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性》一天三周

2、第 2 章

　　起先叶爸爸是村里唯一的文化人，唯一一个有小学文凭的人，文落考上县里的重点中学后，整个村的文化水平就感觉上了一个阶层。文落毕业那年，一向宁静的村庄前所未有的热闹了起来，骄傲之情一直延续至今。无法接受教育也看不出遗憾与否的人，为什么总是对这种事情充满常人所没有的热情和尊重呢...
　　但是，出人意料的，并没有一个人表示指望通过读书出人头地。愿望是以人的生活环境为基础的，和本能总是扯不上太多关系。
　　即使这样，叶爸爸还是执着地办着他的识字班，村里和邻村的人也都配合的把孩子送过去，不管农事忙不忙。
　　后来，学生越来越多，破旧的祠堂也只摆的开那么几张桌子，而且这里不遮风不挡雨的，于是叶爸爸就想着在村后的空地上盖几间像样的房子，真的把学校办起来。
　　再后来，村里就办起了养鸡场，因为那年鸡和鸡蛋都很值钱，好像是个会赚钱的行业。说是养鸡场，也不过就是买了三百只鸡仔放在村委里养，大家一起凑钱一起凑谷子，半年里直投不进的又欠了些债，大家都互相安慰说等将来能卖了就行了，那时已经与一家小企业签了供货合同，预支了一部分钱趁着建材降价买了些盖校舍的砖瓦。
　　然后就赶上了那次瘟疫，什么都没剩下...
　　合同里好像写着违约金，预支的那部分钱也要还上，每天都有人穿得西装革领的来要债。
　　叶爸爸性格温和，但是个极有担当的人，从没法办学校的失落中走出来，他决定外出打工。
　　村里年轻力壮的也准备跟叶爸爸一起去，能有个照应，说不定干个一两年账也还了还能攒下办学校的钱...文落也要去。
　　这天，叶家正准备着外出要带的东西，然后一些穿的很场面的人出现在了院子里。叶家以为是来要债的，但是对方恭敬地简单明了的表达了愿意代替还债并愿意出钱办学校的意思。
　　“啊？”叶爸爸含糊的开了口，显然处在意识模糊的状态
　　来人里刚刚代表发言的斯文男人又重新做了一番解释，有意放慢了说话速度
　　“为什么”叶妈妈首先反应了过来。天上掉馅儿饼也不是这么掉的吧？
　　“这些都是靳总的意思。”
　　“为什么”这次发问的是终于醒来的叶爸爸，有一团的疑问，但问出口的就这一句。为什么要替他们还债，有父债子还的，或是子债父还，不认识的人为什么要替他们还债。还有学校，为什么要为他们建学校。这个靳总是什么人，怎么知道他们这么多事...
　　“对于这点恕我无法作出解释”男人斯文有礼的做着不是解释的解释，表情动作自始至终的职业化，“我只能说，我们靳总一向热衷于公益事业”最后这句话的腔调还蛮好玩的
　　来人真可以用来无影去无踪来形容，留下石化的叶家三口呆呆的看着突然空下来的院子。
　　......
　　之后的日子仿佛恢复了平静，没再有人来过，包括哪些要债的人。可是叶家人内心越来越不平静了
　　债是真的被还上了，叶爸爸打听清楚后着实蒙了。有生以来第一次叶爸爸失眠了，闹瘟疫时他也是睡醒后再烦恼的。想了一夜，第二天便把大伙召集起来说了这事，但是没说学校的事。
　　......
　　“妈，三木让我去找他”文落叼着块野菜饼就往外走
　　“他家老太太的病怎么样了？”叶妈妈从里屋喊着
　　“快好了，我们今天再去山上挖些苦根”不知道那些能治病的草药叫什么，大家就统称为“苦根”，出自于它们很苦。
　　自那之后这是第五天了，那些来无影去无踪的人没再出现过，那个谜一样的靳总也终究是个谜
　　“对不起”温柔又沉稳的声音却隐隐带着些不可违抗的力量，即使带些有意克制的味道，但是那股力量却能轻易穿透人心。
　　“嗯？”文落无意识地回过头，嘴里还叼着野菜饼，然后，就看到一个仿佛可以遮住太阳的高大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