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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九 迷雾 ...

  •   九迷雾

      周天赐慢慢悠悠地在古董市场里闲晃,手里还很老派的拿着两个玉石球,好似八旗子弟似的。记得档案里说他三十二,并不算大,鲍望春心里想着,也不过比自己大着个三、四岁而已。这个刚过三十的男人,自从初恋情人别嫁后,时常进入声色场所,却从来不见和哪个女人长久,更别说是结婚了。他父母去世的早,好似也是第一批的高考生,原本都很厉害,但父亲死在一场车祸里,母亲积郁,似乎是他们刚认识的那年,也就去世了。周天赐的祖上参加过辛亥革·命,祖父打过几个硬仗,老干部,留下一些人脉关系,周天赐借着祖辈的这些基础,还真是混得风声水起。他那个广运行,说是做得进出口贸易,上下几次暗查,帐面做得十分干净。

      这个时代,越干净,反而越觉得奇怪。

      他看着周天赐在几个小摊子面前停住,饶有兴趣地看了些东西,但在小贩的鼓吹中又摇摇头走开,最后停在一个铺子前,似乎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

      鲍望春在斜对面看着那铺子,门楣上没有挂扁,却挂着一个门幡,上面写着一个字,雷。他调查过,这个雷家庄周天赐隔一段时间就要来一趟,来看看能不能收点东西。雷家庄的主人也最从各个地方上拣漏,看起来真是一点也不触犯法律。过了有好一会儿,周天赐抱着一个盒子心满意足地出来了。

      他把盒子放到车上,开着车回了公司,把东西放下,立刻又走出写字楼。鲍望春疑惑地开着车跟着后面,却见他四拐八窜地就进了一个巷子里,把车停后走了进去。鲍望春下车一看,竟是一座仿古茶楼。他自然不好直接跟进去,只能叫下属跟紧了。

      等了一个多小时,周天赐出来后,一脸心满意足,开车回了公司,下属出来报告,周天赐进去没和任何人接触,只是听了一场戏,是定军山。似乎唱得不错。鲍望春皱着眉看广运楼所在那橦写字楼,暗自心道,这人最近又添了个奇怪的喜好。

      周天赐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虽然看不清鲍望春在哪儿,不过他一想到对方摸不到头脑的样子,不由有些得意。抬手看了看手中的纸条。

      雷家庄是戚少商原来的合伙人,两个故意装做拆伙,实际上暗自联系,一个找货一个销赃。雷家庄旁边有一个小铺子,里面卖些银币邮票高仿字画,是他周天赐的地下盘口之一。铺子的名字是戚少商一个伙计的,而这两个铺子实际上是连着的,他和戚少商每次见面,都是戚少商早到,进了旁边的铺子,通过暗门再进入雷家庄的内屋,而他晚些时候进雷家庄,到内屋看货,其实和戚少商谈事情。

      只有特别紧急的时候,戚少商才会去广运行找他。

      他自然有一条线为他暗通上层,但这些秘密不通过任何电话邮件等现代的高科技,在周天赐眼里,这些乱七八糟的先进玩意儿,还比不上战争年间的地下工作更谨慎。所以他时常去一间茶楼,听戏的时侯他把要问的消息藏在钞票中,回馈的信息才放在找回的零钱中。这个当然也危险,但是现在人根本想不到,毕竟卫星通讯监控成为主流,无论是短信电话还是电子邮件都可以监控。反而小纸条不容易看得到。

      他看完手上的纸条,点烟的时候将他烧掉,然后微微笑了一下。

      戚少商,看着是个没读过几年书的盗匪,脑子还真TM够用。这个合作伙伴真没选错。

      他心情如此好,忍不住就想去逗逗下面的值班人员。于是他拎着了茶壶下了楼,大摇大摆地走到马路对面,敲敲鲍望春的车门,看着鲍望春摇下车窗后露出冷淡地的脸,一时大乐:“哎哟,小鲍警官,还真是您,怎么在这儿呢?要不上我楼上坐坐?”

      鲍望春上下打量着他,心里暗骂人渣,脸上却一点声色不动:“哪敢劳动周大老板,现在还在值勤之中,周老板就不要防碍公务了。”

      周天赐装模做样地看看天:“看这么冷的天,又快过年了,你们还这么辛苦,不若我做东,大家一起吃个饭,也认识认识。你管这一口,少不了时常要打交道。”

      鲍望春的几个下属也心有戚戚,其实像鲍望春这么认真查的实在是少,上面又没有死任务,也没有命令,大家出来找这些肥头号,无非是过年前敲一笔,好让自己过年的时候多些油水。哪有鲍望春这样直盯着人家。

      周天赐扫一圈也就知道这一班人上下并不齐心,便很是自来熟地坐到后座上来,指挥着开车的小警官:“来来来,向平安大道走,咱们一起吃顿好的,我从早上到现在也忙着谈生意,根本没时间吃饭。”

      鲍望春看了一眼司机,那小警员自然是不敢开车。

      其实周天赐也没指望他能听自己的话,便从衣兜里拿出名片发了一圈,然后才对鲍望春说:“小鲍,我知道你有任务,但咱们一码归一码,不若咱俩个约个时间好好谈谈,说不定你要找什么,我还能提供点情报呢。”

      鲍望春眼睛里波澜不惊地看他做戏,然后推开车门道:“那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周天赐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旁边坐的警员,做了个鬼脸,便下了车和鲍望春向公司里走去,那警员回神一看,周天赐坐过的地方放了一个信封,里面是一摞钱。他拿起来看看旁边的同事,几个人笑了笑,这周老板,太上道了,鲍队恐怕不是他的对手,他们摇摇头,便开着车走了。

      周天赐领着鲍望春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拿起电话给顶楼的一家餐馆打了电话,很快两客商务套餐便送了下来。周天赐拉开一边的柜子找了找,从里面拿出一瓶红瓷16年古井贡,回过头来笑:“我喜欢白酒,你不介意吧?”

      鲍望春坐在他大班桌对面,看着他忙活着收拾东西,井井有条。他轻轻地开口:“你这单身生活,倒也过得有声有色。”

      周天赐依旧笑:“怎么,难道小鲍你对自己现在的单身生活不满意?”

      鲍望春在私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倒也不太在意他叫自己小鲍:“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单身?”

      周天赐盘算了一下说:“上次在河滨北路看到你女朋友,和别的男人,在逛街。”

      鲍望春那张似乎铁打不动的脸终于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这种倒霉事为什么会让你看到呢?”

      周天赐给他倒了杯酒,歪着头想了想:“大概是因为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让你看到了我最倒霉的一面。”

      想到当年把他救上来,周天赐那一脸晦气的样子,他不由微微笑出来:“我觉得你那时候不仅倒霉,好像也特别绝望。就算女朋友琵琶别抱,你还真是至情至圣。”

      周天赐其实也不怎么饿,他和戚少商谈事的时候吃了一盘瓜子花生,后来在茶楼听戏也意思意思着吃了块点心,此时一听到他提前当年的事更没有什么胃口了。本只是想笑一笑和往常一样混过去,不知为何也没了这个心思,脱口便说了出来:“双喜结婚前一天,我母亲去世了,周家整个这么大的摊子全到我头上了,我自然心情不好。”

      鲍望春手上的筷子一时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看他,原来这样。难怪当时把他救起来时,他脸上好像全世界都和他没关系。把玩着手上的筷子,鲍望春有点好奇地问:“你怎么就做上古董这一行了?”

      周天赐端起酒杯:“乱世黄金,盛世收藏。收藏这一行现在是大势所趋,虽然水分也多,但毕竟肥羊也不少。何况古董只是我手下的部分产业,我主要还是在进出口中介为主。”

      鲍望春支着头看他,对他的答案似乎是不满,微微嘟起唇,周天赐看他那个样子趋然又小了几岁,一时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他知道他刚才那番话鲍春望不信,其实他自己都不信,只不过十句话里九句话是真,剩下半句半真半假,他自己都搞不清哪句说了假。

      这样想着,他笑意更盛:“来,小鲍,我们还没一起喝过酒,干一杯。”

      鲍望春盛情难却,还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这酒入口甜软,后劲却大,两个喝了三五杯后,他便觉得身上烧得很,头也有点晕。等一顿饭吃完,他也快要放倒了。

      周天赐看着他摇摇晃晃去洗手间,摇了摇头,这是什么酒量啊!太差了!就这样是怎么当上队长的?嗯,应该好好套套话,酒后吐真言么。

      但是事实证明,鲍队是个十分严谨的人。所以当周队想套话的时候,鲍望春很正经地说:“我知道你不怀好意,我什么也不说。”然后,就睡着了。

      周天赐仰头望天,果然是国家模范公务员。

      小花絮:

      鲍望春很正经地说:“我知道你不怀好意,我什么也不说。”然后,就睡着了。

      周天赐赐仰头望天:“你就这么睡着了,我就不客气开动了哦!”

      鲍望春睁开眼怒道:“你TM从来就没客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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