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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夜深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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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把刀架在你妹妹脖子上,向你奶奶和妈要钱准备跑路的经历吗?
所谓仁义理智孝悌一样不讲,我有幸成为这第一人。
你觉得一千两银子太少,我也这么想,应该狠狠敲一笔。但是,要赎金的艺术就在于此啊,你没见电视里那要一百万的,都在牢里蹲着吗。尺度的把握很微妙啊。
我这种惯犯式的冷静(回家看警匪片去)下坏了一群足不出户,没见过世面的女人。总之事情进行顺利,两个小时左右,我已经带着春云急弛在三十里外了。春云不会骑马,我则在内蒙旅游时狠练过,但毕竟拖累了速度,眼看红日西沉,我俩却找不到投宿之处。
我滑下马,爬到树下,奄奄靠着,只觉得力气一丝不剩,浑身酸痛,饥渴难耐,没办法,原先这身体底子薄啊。包子头到底是个干活的,比我还好些。
她歇了一会儿,咬咬牙站起来,说:“我给少爷找点水喝。”我没力气阻止,只好看着她一步一拖的去了。
可足足等了有半个钟头,天已经全黑,她还没回来。
我着急了:这是古代,一入了夜,野地里虎狼虫豸,什么没有。
好在一轮明月当空,我便撑起身来,沿着方向慢慢寻找,一边低低地喊:“春云~~~春云~~~包子头妹妹~~~~~”不敢大声,我胆儿小,怕狼。
往林子里走了几百米,脚下一个踩空,我一声低呼,整个人和着周围树枝干草,泥土石子扑拉拉往下掉,摔的我连连闷哼,全身散架。
哪受过这份罪,正要脱口骂娘,却摸到身边有一个柔软的身体。细细一看,运气不错:春云。
我急急摇晃她:“包子,包子!”
她不答话,我探探她鼻息还在便松口气,大概摔晕了。
月光透过枝桠照进土坑,落在我的手上。这是李怀熙的手啊,洁白细腻,十指不沾泥,当然现在布满了细碎的伤痕,手心上大概被锋利的石块切了个口子,汩汩流血,伤得不轻。
我从衣服上撕下块布条,粗粗包扎后就地一躺,叹气。
唉,千算万算,算漏了自己。我的身体大病初愈,我的脑袋对这个世界又不了解,竟然就为了挣口气,带着包子头冒冒然离家出走了。
昨天还考虑过,父亲是朝廷大员,哥哥户部为官这种绝佳的政治资源一定要好好加以利用。但今天太太小姐这么一闹,就知道是没着落了。不过也没想到要走,只觉得时机不到,应该苟且偷生,积蓄点金钱和力量。不知道为什么,被那二小丫头一激,竟然身先士卒演起林冲夜奔来。
原来不是最会忍气吞声的嘛。
许久,春云嗯的一声醒来,我连忙过去扶她。她看着我,看着看着便哭了:“少爷,是春云拖累了你。”
傻姑娘……
“少爷,你别管春云了,你自己快些走吧!少爷你快些走吧!”
我苦笑了,指指周围:“你叫少爷我怎么走啊?”
包子头楞着,而后低低啜泣,又喊脚痛,想必是摔下来时撞着了。我只能好声好气地安抚着,直到她渐渐睡去。
包子头啊,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单单带你逃出,却不是富字辈那三人?并不是因为你正好在我身边。富宽年老体弱,富广下使粗人,富贵区区幼童,主人家都不会太为难。只是老妖婆们却断断容不下你。晴雯儿再怎么聪明来灵巧去,不终究还是难逃一死么。
但姑娘啊,我虽救出了你,如今自身也不过是个过江的泥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