，方无笑了笑说：“你不要那么较真了，其实他人很好，只是经不起挑衅，你这么倔，真是自讨苦吃。”

　　“我才不会对那种变态摇尾乞怜。”

　　齐尔被扶着从地上起来，虽然方无动作很缓和，但是自己还是觉得很痛，他额上冷汗涔涔，妈的，又要花钱买药擦了。

　　膝盖受伤了不能站直，齐尔的重心几乎全靠在方无身上，他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只要自己离开方无，恐怕就会“砰”的一声直直地倒下去。

　　所幸方无是个很体贴的人，他从齐尔身侧转到前面，将齐尔的手搭到自己肩上，齐尔这才反应过来，方无是要背自己。

　　“你……你干什么？！”

　　“背你啊，难道你现在还能走吗？”

　　话虽如此，可是我不能走跟你有什么关系？

　　齐尔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我不会感激你的，因为你是那混蛋的……”

　　朋友？不对，床伴？自己怎么好这样说。

　　方无背起齐尔，插嘴道：“我是最了解也最爱他的人，但他不是最了解最爱我的人，这就是我们的关系。”

　　原本齐尔心里对他还有些抵触，不知怎么听了这话后，对他渐渐抛开了成见。虽然方无说得云淡风轻，甚至还面带微笑，好像不是在说自己似的，齐尔却莫名觉得有些伤感。

　　鬼飞像个雕塑一样，在不远处冷眼看着校园的景色，如果说方无对他是认真的话，那真是亏大了，那家伙根本就是黑心的，爱他不如爱一面墙，至少墙是白的。

　　这么想着，齐尔不自觉地对方无多了些好感。

　　“飞，走吧。”

　　瞧这声音温柔得，虽然对自己说话也很亲切，但感觉就是不一样，他对鬼飞说的任何一句话，都像是指尖轻轻拨动琴弦一般，悦耳又撩拨得心里痒痒的。

　　鬼飞回头看着方无，顺便瞄了眼齐尔，眼里满是蔑视的笑意，“方无，我没下重手，你不用管他的。”

　　丫丫的个呸，这还叫没下重手，你怎么不去死？！

　　齐尔现在算是彻底尝到苦头了，连语言上的反抗都不敢再有，可是心里又憋着一口气，只好把头偏到另一边去，沉默不语。

　　“说得也是……”方无停下脚步，作势要把齐尔放下来。

　　不要啊——方无菩萨，慈悲为怀啊，你不能就这么把我扔下。

　　鬼飞瞥了一眼方无，丢下一句话，就头也不回地朝前走了，他说：“背他回去练习你的疗伤能力也不错。”

　　方无转过头来，弯着眼睛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的齐尔，那小媳妇的样子就好像在说：“看吧，我夫君是个好人吧。”

　　齐尔又从鼻子里哼了两声，方无一点都不生气，继续弯着眼睛背着齐尔，慢慢地跟着鬼飞。虽说齐尔比较瘦，但方无更是个纤腰细臂的主，背起来很是吃力。鬼飞像是故意等他们似的，悄悄放慢了脚步。

　　走出了校门，鬼飞和方无走向一辆宝马，齐尔只在心里反复念着一句话：“难道我有生之年也能坐一次宝马？”

　　鬼飞在车前停住脚步，等方无走近，很自然地伸手从方无裤兜里掏出钥匙，打开车门。

　　方无放下齐尔，开门。齐尔因第一次坐宝马激动得不行，头都不低就往里靠，结果砰的一声撞得眼冒金星。

　　方无又被他逗笑了，伸手过来护住他脑袋让他进去，坐在副座的鬼飞从鼻子里嗤笑一声，说：“你这么傻，被人打死都活该。”

　　齐尔用凌厉的眼神看着鬼飞的后脑勺，恨不得灼出个洞来。

　　第一次坐宝马，不跟你一般见识，还是收拾好心情，好好享受一番比较重要。

　　方无很熟练地驾起车，没想到五分钟不到，鬼飞又成功激怒了齐尔。

　　“傻小子，你叫什么？”

　　齐尔怒道：“我叫齐尔，你他妈才傻！”

　　“不傻你头转个没停，机器人啊？”

　　因为第一次坐进宝马，齐尔觉得很新奇，所以转头把各处都看了个遍，没想到鬼飞居然看到了。

　　真是羞愤难当，齐尔忍无可忍了，从后座撑起身子，往鬼飞身上扑过去，鬼飞听到后座发出声音，正好奇地回过头来看，齐尔又因为突然站起，膝盖一疼，脚一软，便向鬼飞身上倒过去。

　　处于本能，鬼飞双手扶住了向自己倒过来的齐尔的双肩，两人双唇相接，四眼相对。

　　齐尔是真的当场傻了，脑子一片空白，而鬼飞怔了几秒后，像尝味道一般，动了动唇，掠了掠齐尔的唇，然后觉得好吃似的，欲进一步吻下去。

　　突然方无一个急刹，两人被冲力分开了唇。

　　齐尔从脸红到脖子根，而鬼飞却用玩味的笑看着他。

　　“齐尔，你别乱动啊，摔着没有？”方无停好车后，急忙转身扶起趴在鬼飞身上的齐尔。

　　齐尔羞愤地坐回后座，默不做声，头也不乱转了。

　　鬼飞真混蛋，齐尔想。当着方无的面都这样，背着不知会怎么样，方无怎么就爱上这么一个混蛋呢？

　　沉默了好一会儿，齐尔忽然如梦初醒一般，猛地一抬头，愣愣地看着鬼飞的后脑勺，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明明是两个大男人，都吻上了怎么没点恶心想吐的感觉呢？至少也该有点反感吧，可是居然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老天你开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