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到》玛瑙河

10、第 10 章

　　程湜篇
　　程湜和另几个同事，连着一个礼拜加班，总算把这次的促销活动策划做完。中午助理把策划提交到销售部，等第一次审稿，这次策划内容如梦似幻，题材新颖，适合年轻人。但是比起促销，更像是做长期的概念性广告。
　　所以程湜早预料，审稿过程应该不会很顺利。
　　这种策划，就算不被全盘否决也会砍掉一半。之所以没有放弃还会提交给销售部，他只是相信销售部的留少罢了。
　　果然，三点多钟，留少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程湜很有心思的装糊涂问留少，“有事么？”
　　留少扬扬眉毛，翘起嘴角，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说“有，当然有。”
　　说完一屁股坐在程湜的办公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程湜。表情非常好奇的又问“你跟这次活动有仇么？”
　　程湜往后一靠，微微舒口气，回答，“怎么会呢，我只不过是厌倦了千篇一律的策划，想创新一下，有点创意而已。”
　　留少一向把工作当成走T台秀，不过今天穿的还算得体，没有往常的花色鲜艳。轻轻扯了扯宽领薄衬衫朝下看着程湜说，“往往过于创新的创意总不被接受，比如说梵高，梵高死后才出名。”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拉长了死后两个字。
　　程湜笑笑，“总归是出名了……”

　　程湜知道，这种敷衍的态度，留少不会喜欢，但是无论如何，他却说不出实情，他无法开口说，棋出险招是因为想比过刘家同期的促销活动，也无法开口回答，针对刘家的原因是因为那种难以启齿的事情。他就像一个失宠的娃娃，疯狂的想向自己的内心证明自己的存在感，从此来告诉自己，自己还是有用的，不会被别人瞧不起。
　　留少一手抵着办公桌，手指轻轻扣响桌面，他问程湜，“你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总觉得你最近不开心。”
　　程湜周身一震，反问“你什么意思。”
　　留少栗色的眼睛闪烁明亮，金色的头发熠熠生辉，缓缓开口说“你最近行为反常，急功冒进，但是这不是你的风格，你一向是走中庸路线，走个性路线的是我，更重要的是你现在根本不敢看向我的眼睛，从我进门开始，哪怕看一眼。”
　　程湜吃惊，有时候了解自己又聪明的人真的很可怕。他可以轻易的的察觉到你在撒谎，又可以轻易的抽丝剥茧，了解实情的真相。程湜不想对留少保有什么样的秘密，但是却不愿意把所有伤疤指给留少看。
　　他只能说，“算我任性吧，只有这次，我要坚持这个策划。”
　　留少啧啧出声，说“我现在不想理会这些事情，我现在只想你先抬起头，然后看看我的眼睛。”
　　程湜听到留少的话后，越发沉下头。没想到，难堪的闭上眼睛的时候，留少竟然把手捏在他脸蛋上，轻轻抬起。留少知道他不喜欢他抬人下巴这个动作，太过轻佻，所以，留少只是把手指落在他脸颊上。
　　留少的手指一向很凉，尤其是指尖，触感冰冷。
　　程湜只好无奈与留少对视，为怕引起怀疑似只好镇定到不能在镇定说，“我没发生什么事，你不用大惊小怪，最近大概是太累了吧。”
　　留少看着程湜没有说话。
　　程湜又开口，“反正事情就是这件事情，情况就是这个情况，我现在也只想跟你谈策划这件事，算我拜托你，这个策划我很喜欢，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同意了吧。”
　　留少摇摇头，收回手指，开始说话，“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刘家同期也有个促销活动，我只是觉得这样有点冒险，不过既然你喜欢，我就不会再说一个不字。但是我还是坚持我的立场，个人认为这次的策划不会有预期的效果，你到时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程湜抿抿嘴巴，不服气的表情，29岁的男人看起来竟像个孩子，有些委屈的说“是么，我倒觉得整个策划或许不同凡响。”
　　留少坐在办公桌上，晃动着长腿，表情活络说“那我们打个赌吧，我赌它会失败，你赌它会成功……”
　　程湜点点头说“好啊，怎么个赌法。”他很少被激起斗志，但是听见留少说要打赌，表情开始认真起来。
　　留少听言一愣，好像根本不相信程湜会接受一样，他上下打量程湜一圈，嘴角一翘，笑得狡猾奸诈，摸摸程湜的小脸儿说，“不要后悔，好吧，少爷我觊觎你很久了，赌注是如果你输了，我们去日本泡温泉，让我看你的裸体。”留少边说，边兴奋难耐的睁大了眼睛，栗色的眼睛闪的更动人了，最后竟然一下子从桌子上蹦了下来。
　　程湜没有多想直接问，“如果你输了呢？”
　　留少大言无畏的说，“随你的便。把我强上了都行。我是爷们我怕谁。”
　　程湜笑得很开心，嗤之以鼻说“白叫我上我都不屑。”
　　留少摊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反正你爱怎么招就怎么招。”
　　程湜看见留少色从心起的风流模样，想了一会儿，眯起眼睛淡淡开口，“好啊，如果你输了，三个月不找情人，独守空房吧。”
　　留少还完全沉浸在可以看程湜裸体的兴奋里，根本来不及思考，仰着脖子，双拳在胸前一挥，说“就这么定了，YEAH！！”
　　程湜有些不满，微微偏过头说，“你要不要回想一下，我刚才说的话。”
　　留少刘海上的金色长发影影绰绰的遮住右眼，轮廓分明的脸上带着窃喜的笑容，大孩子一般没心没肺，唇色诡异的嘴巴薄而精致，一身繁琐却不失秩序的打扮，整个人像是从画报走下的风采男性，留少猛然转头看向程湜，说，“不用回想，为了看你裸体，我死而无憾！！”

　　程湜看着留少活蹦乱跳的大男孩儿的神情，不禁开始怀疑留少究竟有没有长大，他有时候张扬不羁，头脑发热的拉帮结伙，不时打架，但是又有时候冷静自若，好像所有事情都侵犯不了他的领域，他有时候在自己面前撒娇抱怨，但是一直都是自己被他照顾，他有时候对自己百无禁忌，好像无话不谈的朋友，但是又有时候若即若离，拉起距离。他在自己面前，像孩子般快乐没有心机，但是，程湜又隐约觉得，留少藏起了他深邃的执念，一切好像躲猫猫。

　　不过没有关系。
　　他的留少看起来不懂事，其实最懂事。
　　留少看起来不正经，但是却是关键时刻最靠得住的朋友。

　　两个人工作生活又随便闲聊几句，后来在留少小助理的一再催促下，四点多钟的时候，留少无奈离开他的办公室。留少对销售部的众多朋友说，“谁敢说程湜的策划不好，我跟谁急我，12月份下旬的促销活动，板上钉钉就这么定了。”
　　留少手下外号“小尾巴”的小助理听到后张大嘴巴，不可置信的表情，闭上嘴后，又咕咕囔囔说，“我就知道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