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一碗面》小酌一口

10、⑩

　　鬼飞吃完所谓的“午餐”就出去了，齐尔闲得脑袋里冒出许多念头。

　　居然这么信任我，让我一个人待在他家？不过也是，看这小房子就知道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除了他的架子鼓和那张床。而那两个东西——要偷走的话，也不可能不引人注目。

　　齐尔涂着方无留下的药，一边在心内感叹这些药真是好，散瘀去痛效果很显著，现在已经可以自由行动了，只是动作要缓慢点。

　　背上不好涂，他伸手试了几下，然后放弃了。因为许诺给鬼飞做晚饭，齐尔涂好药便去看他家冰箱里有什么存货。

　　一打开冰箱，他就变成了冰雕……

　　看来这家伙是真的不会做饭，所以才会放着这么多菜不吃，去煮方便面。不会做菜应该也不会去买菜，这些菜一定都是方无准备的。

　　真是体贴周到，如果方无是个女人，自己一定把他抢来做老婆，反正鬼飞不缺床伴。

　　齐尔看了四个小时的电视，眼睛有些累。

　　不知道这台尴尬大小的电视多少寸，只知道比自己家那台电视还小上一圈，他忽然想起了减肥药广告，那些囧囧有神的减肥前减肥后。

　　他揉了揉眼睛，想躺沙发上休息下，结果沉沉地睡去了，比昨晚睡得舒服多了，至少没人吵。

　　醒来已是两个小时后的事了，齐尔猛然想起自己要做晚饭的，于是马上奔往厨房……

　　边切菜边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不知道鬼飞吃了自己做的菜，第一反应是开门一脚把自己踢出去，还是开窗把自己扔出去？或者是又暴打一顿？？

　　不要再打了吧，再打要住院了。

　　不知道鬼飞喜欢吃什么菜，但既然是方无买回来的菜，就应该都是按照鬼飞的喜好买的吧。齐尔很清楚自己的厨艺，毁掉荤菜的话，实在是浪费，所以他选的都是小菜。

　　忽然听到开门声，齐尔心里暗道不妙，饭还没做好他就回来了，肯定又要劈头盖脸骂一顿了吧。

　　仔细一听，鬼飞似乎还带了个人来，听声音不像方无。真是的，还带什么朋友，一会儿丢人可别怪我。

　　“咦？有其他人在？”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客厅的灯被打开，鬼飞的声音传来：“嗯，在给我做晚饭。”

　　接着是换鞋声音，再然后齐尔听见两人踏着拖鞋往厨房走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竟会有些紧张。

　　“齐尔，晚饭做好没？饿死了。”

　　鬼飞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对老朋友说话，齐尔有点高兴又有点尴尬地说：“还，还没，再等等……”

　　这时鬼飞已经走进厨房了，他一手按在齐尔头顶，揉乱了齐尔头发，笑着说：“不急，你慢慢做吧。”

　　齐尔逃开他的魔爪，瞧见站在厨房门口的陌生面孔，标准的瓜子小脸，眼睛细长，略带着高傲的神色。

　　他尖尖的下巴很适合削葱，齐尔想，但还是礼貌地对他笑了笑。

　　只见那尖下巴双手环胸，不屑地看了齐尔一眼，用嘲讽的语气对着鬼飞说道：“阿鬼，最近这么不挑啊？”

　　没想到同是鬼飞的朋友，这人跟方无的差别那么大。齐尔对他那蔑视的眼神已经不爽了，他居然还说出这种话！

　　什么叫不挑啊？我长得有那么差吗？老子也有女人追好不好？

　　齐尔的怒火燃到顶点，正要爆发的时候，鬼飞抢在他之前转身，淡淡地对尖下巴说：“苏苏，不要乱说话，他只是我朋友，跟你不同的。”

　　那个叫苏苏的松开胸前的手臂，不悦地丢下一句话就到客厅去了，他说：“还挺袒护他么……真不知道你除了我这类朋友还会有别的朋友。”

　　齐尔愣了愣，直到鬼飞一掌拍他头上才回过神来，鬼飞面露凶相：“还不快点做饭，想饿死我啊？”

　　齐尔因回味苏苏说的话而反应有些迟钝，他机械地点了点头，转身去奋斗了。

　　其实……这家伙没醉的时候，也不是那么坏。

　　半小时后——

　　“还没做好么？你这位‘新朋友’效率不行啊。”苏苏略带讽刺地说。

　　鬼飞斜靠在沙发上，懒懒地说（其实是饿得无力）：“慢工出细活，你又不饿，急什么？”

　　苏苏耸了耸肩，探询似的看着鬼飞：“阿鬼你不会来真的吧，处处都偏袒他？”

　　鬼飞勾了勾唇，说：“你最该跟方无学的地方就是不要乱吃醋。”

　　“我才没有！那小子的醋有什么好吃的？要吃也是吃方无的醋，就他来你这来得最频繁……”

　　“你要能学会他的一半，你也可以来得频繁。”

　　苏苏不乐意地往鬼飞胸口轻捶了一下，“你能不能不这么直接？夸他还要连带损我。”

　　鬼飞握住他的拳，说：“谁让你这么不听话。”

　　苏苏整个人贴到鬼飞身上，探头亲了鬼飞一下，撒娇似地说：“如果我听话，你会喜欢我多一点还是方无多一点？”

　　“我不会回答假设性的问题，没发生的事我怎么知道？”

　　“阿鬼你总是这样，我却没办法真生你气。”

　　说着他吻上了鬼飞的唇，鬼飞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只是慵懒地任他吻着自己。

　　过了一会儿，想起什么似的，鬼飞推开了苏苏，朝厨房喊了一声：“齐尔，你是不是睡着了？”

　　说着起身往厨房走去，留下苏苏一人闷闷地嘀咕：“电灯泡就没一点自觉吗？”

　　“还没好吗？”鬼飞倚着厨房的门，按着肚子虚脱似的。

　　“好了好了，一起端过去吧。”

　　鬼飞锁眉看了看，有些迟疑地说：“色香味中的色已经败了，不过只要味道好，我不在乎色。”

　　看着鬼飞把菜端上桌，齐尔冷汗直冒。

　　“苏苏，吃饭了。”

　　没等齐尔和苏苏上桌，鬼飞又如往常一样，一个人开始吃了。

　　不同的是吃了一口之后，速度明显放慢了，再后来……他停下来了。

　　苏苏皱眉看着菜，拿筷子戳了戳，又放下筷子，“看着就没胃口。”

　　“那就别看。”鬼飞说。

　　齐尔鼓起勇气问鬼飞：“很……难吃？”

　　鬼飞吸了一下鼻子，又拿起筷子吃起来，含糊不清地说：“没有啊。”没有很难吃，只是一般难吃。

　　苏苏叹了口气，说：“算了，我不吃了，反正不饿，我去看电视了，阿鬼你快点吃完来陪我。”

　　鬼飞没有回答他，他也没准备等他回答，就走了。

　　擦了擦额头，齐尔小声说：“真的很难吃吧？你还是不要勉强了……”

　　鬼飞抬头，夹了一把菜扔齐尔碗里：“人快饿死的时候要求就没那么高了。”

　　齐尔舒了口气，“那就好……嗯？你什么意思？”

　　“快吃吧，做都做了，不吃就浪费了。”鬼飞笑着说，等齐尔低头吃饭时，他又接着说：“不过……你还真不是这块料。”

　　齐尔听到这句差点被饭噎着，甩了个白眼给他，又继续吃了。自己做的菜，再怎么难吃也觉得还行，至少能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