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一碗面》小酌一口

44、四十三

　　令鬼飞怎么也没想到的是，新安排过来的吉他手，居然是——方无！

　　所以在看到站在李胖子身旁的方无时，鬼飞哑了。

　　倒是方无，大方地对鬼飞笑了笑，“我是新加入的吉他手，还请队长多指点。”

　　说着便伸出了修长的手，见鬼飞没反应，方无径自抓起了他的手，“队长对新成员有成见还是怎么？都不肯跟我握个手。”

　　“哈哈，既然你们认识，我就不多介绍了，你们自己聊吧。”李胖子喜笑颜开地走了出去。

　　鬼飞吐字有些艰难：“你怎么……”

　　“怎么会弹吉他是吧？我一直都会，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方无看了看鬼飞闪烁的眼神，勾了勾唇，道：“反正我的兴趣爱好你也不关心，所以我就没跟你说了。”

　　“那你在这里是怎么回事？”

　　“以前对吉他很感兴趣，请过老师，后来……认识你之后，就荒废了。你离开之后，我想我得找个精神支柱，于是重操旧业了，这公司是朋友介绍我来的。”

　　方无指了指靠墙的软皮沙发，示意鬼飞坐下来谈。

　　鬼飞看似随意地坐下，实际上有意跟方无之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两人坐下之后，气氛很奇怪，竟都沉默了一分钟，还是方无先开的口，“最近……还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鬼飞言简意赅。

　　“别跟我这么见外，不是说好还是朋友么，你就是嘴上把我当朋友的？”

　　鬼飞也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刻意疏远了，他歉意地笑笑，说：“对不起，我……”

　　方无打断他，“别说对不起，那不是朋友该说的。”

　　“好，不说了。”

　　鬼飞从兜里掏出烟来，递给方无一根，方无摇了摇头，鬼飞才想起他不抽烟。接着又在口袋摸了摸，没找着打火机，这时方无拿出打火机一按，移到鬼飞嘴前……

　　这熟悉的场景让鬼飞想起了从前，自己常常把打火机乱丢，一到要抽烟时就找不到。于是方无就买了打火机随身带——即使他自己不抽烟，每当鬼飞找不到时他就给他点烟。

　　“你还带着这个？”鬼飞叼着烟随意地问，意思是不抽烟就没必要带打火机。

　　“你知道的，不抽烟的人跟抽烟的人在一起，能做的就只有帮人点烟了，不然就不合群了。”

　　“哈哈……你说的对，不愧是个交际高手啊。”

　　其实鬼飞这话没别的意思，但方无的笑却渐渐隐去了。

　　原来在你心里，我只是这样的存在。

　　方无很快收拾了情绪，对鬼飞说：“夏果给了我一首曲子，说是下次表演的主打歌曲，你听我弹弹看感觉怎么样。”

　　鬼飞点了点头，从乐器架上取下一把吉他递给方无……

　　“喂喂，齐尔，你不要太过分啊。”夏果眼看着自己刚买来的丰盛早餐被齐尔抢去一大半，急得直跺脚。

　　“女孩子要少吃点，胖了就不好了。”

　　“牛奶至少留给我吧，喂……”夏果还在作最后的讨价还价。

　　“营养过剩可不好哦。”齐尔笑弯了眼睛，拿着战利品跑了。

　　夏果冲着他的背影大喊了一句：“小心你家鬼飞营养过剩，哼！”

　　齐尔笑了笑，没有回头，朝鬼飞的工作室跑去。

　　阿鬼肯定没吃早餐，刚好夏果买了那么多，为了给她减肥，替她分担一点也没关系，呵呵。

　　虽然齐尔已经退出浮生了，但因为夏果性子直爽善良，而且两人都讨厌李胖子，所以很快成了好朋友。

　　齐尔一路小跑着，所以很快就到了鬼飞工作室的门外。

　　由远及近，齐尔听到了里面传出的吉他声，乐感很强，加上优美的旋律，简直就像一个漩涡，吸住人就往里拉，让人无法离开。

　　鬼飞不仅能把鼓敲得攫取人心，连弹吉他也是这样啊。

　　齐尔的脸上不自知地溢满笑容，听到乐声暂停了，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前奏结束时要停顿一下，然后接下来的力度要强一点。”鬼飞从方无手中接过吉他，准备给他示范一下。

　　看到屋内情景那一刻，齐尔只想让自己倒带，退回到休息室，抢夏果东西之前。

　　算了，别想些不切实际的了，不能倒带，那就打个招呼吧。

　　“方无，好久不见啊！”

　　看到齐尔大方地跟方无打招呼，鬼飞一时竟有点无措，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到局促不安。

　　方无很温柔地笑了笑，说：“是啊，你都瘦了呢。”

　　齐尔傻笑着，“哈哈，是吗？我最近胃口挺好的啊。”

　　瘦是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很努力在练琴，全神贯注是很容易让人瘦的。只可惜瘦了也没用，技不如人就得靠边站，这就是现实。

　　“你拿那么多吃的干嘛？”鬼飞在话题冷却之前插了进去。

　　“哦，我都忘了，你没吃早餐吧？快把这些都吃了。”

　　鬼飞接过东西，下巴指了指自己和方无中间的位置，说：“坐吧，别站着了。”

　　齐尔抓了抓头，有些尴尬地坐下。因为只刚好留了一个人的空，所以齐尔过来坐时，方无很主动地往旁边挪了一点。

　　“你看你多幸福，还有人专程送早餐来。”方无笑着说。

　　鬼飞听了像忽然醒悟了似的，问方无，“对了，你吃早餐没？”

　　“没吃你会分我一半吗？”

　　鬼飞有些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没吃你就拿去吃吧，我不饿。”

　　其实鬼飞是这么想的，跟方无一人一半，齐尔肯定是要吃醋的，不如干脆全给他一个人吃。但齐尔不这么想，他觉得鬼飞是怕方无吃一点吃不饱，所以把自己的也全让给他了。

　　齐尔心凉地看着鬼飞的手绕过他，把东西递给方无。这时的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他妈真是有病，好端端抢人家小姑娘的早餐干嘛？缺德！真他妈太缺德了！

　　“你自己吃吧，我吃过了，何况这是齐尔精心准备的爱心早餐。”

　　齐尔如梦初醒般，忙摆手笑着说，“没有没有，这是……”

　　说是抢来的会不会太……

　　齐尔正在想该怎么说，门被推开了，夏果拿了一沓A4纸走了进来，“方无，你把这些信息都看一下，最好是能记住……诶？你和齐尔认识？”

　　方无点点头，接过了纸。

　　夏果犀利的眼神看了看齐尔那不尴不尬的样子，以及鬼飞有些刻意置身事外的神情，已经明白了□□成。

　　“齐尔，李哥叫你去一下他办公室。”

　　“哦，好。”齐尔正愁不知道怎么从这尴尬的气氛中解脱，夏果简直是他的救星，他对鬼飞和方无笑了笑，指了指门口，道：“那我先走了。”

　　鬼飞抿唇点了点头，方无笑着挥了挥手。

　　齐尔走出门外就被夏果拖住了，她把齐尔带到走道的拐角处，语带笑意，“别急，李哥不是叫你现在去，是要你一个小时后去。”

　　“啊？那你现在把我叫出来！”

　　夏果白了他一眼，“你要是愿意再进去你就进去，我决不会再拉你一把了。”

　　齐尔连连摆手，“打死我都不进去了……你，你都看出来我待不下去了？”

　　“也不看看我什么眼神，左右齐刷刷1.5。”

　　“那，他们岂不是也看出来了？”

　　“喂，我看出来是因为我眼神犀利，不是因为很容易看出来好不好。”

　　齐尔嘿嘿傻笑两声，道：“那真是谢谢你给我一个出来的借口了。”

　　“确切地说，我不是因为你坐不住才叫你出来的。”

　　齐尔眯了眯眼，一副深思状，“那你是……专程叫我出来陪聊？”

　　夏果一拍齐尔的头，说：“陪聊我也不会这么不挑货，找个这么二的人啊，我叫你出来可是用意很深的。”

　　“哦？”齐尔怀疑地瞟了她一眼。

　　“那方无是鬼飞的旧情人吧？”

　　齐尔没说话，不置可否。

　　“鬼飞是不是真的放下了以前的恋情我不知道，但方无不是个泛泛之辈。”

　　“你别乱说，方无已经跟阿鬼说好做朋友了，我相信他不会……”

　　“他主动挖墙脚是一回事，无意中挖了又是另一回事。你想啊，他们以前会在一起必定是有互相吸引的地方的，谁能保证以后不会再被吸引呢？”

　　夏果看齐尔似乎开始思考了，便接着说：“再说了，方无这么优秀，无论长相、修养还是其他方面，都是百里挑一的棒，简直就是完美情人啊，谁能抵抗完美情人呢？”

　　见齐尔低头不语，夏果又拍拍他的肩，说：“当然了，你也不赖。”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跟他的差距。”

　　“别这样，我只是想让你时刻保持危机感。你挺好，真的，要我只能跟你们俩其中一个做好朋友，我毫不犹豫选你！”

　　“为什么？”

　　“因为你够傻。”

　　“小妮子找死呢……”

　　“哈哈，说正经的，我叫你出来一是让你不那么尴尬，二是让鬼飞有种你不在的紧张感，你越是离他远他就越不安，怕你一个人会乱想，这样就算你看不到，他也一定会自觉跟方无保持距离。”

　　齐尔咬了咬唇，半晌才开口，“其实他不用太保持距离的……我不想他因为我变得很受束缚。”

　　夏果有些不能理解地摇了摇头，“好吧，你自己掂量，反正爱情这回事，只有当事人的感觉最清楚，有需要帮忙的随时叫我就是。”

　　“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