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笔》浅霜

20、寒樱山庄

　　第四章（3）

　　“臭丫头，把玉佩给我！”一个矮胖的樵夫叫骂着抢夺女孩手中的玉佩。

　　“你别过来！玉佩是爹爹送的，砸烂了也不给你！”玉佩应声落地，“当啷”摔成两半！

　　樵夫见那玉碎了，痛苦地嚎了一声，甩了她一嘴巴，打得女孩跌翻在地。

　　他又抬脚踩她，以泄失玉之愤，忽觉脚踝一痛，滑坐在地，低头一看，打他的不过是粒小石子。

　　门忽然被人推开，山神庙里的烛火微微一黯。

　　女孩惊得抬头看去，门外，灼目的雪光映出一剪黑影，雄肃沧沉，冷然耸立。

　　“干什么？”来人喝住樵夫。

　　“我……我教训我闺女，关你屁事！”

　　“他不是我爹！”女孩擦干泪，喊起来。

　　“白芍，你过来。”来人嗓音平静，沙哑低沉。

　　“你是？”白芍惊愕地看着他，此人三十有余，鼻梁挺拔，眼窝深陷，好像在哪儿见过。

　　“敝人冷苍玄，是令尊的挚交，特来寻你。”

　　白芍细细看他，搜肠刮肚，脑海中泛起一点印象，是了，每次这个男人一来，母亲就会把她和哥哥带离书房，让他和爹爹两人独处。白芍激动地趔趄了一步，扑上前去唤了一声：“冷叔叔——”

　　冷苍玄抱住她，静默了一会，缓缓道：“昨晚，你就在马车上，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白芍红了眼睛摇摇头：“王姨捂着我的耳朵把我抱在怀里不让动，马车忽然跑起来，后来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时，看见王姨僵着身子，怎么也叫不醒，我想喊人救她，可越走越远找不到回去的路。”

　　樵夫趁着他们二人对话，跛着脚赶紧开溜，忽一道黑影闪至眼前，点了他的穴道拖他回来。

　　“想走？没那么容易。”冷苍玄哼了一声，扭过头对白芍说，“你可知，你爹你娘已经惨死，你的兄长生死未卜，只怕也是凶多吉少，白家现下只剩了你一个。你爹临终前嘱咐过我，要好好保护你，将你抚养成人为他报仇！昔日，白兄有恩于我，我也定会传你武功，助你复仇，告慰你爹在天之灵！”

　　他的话犹如晴天霹雳，炸得白芍两耳嗡嗡作响。

　　“想报仇，要先学会对付伤害过你的人。”

　　冷苍玄从腰间拔出匕首，塞在白芍手中，指着那樵夫。

　　“杀了他，是拜我为师的第一步。”

　　樵夫躺在地上动弹不得，闻言满脸惊恐，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我刚才只是和这女娃闹着玩的……”

　　“闭嘴！”冷苍玄喝住樵夫又哄白芍，“对付这种人，不必手软。你的仇人害你家破人亡，他又逼你失去珍爱之物，他和你的仇人没什么分别。”

　　白芍惊魂未定，手握匕首，不断发抖，怔怔地看着樵夫。

　　樵夫由惊转哀，嘀嘀咕咕地说，家里有老有小，都要他来照顾，他绝不能死！

　　“莫听他花言巧语，往后遭遇此辈，毁灭他的挚爱，才是对他最沉痛的打击。”

　　冷苍玄拍了拍白芍的肩，她觉得肩膀在那一刻变得格外沉重，望着他缓步走出庙门的背影，白芍攥紧了匕首。

　　冷苍玄于庙檐下负手而立，眼前的这场雪下得更大了，白如鹅羽，漫天飞舞，极美，极美！

　　耳畔忽而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飒飒的雪声覆没了一切。

　　天光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