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被谁算计》姚夏

13、强吻

　　眼看我给成总坐清洁工已经快一个月了。
　　这个周三我照例简单吃过晚饭就去给他打扫。
　　他坐在沙发上忽然问我平时怎么去上班。我回答他搭公车再转地铁。他好像很有兴趣地想知道我每个月交通费要花多少。我虽然很奇怪他打听这个干嘛，但还是一边檫地板一边算给他听：公交每次两元，转地铁三元，这样来回就一天十元。一个月二百二十左右。
　　他点了点头，有一阵子没有说话。我正想着会不会是公司要给我们发交通补贴，只听他说道
　　：“你搭我的车上下班吧。每个月扣你两百就行。”他一开口真叫人彻底无语。
　　您说您好歹也是一总裁吧？您说您天成再怎么也是一上市公司，员工也有两三万吧？您每天中午都到阿一吃饭，犯得着两百块都要省吗？心里这样想着，我马上就拒绝他：“我搭公车挺好的，不用麻烦了。”
　　“你不是还可以省二十吗？还不用走那么远。”
　　“我和您时间不一定合适，再说，被公司的人看见也很奇怪。”我回答他，觉得他的思维真是很变态，又是让我不要让人知道他住在这儿，又为了两百块肯让我搭车。
　　“你提前点下车谁会知道？”
　　我现在发现他私底下不是那么沉默的一个人。我还是摇头：“那也不行。我有汽车前排恐惧症。”
　　“什么？”
　　“就是不能坐汽车前排。”我低声的解释。
　　他笑了起来，他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新月一样，整个人会显得亲切。亲切？我都为自己想到这个词觉得惊讶。
　　“你说谎也要专业点！你那什么恐惧症也太假了吧？”
　　“汽车前排恐惧症。就象有的人怕黑，有的人不能够搭电梯一样，我不能够坐汽车前排。”我解释给他听。时间到底还是能够给人疗伤，我多少年都不敢提到这些！现在说出来倒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
　　“你不是也坐过一诺的车？”他到底还是不相信。
　　“我一直只坐后排。”我当然也知道单独坐人家车的时候坐后排很不礼貌。所以我只单独搭过许一诺和小麦的车。
　　他用怪异的目光看着我，但好在到底没有坚持，而是站起来走进了书房。我不禁长长地舒了口气。
　　快要打扫完的时候接到了许一诺的电话。
　　他告诉我他周六下午三点要相亲，怕万一需要我搭救，所以先打电话通知我。这是现在很多人都在玩的游戏吧？在见面的半小时会有个电话打进来，当然，电话的重要程度会由对对方的满意程度决定。
　　而对许一诺来说，我的电话每次都有‘很重要’的事。
　　我很不满意他这样：“你每次都这么没诚意，干嘛要浪费人家的时间？”
　　“你以为我想啊？这次是我老妈，我总得给个面子吧？”
　　“上次是你们科室主任，上上次是你们副院长，这次又是大姨，你就不能认认真真的交个女朋友？这样大家都省心！”
　　“不是约好了你三十岁没结婚我就娶你的吗？我要先结婚了你怎么办？”他嬉皮笑脸的敷衍我。
　　“你特想大姨骂我是吧？还是变着法子咒我三十岁都嫁不出去？”
　　“小池，你以为三十岁很远吗？你都二十七了。”
　　“等今年还完了你的钱，我立马就找个人结婚！你就担心你自己吧，你。”他并不答我，只是笑着提醒我到时候一定别忘记了给他打电话。
　　想想人真是奇妙。许一诺和欧阳琪琪谈恋爱的时候大姨多紧张啊。转眼间，大姨又为他不肯谈恋爱紧张了。
　　许一诺也真是奇怪，光他们医院喜欢他的女孩子就不知道有多少，他老人家倒宁愿老被人逼着去相亲。
　　我笑着把手机拿过去放进包里，一抬头就看见成总正靠在客厅的墙上看着我。就像生怕我不知道他听见了我打电话一样，他居然问我：“是一诺？”
　　我紧觉地发现他叫许一诺的名字叫得异常亲切。想起许一诺说他们不是我想象的那种朋友，几乎马上就明白了：成总肯定是对许一诺还不死心。
　　所以，我马上就故意告诉他：“许一诺要去相亲，听说那个女孩子很不错。算起来许一诺交了有十个女朋友了吧？念书的时候给他写情书的女孩子可真多……”我一心想让成总明白许一诺是个个人取向很正常的人，没想到他居然听不下去了，他打断我：“重点。”
　　我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道他让我说什么重点。我干脆就说了我想告诉他的重点：“许一诺一直都喜欢女孩子。”
　　他眯起眼睛，冷冷地问我：“那又怎么样？”
　　啧啧，听他这么说好像就是吃定许一诺了。我不禁有点感慨：许一诺，你说你没事长那么漂亮干什么？惹上这种烂桃花！
　　作为死党，我当然还要为了他尽最大的努力。我暗示又明示，想让成总明白许一诺绝对不会爱上男人。结果，他居然不咸不淡的说，许多人没有试过之前都不知道。我惊讶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就算我能够接受他的个人取向，他也没有必要说得这么明显吧？看来他还真的是准备赖上许一诺了！
　　我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可是，您不是有周特助了吗？”
　　他向我走了过来，在离我只有一步远的地方站住：“你就这么担心许一诺？那就干脆牺牲下自己好了。”
　　“呃？”可怜拎着块抹布的我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看看我能不能喜欢女人。”他说完，忽然用右手抓住了我的头，直接吻上了我的唇。我觉得自己的头轰的一下就炸开了，在那之后是一片可怕的寂静，再然后我的脑子里就只剩下一片空白。
　　直到他放开我，我都还是反应不过来，我觉得自己捏着抹布的手不由自主的发着抖。我，我，我刚才居然被一个同志吻了！最可怕的是，我竟然没有反应过来，没有推开他！
　　他的眼睛又笑成一弯新月：“好像还是和吻男人有点区别，所以，如果你担心许一诺，他还是很危险。”
　　我手足无措地楞在哪里，这玩笑也开的太大了吧。要是以前的我，应该会一脚踢在他的脸上吧？再不济也会直接把手上的抹布扔在他脸上吧？但是现在，我只是盯着他说：“成总，我并不歧视同志，但是下次请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我居然继续打扫完才回去。
　　当我回到家一遍一遍刷着牙时，我也很怀疑我的脑子是不是缺氧了。我悲催的被一个同志吻了，还听他评论没有吻男人感觉好，而我，居然还冷静地打扫完他的房子才离开！
　　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许一诺说得对，绝对应该离他远一点，他很可能是个什么离谱的事情都能够做出来的人。
　　随后的几天我只想着要怎样躲着他。
　　礼拜六我如约打电话给许一诺，一边希望他会觉得这是个不重要的电话。但是他的话一如从前：“什么？你人不要紧吧？我马上就来。”
　　我叹口气，说：“许一诺，拜托你差不多就找个女朋友吧，别让人这么担心了好不好。”
　　可是他还在继续演戏：“在急诊室对吧，最多十分钟，好了，你别哭了。”
　　听着他已经挂了电话，我也只能够对着电话哀叹一声。
　　我放了颗巧克力到嘴里，继续包我的饺子。现在我每个星期六都喜欢包饺子，晚餐吃了之后剩下来的还可以礼拜天早上煎来吃。这样我就可以不用出去买早餐，可以多睡一会儿了。
　　话说我刚煮好饺子，还一个都来不及吃呢，门铃就响了。我从猫眼往外看，居然是成总！他来干什么？我心里想着：错的是他，我干嘛躲他呀我。所以我还是开了门。
　　他走了进来，四周看了看就开始批评：“怎么乱得象垃圾场！”
　　唉，以前老是听同事讨论说没见过比他更沉默的人，深沉得叫人害怕。但是现在，我无时无刻不在希望他能够象在公司那样沉默。
　　他看着餐桌上的饺子，问我：“可以吃吗？”我恨恨地想，我又不知道你来，难道放毒药毒死我自己呀。
　　见我点头，他拿了双筷子就蘸着酱吃了起来。
　　我的晚餐！我明天的早餐！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居然吃的一个都不剩！然后他好像对我作出恩赐般的评论道：“还能吃。”
　　真让人气得吐血。
　　他站起来就准备走出去，仿佛他下来就是为了吃光我的晚餐和明天的早餐一样。
　　走到门口，他忽然回过头来对我说：“明天记得还是九点来。如果你还没有为许一诺作出牺牲的打算，我也不想那样做。因为我也不喜欢。”
　　我还是直接不用活算了！他怎么能说得好像是我强什么了他一样？！
　　这个真是我们天成的成总吗？我真不敢确定他没有分裂！

作者有话说

　　今天好像写得顺利了一点。